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瓚的聲望之盛已經達到了烏桓及幽州普通百姓只知幽州公孫瓚卻不知幽州牧劉虞的地步,而公孫瓚因爲要防備烏桓和張純長期駐守漁陽、北平一帶,因此經常缺席幽州每旬的例會,而作爲幽州牧的劉虞對公孫瓚這種不告而自定的行爲多有不滿。 當然這並不是造成劉虞與公孫瓚矛盾的最大原因,公孫瓚的桀驁不出席例會,聲勢蓋過了劉虞都不過是小節,最大的矛盾卻是兩人的政見不合。
公孫瓚是強硬派,對於烏桓異族自是無敵視,欲除之而後快;可是劉虞卻不這麼看,劉虞覺得烏桓不過是一羣不通王化的野蠻異族,只要拿捏把握得當,正可爲自己所用,所以對烏桓想要採取懷柔政策,拉攏烏桓丘力居,讓烏桓聽憑自己差遣。這對於剛烈的公孫瓚來說如何能夠接受?自然是不會按照劉虞的意思去執行,依舊我行我素,對烏桓繼續採取強硬的手段,以武力懾服之,可是這卻與劉虞的想法完全違背,劉虞對公孫瓚這種不聽號令的行爲極其憤怒不已,多次想要罷免公孫瓚,可是一來公孫瓚手握白馬精銳,不是說罷能罷的了的,二來劉虞也確實還需要公孫瓚懾服烏桓,對烏桓恩威並施。若非公孫瓚只施威還多次阻攔了他施恩的大計,劉虞也不至於對公孫瓚如此不爽。時至今日,劉虞對公孫瓚的不滿已經積蓄到了頂點,尤其是此時的例會之,不僅僅因爲公孫瓚的再一次缺席,還有劉虞此前派人與烏桓單于丘力居接觸想要與其結盟,昨日從北邊傳來消息說烏桓丘力居已經同意並已派出使者來幽州與劉虞結盟,願與幽州永結盟好。聽到烏桓願爲州牧劉虞所驅策的消息,劉虞原本高興不已,可是哪曾想那使者那沒到幽州境內,那公孫瓚居然直接引兵將丘力居派出的使者一行直接襲殺,讓劉虞的一番心血飛灰湮滅。
這如何能讓劉虞心淡定,所以今日的會議,劉虞一直陰沉着臉,腦卻在琢磨着要怎麼處置公孫瓚。這時聽到公孫紀的話,劉虞冷哼了一聲,瞪着公孫紀,讓公孫紀不住的吞嚥口水,“公孫紀,那公孫瓚與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如此爲他說話?”
公孫紀嚇的連忙站起來打躬作揖,口稱不敢。劉虞這才稍稍消了點氣,開口說道:“諸位,我幽州本都與烏桓丘力居達成盟好,可是這公孫瓚如此不識時務,居然襲殺使者,破壞我幽州與烏桓的和平穩定,讓我幽州謀劃多時的計策功虧一簣,破壞了我幽州的規劃和大計,讓我幽州至此多事亦,當真是膽大妄爲,實是不容饒恕,諸位對此怎麼看?對這公孫瓚該如何處理?”
下面衆人消息靈通的早都聽說了這個消息,消息不靈通的此時也都大概明白了劉虞的意思,劉虞一來將這件事的性質定了,那麼接下來要討論的只是如何處置公孫瓚了,而公孫紀此時臉色煞白,他才明白爲何劉虞方纔要這般跟他說話。下面衆人一時間都有些噤若寒蟬,不知該如何回答。劉虞再次掃視了一圈,便直接點名道:“公孫紀,既然你爲公孫瓚說情,想來你與公孫瓚交好,那你來說說該當如何處置這公孫瓚啊?”
劉虞這話有些殺人誅心,讓下首的公孫紀呼吸都爲之一滯,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繼續爲公孫瓚求情的好,還是爲了自己的生命考慮對公孫瓚落井下石的好?前者可能導致自己前途盡喪,甚至連命都沒了;而後者卻是有違道義,有違其本心。公孫紀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旁邊的魏攸看到公孫紀窘迫的樣子,心有些不忍,當下爲公孫紀解圍開口向劉虞說道:“主公,這公孫瓚此事確實做得不對,不但對主公不敬,也壞了我幽州的大事,該當嚴懲。這公孫瓚如此膽大妄爲,定當嚴懲,是將其斬了也不爲過。”一旁的公孫紀聽魏攸如此說臉色再次一白,心不由爲公孫瓚感到擔憂,想要開口卻見魏攸一個勁的向他使眼色,不由的閉了嘴巴。魏攸見劉虞面色稍霽,又繼續說道:“不過,主公,如今丘力居的使者被殺,無論我們怎麼解釋,我幽州都脫不了干係,這丘力居知道使者被殺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必然引大軍來犯我幽州,而我幽州能與烏桓相抗者也只有公孫瓚了,所以當此之急,臣以爲不若讓公孫瓚戴罪立功,削其校尉之職降爲都尉,罰奉半年以儆效尤,待擊退烏桓來犯之後再命其閉門思過,以懲前事如何?”
劉虞剛開始聽到魏攸說公孫瓚當嚴懲,當斬心頭舒爽,可是越往後聽越發覺得不對,怎麼說着說着便又成了戴罪立功?這讓劉虞原本有些舒緩的表情再次凝固,滿是不悅的從鼻腔噴出一口氣來,冷冷的看了魏攸一眼,眼的含義不言自明,魏攸心暗暗叫苦,一看劉虞這表情便知劉虞對公孫瓚積怨已久,怕是不是他三言兩語能夠扭轉過來的。可是如今事急從權,若是此時處置公孫瓚,不過是兩個結果,要麼公孫瓚接受處置,那相當於自斷臂膀,烏桓定然入侵幽州,到時候無人可抵烏桓鋒芒,定會讓幽州生靈塗炭。公孫瓚若是不接受處置,那自然是逼反了公孫瓚,若說公孫瓚聯合烏桓也許沒有什麼可能,可是卻會致使幽州內部分化,讓烏桓有可乘之機。
無論是哪個結果,受苦的都會是幽州百姓,這是魏攸所不願意看見的。所以此時魏攸擡首向其他人看去,這是旁邊的從事程緒顯然是明白了魏攸的意思,只是劉虞此時明顯對魏攸方纔的話不爽,魏攸不好再說下去,所以纔有些求助似的看向身旁衆人。程緒知道魏攸的爲難,想了想還是決定幫魏攸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