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徒河城西面又出現漢人兵士。”正在大帳內生悶氣的蹋頓,突然聽到麾下探哨來報。
“可知具體數目?”蹋頓皺眉問道,心想漢人當真是多,連續不斷的援軍,讓自己只能止步於此。
“不下萬人。”探哨遲疑片刻開口道,顯然不是專業的探哨。不過能發現漢人援兵並完好無損的回來,也是有點本事。“與我一同在前方探聽消息的弟兄,死了八個,還有兩人傷了。”
蹋頓點點腦袋,開口道:“本王知道了,你去把各路首領叫來,本王有重要軍事商議。”
待烏桓、鮮卑各首領依次進入大帳,蹋頓纔將探哨帶來的消息告訴在場衆人。十餘人沉靜片刻後兩兩之間開始探討。最後還是速僕丸抱拳說道:“大王,萬萬不可讓這些漢人援軍入得城內,需派出重兵將他們攔在徒河城外。”
“速僕丸說的是,這次不能再放漢人入城了。”難樓也附議點頭道:“若再放漢人入徒河,我等數日的辛苦又將毀於一旦。”
“哼”軻比能冷哼一聲,知道這是烏桓派系在趁機打壓自己等鮮卑一衆,但之前確實是鮮卑兵馬辦事不利放了徐榮入城,才致使即將到手的順利付之一炬。軻比能此時心中雖然不滿,但也不能反駁什麼,只能以哼聲表達自己心中的怒意。
“你們說的不錯,能否攻破徒河關鍵就在是否能順利擋下馳援而來的漢人兵馬。”蹋頓環視一衆十餘人,沉着臉說道:“可派誰去擋下這隻遠道而來的漢人兵馬,你等可有注意?”
“就讓軻比能將軍前去吧。”速僕丸開口說道:“軻比能首領能在那漢人殺神手下走脫,本事定比我等好多了。若是讓軻比能首領前去,定能成事。”
軻比能一時氣節,剛想反駁兩句卻見難樓也出言附和,建議大王派自己前去阻敵。隨後其餘人也齊聲說道:“軻比能將軍可擔此重任。”
“軻比能,你可願意助本王前去阻敵?”蹋頓知道地下一干的小算盤,不過他也不打算揭露,讓軻比能出戰卻是合他心意。
“大王有命,軻比能豈能不從。”軻比能心中暗罵這羣人串通起來要害自己,打了這麼久誰都知道大漢兵卒不是好惹的,來援兵士更是有數萬之多,讓自己去豈不是想借刀殺人。“大王放心,末將一定盡力擋下漢人兵士前進之路,阻其入城。”
“好,本王與你一萬烏桓騎兵與一萬鮮卑步卒,務必要將漢人援軍拖至我等攻下徒河城。”蹋頓點頭說道:“戰事緊急,立刻出發。”
“諾”軻比能抱拳答應下來,轉身走出大帳。在他踏出軍帳的那一刻,眼角餘光分明看到速僕丸等人嘴角勾出的那一絲譏笑。
“該死的,只要老子能回來,定要與你等算賬。”軻比能冷哼一聲,向校場走去響鼓聚兵。
而在此時,距徒河已經不足二十里路的鞠義部隊,卻是停下了前進的腳步。之前探哨來報與外族探馬遭遇,沒能將對方悉數留下讓對方走脫了數人。這一番變故讓鞠義不得不改變計劃,以他多年統兵的經驗來看,接下來的二十餘里地絕對不太平。
烏桓兵馬大規模調動同樣驚動了城內的閻柔與徐榮,兩人站在城頭上望着不遠處高舉火把行進着的烏桓兵馬,都是一陣不解。片刻後徐榮突然喜笑開口:“我知道了,定是我等援軍來了,哈哈”
“援軍?”閻柔不笨,徐榮一說他就明白過來。不過還來不及高興眉頭又皺了起來,“若真是援軍到來,烏桓兵馬此去定是要將來路堵住,若兵士稍有大意,豈不是要遭外族算計。”
“閻將軍大可放心,以榮之見援軍十有八九是鞠義所領幷州步卒。”徐榮開口說道:“鞠義雖然在冀州數次敗於我等,但不可否認其領兵征戰在整個大漢都是鮮有敵手。小小烏桓外族還奈何不了他。我等只要堅守住城池,不消一兩日他就能與我等會合城中。”
“但願如此。”徐榮如此說,閻柔只得點頭希冀道。鞠義大名閻柔自然是聽說過的,也知道這人是自家主公比較看重的將才。
“唉,可恨我等不能出城,否則與鞠義兩面合擊,眼前的烏桓兵馬定是逃不了一場大敗。”徐榮遺憾補上一句,“算了,你我還是回去歇息,這裡有麾下兵士盯着就好。”說罷搖首走下城頭,顯然還在爲不能出城一戰而心懷遺憾。
鞠義稍作佈置後領着麾下兵卒繼續前行,三萬兵卒分成三部互相相隔不過半里之間,鞠義本人騎馬走在最前頭。
“將軍,……”行軍兩個時辰,麾下探哨趕至鞠義身旁輕聲報告,後者聽罷緩緩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哼,荒野之民,還想在本將面前擺下埋伏,當真不知天高地厚。”鞠義心中冷笑,烏桓兵士想學大漢兵法埋伏在路前,卻是學了個半吊子,在幷州探馬面前就像沒隱藏身形一般。
回頭望向身後的弓弩手,鞠義已有打算在進城前給徐榮、閻柔備上一份薄禮。眼前外族兵馬正是一份好禮。雖然已有打算,但鞠義還是不忘時時叮囑身後幾位副將,在五里路快要走完,山道兩旁密林叢生之時,右手隱晦的動了動。數位副將相視,點頭騎着馬緩緩倒回兵陣。
“若不是時間不夠,本將一把火將這山林燒了,定叫你等生不如死”心中閃過這般念頭,鞠義冷笑領着麾下兵卒走過密林。漸漸的整個前軍都都被兩旁密林夾在中間。
“弓弩手準備,放”突兀的一聲暴喝,但幷州兵卒卻在第一時間分左右兩面轉向,手中長弓已經扣上一支羽箭。當最後一個字吐出,數以千記的箭矢射入兩旁叢林。
在這種僅靠一點月色辨別方向的夜晚,鞠義也沒要求麾下兵卒做出精準打擊,唯一的亮點要求就是快、遠。
羽箭一支接着一支飛入山林,引起一陣又一陣的驚叫與呼喊。不過小半盞茶時間,鞠義麾下所有弓弩手背上的箭壺都被掏空。而這時林內的烏桓兵馬還沒衝出山道,但從不曾間斷的呼喊聲中可以察覺到,林內的兵卒損傷頗大。
“殺進去,一個不留”鞠義冷笑一聲,這小半盞茶時間可是近十萬支箭的付出,即使十隻中一人,也可以讓一萬人中箭了。雖然實際情況不能入鞠義心中所算一般平均,但也相差不遠。
“定是埋伏成功了,哼哼,合該我軻比能獲此功勞”軻比能帶着騎兵就在林前山道前辦離不到的拐角處。一聽前方呼喊聲震天,不自覺的就往好的一面去想,而且頗爲自得。他卻是沒想過,自己的佈置是在鞠義麾下探馬眼皮底下完成的。
“衆兒郎,隨我斬殺前方漢人”軻比能高喝一聲,拍馬衝出山道。緊隨其後的是一萬五環騎兵。
就在鞠義下令射箭的那一刻,安排在中段的一萬兵卒也舉着盾牌提着鉤鐮槍匆匆趕至戰場。而當他們到達時,弓弩手卻是剛剛離開,恰好將山道主場留於他們。
鉤鐮槍反扣着鋼盾,足足擺下了八排數百個臨時拒馬。不是麾下兵卒不願繼續擺下去,而是因爲軻比能所領騎兵已經到了眼前數十米的地方。
鞠義大手一揮步卒向四周散去,軻比能在看到前方擺設時就暗叫一聲不好。可他之前衝的太猛,此刻想收腳卻是不容易了。
“嘶”戰馬因爲受傷而長鳴,吃痛之下重重摔倒在地面,同時也將周圍數個簡易拒馬砸倒。衝在最前頭的兵卒無一例外全都中招,即使軻比能是鮮卑首領也不能倖免,戰馬將他重重拋出兩米,可不等他撐起身子,後方無法及時停步的戰馬直接壓上他後背。
鉤鐮槍穿透了這位鮮卑首領的心肺,同時將他與背上的那匹戰馬串成一團。到死軻比能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死的如此窩囊,連敵方將領都沒能看清,就這樣倒在陷阱裡。
“呵呵,太沒挑戰了。”鞠義搖頭冷笑一聲,這般人物還能統領萬軍,這化外民族果然只配在草原上生活。“衆將士,隨我殺”雖然外族主將死了,而且不少兵卒在拒馬面前栽了跟頭,但一萬騎兵還是有半數以上沒事,這些兵卒還是得自己親手剪滅。
當後部兵馬帶着輜重與糧草晃晃悠悠的來到之前交戰戰場是,戰事已經結束半個時辰。兵卒們正在清掃着戰場,將己方不幸死亡的兵士拉出堆積起來,鞠義親手點燃足有一人高的屍堆,將他們火化。
當這一切進行完畢,原本泛白的天空也照出一大片金黃。顯然離太陽升起已有段時間了。吩咐着兵卒將犧牲的兵士骨灰收集起來,兩萬餘人繼續開拔,現在是該支援徒河了。
“閻柔,本王勸你還是早點歸降與我。”蹋頓一改之前的幕後形象,高調出現在徒河城外百米,“你等所倚仗的援軍已被本王知曉,他們是來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