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鳥兒在我等漢人中,還有一個不祥的名字。”吳敦點着頭說道。
“不祥的名字?”尹銘默唸道。
“咱們漢人管它叫——勝顒!”吳敦重重的說道。
“勝顒?”尹銘也聽過這個名字,他鑽入自己的腦海,奮力的記憶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勝顒一出,則天下大亂也!”吳敦低沉的說道。
“啊,我想起來了,是叫顒吧!”尹銘驀然醒悟,不以爲然的對吳敦說道:“顒在山海經中有記載的,書中之《南山經》記載說有一座令丘山,山上沒有花草樹木,到處都是野火。山的南邊有一峽谷,叫做中谷,東北風就是從這裡吹出來的。山中有一種禽鳥,形狀像貓頭鷹,卻長着一副人臉和四隻眼睛而且有耳朵,名稱是顒,它發出的叫聲就是自身名稱的讀音,它一出現而天下就會有大旱災。好像不是如小哥說的會天下大亂!”
“公子博學多才,可是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吳敦搖着頭說道。
“哦,願聞其詳。”尹銘拱手說道。
“此勝顒非是公子單指的顒,而是顒與勝遇交配而出的後裔,它比之其祖更令人惶恐!”吳敦面色凝重的說道。
勝遇,亦是出自《山海經》,《西山經》中記載玉山,山中有一種禽鳥,形狀像野雞卻通身是紅色,名稱是勝遇,是吃魚類的,發出的聲音如同鹿在鳴叫,在哪個國家出現就會使那個國家發生水災。
顒與勝遇,一種是給天下帶來旱災,一種是爲天下帶來水災。按道理來說,他們雜交的子孫,應該是將它們二者的特點融合,這樣一來它的出現既不會鬧旱災也不會發水災啊!而這勝顒也就成瑞鳥了,怎麼會給天下帶來打亂了?看來一定是這雜交出了問題。尹銘瞎胡亂猜想,心中更是震驚這世上竟然還真有山海經中的怪異動物。
“尹公子,您看您還想要這勝顒嗎?”吳敦望着默然的尹銘問道。
“啊,要,當然要,只要你們肯賣,我就買。”尹銘肯定回答道。
“您就不怕它給您帶來噩運?”吳敦擔心的問道。
“呵呵,噩運?這勝顒名字好啊,諧音不正是神勇嗎!怎麼會帶來噩運,我看這傳說都是訛傳罷了。”尹銘朗聲笑道。
“這可不是訛傳,小的祖上曾經有過兩次抓到勝顒的記載,結果一次使得大秦帝國不出三世而亡,另一次大漢差點被改朝換代了。”吳敦煞有其事的說的。
“哈哈哈,大秦帝國之所以會亡,在於他的暴政,而大漢差點被改朝換代,則在於內戚太強,與這可愛的動物一點干係都沒有。”尹銘聞言歡然大笑,猛搖其頭道。
“一個國家的強盛興衰,之在於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是否英明,手下臣子是否文不愛財,武不惜命,在於是否上下相通,民隱是否得以上達,君惠是否得以下逮!若是有人一定要將某些事物與禍國亂世聯繫到一起,那麼只能說明其人愚不可及,真正禍國亂世的必是此類人物!”尹銘憤憤然道。
“好,有見地,公子說的太好了!”這時由門外傳來那婦人豪爽的聲音。
“夫人見笑了,在下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尹銘看到那婦人已經進了屋子,便長身而起,拱手謙虛道。
“去!”
那婦人一聳左肩,其肩上的勝顒便“撲騰”一聲飛到屋裡擺放的木架之上,依然是高居頂端。
“娘,看來尹公子是鐵了心要買這勝顒了。”吳敦望着母親躬身說道。
“尹公子?”那婦人疑望着吳敦道。
“尹公子說他姓尹。”吳敦憨厚的回答母親的疑問。
“噢,尹公子,可是依小婦人看來您就算買了去,也沒什麼大用。”那婦人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們不是這勝顒又叫夜明鷂,異族人稱其爲蒼天之眼,據說白天黑夜對它來說都是一樣的,想來在下還是有大用處的。”尹銘含笑說道。
笑話!這夜明鷂對他怎會沒有大用了,尹銘
已經想起這怪鳥的來歷的了。在他剛重生之時,他與烏雅夫人、洛叔三人逃離鮮卑營寨時,就曾經被這鮮卑人叫做夜明鷂的勝顒在夜間發現了,還差點因此送了小命。
記得洛叔曾經說過,這夜明鷂非常珍惜,可說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寶貝,上次遇到的那隻在飼養它鮮卑人被呂布射殺之後,也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如今自己碰到怎麼好的寶貝,豈能輕易放過,尹銘心中更加堅定了要拿下這勝顒。
“嘿,尹公子果然是個胸懷大志之人,竟然知道這勝顒的妙用,可是即使您買了去,依這勝顒的秉性,您也無法指使這孤傲的鳥兒!”那婦人委婉的勸阻尹銘道。
“這個在下只有辦法。”尹銘笑道。
“所謂不得其門,難入其中啊!”那婦人說道。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尹銘是遇到就不放過。
“好一句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公子竟然如此堅持,那小婦人也不好再推脫了。”那婦人終於是被尹銘說服了,但是接着她又說道:“這勝顒可以出讓給尹公子您,不過小婦人卻有一個條件。”
“夫人請講!”尹銘含首道。
尹銘見那婦人終於鬆口了,還管她什麼條件,再說有要求條件也是在情在理的。
“此鳥,必須一年以後再給您。”那婦人說道。
“嗯,這是爲何?”尹銘詫異的問道。
“小婦人就是現在真的給您了,您就算真有毅力將其馴服,那沒有十年八年,根本就辦不到。若是給小婦人,一年之後,您必將可以得到您所需要的結果。”婦人望着尹銘說道。
“好,我同意了。”尹銘想也沒有想便一口答應了,隨後他補充一句道:“現在你們算算,這勝顒需要多少銀子?”
“呵呵,小婦人一文不要。”那婦人微微一笑,連連擺手道。
“這又是爲何?買賣豈能不要錢的?”尹銘訝然道。
“嘿嘿,我娘早對我說了,若是勝顒能得其主,便雙手奉送不取分文,若是不然,就算您有千金萬銀亦不出售。”吳敦呵呵樂道。
“可是你們千辛萬苦抓到的,怎麼能不收錢了!”他們不說尹銘也知道,這種世間異獸豈是尋常得來的。
“呵呵,說來也我們幸運,這隻勝顒得來一點也不費力。”吳敦憨笑道。
“這怎麼可能?”尹銘只當他們是寬慰自己的說法。
“小兒沒有騙你,的確是如此。”那婦人含笑說道:“原本我母子二人也沒有想到可以抓到這世間奇鳥,不過是出了一趟關,路過河西鮮卑平原的時候,正巧碰到一隻剛剛喪失主人的勝顒,便順手將其帶了回來。”婦人說的輕鬆簡單。
“怎麼容易?怎麼可能了?”尹銘聽到張口結舌,難以置信道。
“尹公子有所不知,這勝顒雖然兇猛異常,且冥頑難馴,但其一旦被人馴服便忠心其主,絕無二心。可若是其主瘁死,它便也會跟着消沉,直到慢慢死去,這時若有人能夠使法將其救醒,它便又會視其救它之人爲新主人。”吳敦將如何得到這勝顒之事,娓娓道於尹銘知道。
“噢,竟然是這個原因!”尹銘若有所思的唸叨道,旋即問道:“請問這世間會同時出現幾隻勝顒?”
“幾隻?尹公子真是說笑了,一隻都難見,還說幾隻!”吳敦撓着頭怪聲說道。
“哦,我知道了。”尹銘喃喃自語道。
吳敦及其母親一臉茫然的望着尹銘,不明白他知道了什麼。但尹銘卻是在心中大叫這世上之事還真是有太多的巧合,他完全可以肯定,現在他所見到的勝顒就是差點令他喪命的傢伙。
“尹公子,您什麼了?”吳敦不放心的問道。
“啊,沒事。”尹銘回神過來,望着吳敦母子說道:“照夫人你的意思,那在下似乎永遠不可能得到那勝顒了?”
“可以怎麼說。”婦人額首說道。
“那你卻又願轉讓給我,夫人可是有法子使其認
在下爲主?”尹銘猜測道。
“法子有一個,只是不知道尹公子願意否?”婦人淡然說道。
“有法子就好,請夫人賜教!”尹銘謙恭的說道。
“法子很簡單,就是將小兒收錄尹公子的門下,如此勝顒忠心與小兒,不就等於盡忠於公子麼?”婦人說道。
“啊,這怎麼可以。”尹銘聞言一驚,他倒不是不願意,只是覺得自己得到的便宜太多了。
“尹公子可是嫌棄小兒?”婦人也不生氣,依然是神情淡然的說道。
“不是,不是,只是在下得此勝顒已經是大佔便宜了,豈能再讓令公子屈尊於我帳下!”尹銘連忙解釋道。
“公子果然乃仁義之君,小兒跟着您,小婦人也就安心了。”那婦人突然吐出一口粗氣,嘆息道。
“這太委屈令郎了。”尹銘真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呵呵,跟着尹公子那是他的造化,他高興還來不及,談何委屈了。”婦人淡淡的笑道:“黯奴,還不快來拜見你的主公。”
“好的,母親。”吳敦聞聲走近尹銘,伏身於地,口中說道:“屬下吳敦拜見主公。”
“快快請起,以後這勝顒可就要靠你了。”尹銘一把托起吳敦,發現他竟然還是身懷武技之人,當他的手一接觸到吳敦的身上,就感覺其一身勁氣鼓盪而出,顯然還是個不錯的高手。
“主公好身手!”吳敦見尹銘竟然輕易的將自己扶起,不禁一愣,隨後大聲稱讚道。
“敢問尹公子祖上何人?”那婦人也是一驚,她知道自己兒子在一身的武藝,已經可達一流境界,能將愛子輕易托起之人,那這一身武藝還了得!便想到這公子絕對不是一般的貴族世家,於是出言問道。
“在下祖上乃先朝尹氏尊公是也!”尹銘現在已經將尹尊真正視爲自己的祖先了,回答起來也是理所當然了。
“啊,莫非是前朝神武大將軍尹尊公否?”那婦人大吃一驚道。
“正是。”尹銘含笑答道,他爲自己有這樣一個祖先而感到驕傲。
“原來如此,小婦人說怎麼世間哪來如此了得的英雄人物,竟然是尹尊公之後,小兒真是擇對主公了!”那婦人再次感嘆道。
“夫人繆讚了。”尹銘謙虛的拱手說道。
“好了,尹公子,我母子這就離去,您也可以回去了。”那婦人突然下逐客令道。
“離去?夫人不是說令郎入我門下嗎?而且這勝顒你們不在我怎麼弄它?”尹銘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
“勝顒我等一同帶走,一年後小兒會帶着勝顒回來找公子的。”那婦人簡短的說道。
“哦,你們是將這勝顒帶去訓練麼?”尹銘反應過來道。
“對,勝顒必須要經過嚴酷的訓練,才能夠真正爲主人所用。”吳敦肅然說道。
“一年就可以了嗎?”尹銘實在放心不下。
“這勝顒本就經過訓練,一年時間只是讓其習慣屬下的指令罷了。”吳敦耐心的解釋給尹銘聽。
“好,我祝你們一切順利!”尹銘點了點頭,望着吳敦母子祝福道。
“公子保重!”吳敦與其母將尹銘送出小破屋。
尹銘辭別了吳敦母子之後,路上沒有再停留,徑直來到甄府。門口的家丁一見未來的姑爺來了,趕緊派人往府裡通報給夫人,這邊恭恭敬敬的將尹銘迎進府內。
“是澤弟來了嗎!”
一進內宅,就見一個面如冠玉的少年,春風滿面的迎向尹銘。
“小弟見過儼二哥。”尹銘一聽聲音就知道是甄儼來了,趕緊上前見禮道。
“啊呀,爲兄許久不曾見到澤弟了,還想要澤弟給爲兄一副字畫了,這回你可得給我寫上一副!”甄儼一見面就向尹銘索要字畫,看來尹銘還真是大大的出名了。
“呵呵,既然是儼二哥要,那還用說,待小弟見過了琴姨就給二哥寫。”尹銘怎麼敢得罪這未來的大舅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