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明大黃袍
“你真的很在乎一個已經斷了音訊六年的人嗎?”楊帆擡起頭,看着那雙期盼的眼神問道,“你自己想清楚了,到底是愛那個蕭半山,還是僅僅對於當年那段生活的喜愛。¢£¢£diǎn¢£小¢£說,..o”
戶芊芊眼神起了一絲波瀾,楊帆說這話,難道……難道半山大哥死了?她跪下來央求道:“求求你,求求你了。不管蕭大哥是生是死,都請您告訴我好嗎?我說過要等他的。”
“那麼他已經有家室了呢?”
戶芊芊臉色一變,擡起頭,道:“什麼?蕭大哥他已經有……”
“我就說嘛。那樣的負心郎,真是可惡,讓人家白白等了六年。楊子,這蕭半山到底在哪裡,給我說。我一定過去給他兩巴掌,這狗東西。”馬胖子將戶芊芊扶起來,請到座位上。
“他現在過得好嗎?”戶芊芊聲音有些微顫。
“他……過得很好。不過看起來似乎沒有高中。在某地開了一家酒樓。夫妻恩愛,生活也很不錯。”楊帆微笑地看着戶芊芊。
“能告訴我……他,在哪裡嗎?”戶芊芊問道。
搖鈴響起,那是歸家的信號。楊帆看着戶芊芊,反問道:“怎麼?你想去找他。你找到他又能如何?是去做小的,還是將他奪過來?那樣子,受傷的還會是你自己。”
“我不知道。但我就想見見他,問問他,當初說好的,我等着,可是他。爲何不信守承諾呢!”她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楊帆並不是沒談過戀愛,這些一生只愛你一人。永遠在一起的鬼話,他沒有說過。但是聽得多了,明白,這就和今晚吃什麼一樣,很隨便。所以他從來不說,結果很現實,說好的一生一世,說好的天長地久,跟放屁似的。
“芊芊姑娘,時候不早了。今日你的情緒確實有些激動。你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如果真的想知道蕭半山的消息,就來找我。不過最好是能釋然。”
“釋然,公子,你叫我如何釋然?就這麼不了了之嗎?他負了我,難道不應該讓我問一問他嗎?”戶芊芊站起來。
“胖子,咱們走。”兩人走出門,楊帆站在門口,側頭道:“芊芊姑娘,我再和你說一遍。他,過得很好。如果真的要去,請你先拾起自己應該有的尊嚴,然後以一個老友的身份去拜訪。而不是向潑婦一樣去鬧。那樣的話,他沒面子,你這揚州第一才女。也失了面子。”
兩人走出畫舫,已經是有些晚了。馬沛文走了幾步。問道:“蕭半山真的過得好嗎?”
“爲什麼這麼問?”
馬沛文腆着肚子,道:“如果我是蕭半山。還有這麼一個美貌的女子等着他。算糟糠也未免太糟蹋人了。聽說金陵、揚州要娶這戶芊芊的,人都排到十里亭了。雖說是個歌妓,但是人家賣藝不賣身,比某些人都乾淨。都這麼多年了,他蕭半山就不後悔嗎?”
“我不知道他後不後悔,但一個整日買醉之人,是不是有嘆息傷感故人的情愫,我想,應該是有的。但是,那還有必要嗎?”
“當然有必要啊,我的哥!”馬沛文竟然跳了起來,雖然跳了僅僅只有幾公分高的樣子,但是楊帆確實看到這團肉跳了起來。“若是這蕭半山還講情分,那麼就不該拋棄芊芊姑娘。那麼芊芊姑娘就該去找他,總要有個了結不是嗎?”
“去了只能作踐自己罷了。”楊帆緩緩走入街巷之中。畫舫笙歌,然而又有多少人知道,其中的辛酸淚,如這瘦西湖,訴不盡,流不幹。
……
……
大風起時,刀槍如雨。
楊帆走的是水路,沒有看到,河南之地的起義,已經是難解難分。從山西追趕下來的曹文詔以及安徽北上的朝廷官兵,一齊在河南地界上圍殺着農民軍。各路明軍,將農民軍圍在各個山頭,形成割據之勢。
一時間,原本就已經氣勢不足的農民軍變得更加不利了。只要明軍慢慢蠶食,逐個擊破,用不了多少時間,農民軍的力量就會被慢慢耗盡。
“舅父,如今明軍四面包圍,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李自成如今是他舅父闖王高迎祥帳下的闖將,在農民軍之中也算是小有名氣。身上的那件麻衣破了很長的一道口子,高迎祥轉過身子,從懷中掏出一枚骨針,示意讓李自成側過身去,替他將那漏風的口子縫起來。一個大老爺們,縫得自然很粗糙,隨意地打了個線頭便了事了。
“鴻基啊,當初你來投靠我的時候,我便說過,還是得捱打的。”
“舅父,這是爲何?我們造反,不是應當一呼百應嗎?我們的軍隊不是應該所到之處,便有志同道合之士相助嗎?”
高迎祥搖搖頭,道:“我們和明廷對抗,便猶如螻蟻搏象,即使再多的人,他曹文詔七千關寧軍就可以殺得我們節節敗退。”
“難道我們就沒有取勝的機會嗎?”
高迎祥笑道:“若是沒有,那我等起義造反又是爲哪般?鴻基,你的勇武已經有了,但眼光還得看得遠。造反這種事情,古今多少草莽,沉得住氣的,都成了一代開國帝王,沉不住氣的,都成了敗寇。所以,還是得細水長流。”
“舅父,那如今我等該當如何?”
“堅持住。只要堅持住,一旦明廷這隻生了病的大象,被我等找到死穴,那將是局勢逆轉之時。什麼事,都有一個過程。你要從每一戰中都吸取教訓。你的那個謀士李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要多多聽取他的意見。漢高祖劉邦,之所以能成就霸業,多虧了手下的張良、陳平、蕭何、曹參,你要切記,造反,不是用刀,得用腦子。”
“謝叔父教誨,鴻基自當謹記在心。”
“恩,你回去吧。接下來的日子,只會越來越難,你要做好準備。”高迎祥看着隱隱萌動的山川,想着何處纔是他們接下來該行動的目的。
山dǐng上冷風悽悽,漸漸落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一場秋雨一場涼,他身後多出了一把油紙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