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將近一個月的改造,來仲樓終於掛上了“不器書院”的名號。熱門小說⊙,..匾額由董其昌親自書寫題字,而名字,楊帆取自孔夫子的名句,“君子不器”。
幾個遠道而來的老頭,擡頭看着燙金匾額,嘴中呢喃自語道:“君子不器。我倒要進去看一看,這不拘泥於教條,到底有多不拘小節。”
來仲樓分三層,楊帆將一樓二樓的書籍統統都擺放到了頂樓。原本頂樓只是開了一面的窗戶,如今被楊帆四面打通,裝上那透光度極高的玻璃,採光極佳。
當然樓頂的避雷針、翻修也是少不了。古代有很多,都是毀於天雷或者明火。所以在三樓,楊帆規定一律不準點燈。
一樓、二樓的桌椅板凳,都是按照現代書桌的形式打造的。以前古人上私塾,都是揹着桌椅板凳來學堂,在不器書院之中,一切都是現成的,人來了,就行。
幾老這次趕早過來,特地沒有告訴行三癡,免得他給楊帆通風報信。
書院還在修葺,所以大門敞開着。由於有董其昌這層關係,書院的批文剛剛呈上去沒幾天就被批了下來,允許在來仲樓設立書院。如今硬件設施算是初步完善了,軍事理論課程用的沙盤、演武堂,都放在了後邊的小山丘上。這些都不是尋常人可以學的。
寒門難處貴子,此話放在明末當真不假。所以,讓楊帆再去栽培一個背景全無,呆頭木腦的書生。實在沒那個閒工夫。教成才了,也就和京師那些人一路貨色。毫無實幹能力,就會耍嘴皮子。
孫承宗說過。將才易出,帥才難得。此話當真不假,只可惜,孫毅去了老鋪街一晚之後,便被自己的老爹關在了自家屋子裡,哪裡都不準去,即使楊帆出城,他都沒來相送。
不過楊帆人雖不在京師,但他的一舉一動。都讓京師的那些人提心吊膽,不知道這個特立獨行的落難爵爺到底要搞出什麼名堂來魔君在上:愛妃不承歡。
他在金陵辦書院的消息,傳得整個京師都知道了,出奇的是,那日在朝堂上有人提到此事,而朱由檢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說了句,教書育人,總比胡來的好。這令一些有遠見的官僚。紛紛連夜將自家還在官學亦或是私塾的庶子、私生子,拿着自己的引薦書,趕往金陵。
這些人,大抵不是東林黨人。東林黨人有他們的驕傲。若是真要送去讀書,那也得送到東林書院去,也不會找楊帆去教他們自個兒的兒子。難道教他們怎麼和自己老子作對嗎。
三位老儒士剛走到門前。便被門上的那幅楹聯所吸引住了。讀書人,或許對詩詞對聯特別的敏感。
“公羊傳經。司馬紀史
白虎論德,雕龍文心”
幾人相覷一眼。都從目光中看到了驚異。
“好聯啊!”
馬臉老者點點頭,道:“十六字,四分句,四部書,四門學,四動物,言簡意賅,工穩貼切,非大手筆不能爲之。”他點點頭,對於這楹聯,就已經是極高的評價了。《公羊傳》是解釋《春秋》的三傳之一。“司馬紀史”指司馬遷編著的《史記》。《白虎通德論》爲班固編撰,考定五經同異之書。“雕龍文心”指劉勰的文學評論專著《文心雕龍》。
這對聯當然不是楊帆自己的水準了,好像是清代一處學堂的對聯吧。楊帆就挪用過來了。本來是想用“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這副明聯的,後來想到是東林書院的對聯,自己再挪用過來,有些自我貶低了,所以絞盡腦汁,纔想起來這副佳對。
這也算給了這三個儒士一個下馬威吧。
三老剛剛進門,便看到了一座剛剛築好的石像。
是孔子像嗎?
一些大一點的書院,進正堂前都有一座孔子像,若是窮酸一點的私塾,就在正堂前掛上一副孔子像。每日進私塾前,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拜孔子,然後拜老師。
不過這石像怎麼看,都不像是孔聖人吧祭祀妖神的少女:禁養成妃。
孔老夫子一般都是坐車,而這個書生模樣的人,卻騎着馬。右手拿着劍,左手卻捧着卷書。穿的是鎧甲,頭上戴的確實一頂方巾。一隻腳穿着軍靴,另一隻腳卻穿着布鞋,整個一個四不像。
一個石匠,正在坐着最後的打磨拋光工作。
一個老頭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便問道:“這位匠人,這石像是你鑿的?”
石匠是個體力活,一般都是青壯力才能幹得動。這個赤着兩膀子的黝黑漢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回答道:“是啊。”
“這是誰啊?”
“誰知道呢。東家讓鑿的。你瞧瞧這東一出西一出的,真是看不出來是誰。要是讓我師父知道這玩意兒是我弄出來的,非得一榔頭將我腦殼敲碎不可。你看看,這臉還不讓鑿五官,真是荒唐。”
“確實挺荒唐的。這書生執劍,還能沙場騎馬,我猜這石像,一定是稼軒先生了。”一個老頭思來想去,也只有辛棄疾,對的上號。
“恩,確實有些可能。不過這書院,立個不倫不類的稼軒石像是做什麼用?真是猜不透。”
“這個楊帆吶,真是會給我們出難題,還沒見着面,先讓我等動傷了腦筋。看來真是一個有趣的怪才。”
“若是不怪,能填的出那兩首沁園春嗎。”馬臉老者笑了笑。
這個時候,楊帆才從後山出來,看到三個老頭正圍着這石像議論紛紛,便急忙從遠處趕過來,拱手笑道:“三位張先生,有失遠迎,有失遠迎。晚生楊帆,見過幾位先生了。”行之早就跟他說了,三位先生的事情。雖然名氣不大,但是才華橫溢,飽讀詩書,若是要考取功名,不說連中三元,混個進士做做那是手到擒來。
“你就是楊帆?”
“正是在下。幾位裡邊請。”
馬臉老者阻止道:“正事等會再說,老朽倒是要問一問,這書院門口不立孔子像,立個四不像,作何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