而此刻站在城頭之上的樊城將士們,更真實地感受到了衝車的巨大威力,以及襄陽禁衛軍帶來猛烈攻擊,如今樊城城門岌岌可危,其直接影響到守軍的戰鬥意志。
蔡中遙望着樊城城頭,樂觀地說道:“他們也不怎麼強嗎,怎麼就把大哥他們弄得灰頭土臉了!”
“呵呵,那是大哥他們閒散日子過久了,都忘記打仗了,這也是老天給咱兄弟倆的晉升的大禮啊!”蔡和喜笑顏開的說道。
蔡中連連點頭,喜形於色道:“看吧,他們很快就會崩潰的!”
而襄陽的禁衛軍軍士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待禁衛軍們衝上城頭,與樊城守衛軍短兵相接時,哪些持有這種觀念的禁衛軍將士,遭遇了樊城守衛軍的迎頭痛擊!
徐榮冷峻的神情,及於毒嗜血的表情,從襄陽禁衛軍攻上城牆的那一刻起,便凝固了,手中的長刀每一次揮出,都會飽嘗襄陽禁衛軍的鮮血!眭固更是勇猛,他撲入人數最多的襄陽禁衛軍中,手持仿偃月刀一般的厚背刀掄的如同旋風輪,似絞肉機一般將襄陽的禁衛軍們絞成肉碎。
看到二位將軍身先士卒,他們受到了無窮的動力,在徐榮、眭固二人的鼓舞之下,樊城守衛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戰鬥力,他們個個都像虎狼一般,撲上敵軍。他們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就是將攻上城牆的敵軍趕下去,或者殺死他們,絕不留情!
就單兵作戰的能力,樊城後備軍遠遠比不上襄陽禁衛軍的精銳戰士,所以儘管後備軍此刻與襄陽禁衛軍相持城頭,可不過是憑藉着一股氣,當這股士氣沒有了,那麼他們將遭到襄陽禁衛軍的血腥屠殺。
不過,暫時是樊城的後備軍們取得了勝利,蔡中、蔡和在看到己方連番攻上城牆之上,依然被城頭的樊城軍給趕下來,知道此時的樊城軍士氣如虹。若是一味的強攻,恐怕己方的損失將極爲慘重,不若暫時撤兵,待其士氣下去了再組織新一輪的進攻,當即連忙鳴金收兵。
徐榮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終於打退了襄陽軍第一輪的進攻,可是接下來了?徐榮望着滿地傷兵,又陷入了困境。
此時日昳時分,太陽已是偏西,樊城破敗的城牆之上,滿是血肉狼跡,殘肢斷屍隨處可見,城牆內外到處都是紅黑的斑斑血跡,泛黃的腦漿亦是濺滿城頭,放眼看去怵目驚心!
得知成功的將敵軍擊退,鍾繇、甄逸等人文官士人們紛紛上到城頭,以慰瀝血鏖戰的將士們。可是當他們見到城頭如此慘烈的景象時,無不頭暈目眩,乾嘔不止。
鍾繇做爲樊城文武官員之首,強忍着翻騰的肺腑,拱手向徐榮施禮道:“徐將軍真正是大將之才,區區流民軍在徐將軍手中卻變成了虎狼之師,實乃樊城之福,主公之福啊!”
徐榮只覺的渾身疲憊,哪裡有心聽鍾繇的恭維話,苦笑着說道:“鍾大人,你我共主同事,你就別跟我客套了。”
鍾繇點了點頭道:“如今將士們都辛苦了,我已經命人將飯食都準備好了,都是上好的飯食,你看現在要送上來嗎?”
“嗯,現在就送上來吧,不知道襄陽賊子何時又回來攻。”徐榮說道。
“好,我即刻就要他們送上來。”鍾繇說着回頭吩咐身後的小廝,令其傳令送上飯食。
小廝得令轉身飛快而去,鍾繇又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破敗的城頭,看着急速穿梭於傷兵之間的軍醫們,鍾繇不禁對自己的主公又多了一份敬仰,正是因爲樊城軍醫的發達,才使的後備軍們可以迅速的恢復戰鬥力。
此時的襄陽城外,尹銘的中軍大帳之內,樊城信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將樊城告急之事稟告給尹銘。
“什麼?劉表賊子好膽!”尹銘怒吼道。
“四弟,俺們快些回師去救樊城吧!”張飛怒目咆哮道。
一衆樊城將領亦紛紛出列道:“主公,樊城不能不救啊。”
“救,當然要救,可是不能
如此就放過了劉表。”尹銘陰狠的說道。
“末將等謹遵主公之令。”衆將齊聲唱喏道。
“張飛、眭固,你二人即刻帶領軍中所有騎兵回軍救樊城。”尹銘下令道。
“末將遵命!”張飛、眭固二人得令轉身即去。
“吳裡何在?”尹銘大叫道。
“屬下在此。”吳裡忽然由後帳轉出,恭聲應道。
尹銘望着木訥的吳裡,這個特勤組最得力的干將,說道:“你們何時可以發動?”
吳裡淡然拱手道:“回主公,今夜就可採取行動。”
“好,我不想多等了,今夜吩咐你們特勤組的人,無論如何,一定要打開襄陽的城門!”尹銘狠聲下令道。
“喏!”吳裡依然是不急不緩的應道。
“小六哪裡還沒有消息嗎?”尹銘又問道。
吳裡木訥的臉上一片漠然:“外情組的事我不知道。”
“算了,你下去吧。”尹銘微一擺手道。
“喏!”吳裡躬身行禮退出中軍大帳。
尹銘突然起身,環視帳中衆將,高聲道:“衆將聽令,戌時造飯,二更乙夜攻城,我等夜襲襄陽城!”
其下魏續、成廉、曹性、郝萌四將齊聲唱喏:“末將得令!”
此刻天色漸暗,昏沉幽暗的天空一抹紅霞,猶如一隻巨大的怪獸,張開血盆大口準備將的樊城生吞活剝。
樊城現在的確處於風雨飄搖之中,接連兩天的攻擊,紙糊的樊城,在也沒有了防護力量了。如今襄陽禁衛軍的每一次進攻,都是直接衝進城內與城中軍民展開誓死的搏鬥。是的,是軍民,樊城僅有的一萬後備軍已經不到三千人了,傷亡之大令人痛心。
這會兒襄陽軍又發起了全面的攻擊,他們的攻勢更爲猛烈,以他們百戰之兵與樊城內的雜兵百姓鬥了兩天,而且傷亡近三分之一,這實在是他們最大的恥辱,爲了挽回昔日的榮耀,他們必須拿下樊城。
於是,更激烈的城衛戰打響了。
“不行,在這麼下去,樊城就要失守了。”嬌豔賢淑的婉兒此時一身戎裝,腰中掛着一柄精煉的直刀,對勸阻自己前往參戰的尹艿睛說道。
“婉兒嫂子,你現在的身子虛,張神醫說了你不能做劇烈的運動。”趙雨更是急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母親,兒媳不孝,您老多多保重!”婉兒不理會尹艿睛的勸阻,望着大堂之上的烏雅夫人遙遙一拜。
“唉!……”烏雅夫人沒有攔阻的意思,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娘,孩兒也要去。”婉君緊繃着霞玉般的臉,嚴肅的說道。
“婉君,你不能去,你必須留下來好好保護奶奶、姑姑。”婉兒溫柔的望着婉君說道。
“好,娘您去吧,孩兒一定不會讓奶奶、姑姑受到丁點傷害的。”婉君一臉堅毅的說道。
“好好保重,婉兒去了。”婉兒飛身躍上駿馬,領着府中僅有的五百鐵甲騎士,旋風般的走了。
“嫂子,一切小心!”尹艿睛撲出府門,望着遠去的婉兒大喊道。
婉兒回答給她的只是一溜煙塵,府中斷續的響起輕微的抽泣之聲……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今城中可以站出來的男人都到前線去了,沒有願意看着自己生活的土地被人踐踏。
“徐將軍,咱們不能只守不攻,被動挨打。”婉兒一到城頭便加入了殺敵的大軍當中,一路殺到徐榮身旁,望着潮水一般涌上來的襄陽軍說道。
徐榮這才發覺身邊多了一員女將,知道是婉兒,驚叫道:“呂夫人,您怎麼來了,您千金之軀快些回去,這裡有我們這些男人就行了。”
婉兒玉面煞白,冷厲的說道:“徐將軍,這裡沒有男人和女人,只有軍人。”
徐榮聞之一愣,卻被一個襄陽軍抓住時機,長槍直刺徐榮心窩,“當!”婉兒奮力
趕到,一刀將長槍盪開,飛起一腳將那襄陽軍士踢開。
“徐將軍,我觀城外敵軍將領身邊不過千餘人,此正爲我等退敵之良機。你且穩住東門,我領五百鐵騎由南門而出,勢必將其將領斬殺。”婉兒說話間又劈翻兩個襄陽軍士。
徐榮看的難以置信,但是聽到婉兒的話,不由苦笑,“良機?我等已經無兵可戰了,更何況是騎兵。”奮力殺退涌上來的襄陽軍士,找到一絲間隙,大喘粗氣的說道。
“我家府中尚有五百鐵騎,你只須穩住此地戰況,其他的就交給我了。”婉兒說着將附近的幾個襄陽軍士斬殺,便回身往城內退去。
“呂夫人小心了。”徐榮本想說由自己去,可是看到婉兒已經退去,便只好叮囑一句。
城外的襄陽軍陣營中,蔡中、蔡和二人身居高臺之上,遙望着城門口的爭奪戰,大爲寬心,就現在的情形,不須多久樊城就將被他們哥倆拿下了,到時挾持尹銘的家人,看他還不束手就擒。
兩人高興之餘竟然喝起了小酒。
忽然,一隊數百人的騎兵從他們的陣後殺來,其勢狂猛,如驚濤駭浪一般殺進驚慌失措的軍陣之中。
“鎮定,都給我鎮定。”蔡中、蔡和歇斯底里的喊叫着。
襄陽禁衛軍畢竟是襄陽的精銳,瞬間時間他們便穩定了下來,在蔡中、蔡和二人的指揮下,有序的協同禦敵。
一邊是五百鐵騎,一邊是一千禁衛軍,兩隊軍士都非等閒,婉兒騎兵雖少,可是佔有居高臨下的優勢,而且自古騎兵就是步兵的剋星;可是襄陽禁衛軍也俱是勇猛之士,雖然面對自己的剋星,卻依然從容應戰,除了初時的慌亂之外,不見絲毫驚慌。
婉兒的體能已經大量的損耗了,她再也不是原來馳騁草原的女豪傑了,早年的重傷,及生兒育女使得她體能大不如前。現在她只能咬緊了牙關,傾力與眼前的精銳步兵糾纏。
兩軍的戰鬥比之城門爭奪戰更爲殘酷,襄陽禁衛軍的堅韌是婉兒沒有預料到的,任憑她手下兒郎來回衝殺,這些手持長槍隊列整齊的步兵就是穩如磐石,以其堅韌的戰鬥力消耗着婉兒的騎兵。
“不能這樣下去,否則自己生命事小,樊城損失事大。”婉兒心思急轉。
“給我殺!殺!”蔡中、蔡和一貫的龜縮陣中,只是口中大叫不已。
“拼了!有敵無我!殺!”婉兒看到襄陽軍中的兩個小丑,猛一咬牙,奮力大喝道。
“有敵無我!殺!”身後數百鐵騎暴起震天怒吼,隨着婉兒之後,如一支利劍扎入敵軍陣營之中。
“瘋子,瘋子,他們都是瘋子!”蔡中看到赤紅着雙眼,滿身殺氣的騎兵們,頭皮一陣發麻。
蔡和更是被驚嚇住了,哆哆嗦嗦的叫喊道:“撤退,撤退,他們都是瘋子。”
襄陽禁衛軍聞聽撤軍,都不由神情一愣,這時,婉兒率領着五百鐵騎已經殺進了陣營之中,襄陽軍的一愣神給了婉兒他們絕佳的機會,他們揚起手中直刀,狠狠的砍下去,一顆顆大好的頭顱沖天而起,場面煞是壯觀!
“走,快走,他們都是瘋子!”蔡中、蔡和完全被眼前情景給嚇破膽了,跳下高臺,慌亂中騎上戰馬,回頭就跑。
還在與婉兒他們交戰的軍士,見到主將逃跑了,哪裡還有心戀戰,調頭也跟着四散逃竄了。
婉兒也不去追趕四散的逃兵,只是瞄着蔡中、蔡和二人緊追不捨,蔡氏兄弟終究是習慣於南方,對弓馬只是知曉,卻無法向婉兒他們一般嫺熟。是以,追了不到十里,蔡氏兄弟便被婉兒給截住了,二人竟然沒有任何反抗,就下馬投降了,看的婉兒等一衆鐵甲騎士們咋舌不已。
待婉兒領着不到三百的鐵甲騎士回到樊城時,樊城城門口的戰鬥也結束了。當蔡氏兄弟逃跑的那一刻,徐榮就展開了反擊,襄陽的禁衛軍卻因爲主將的臨陣逃跑而無心戀戰,各自逃亡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