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僧袍,劃出幾道口子,斑斑駁駁的血跡,印在了灰布上。青絲散落,額角帶着淤青,細膩的肌膚,有幾道劃痕,血珠已經凝結。香肩微微聳動,狼狽的麗人站在了顧振華的面前。
陳圓圓!
果然不愧是明末的第一大禍水,雖然穿着僧袍,不免有些狼狽,但是絲毫不損渾身的風情,個頭高挑,兩腿修長,腰細臀翹,胸前峰巒聳立,長長的粉頸,就像是白天鵝一般。
再往臉上看去,沒有任何水粉,卻粉嫩滑潤,宛如嬰兒,五官更是精巧緊緻,小嘴紅脣,眉眼之間,顧盼動人,尤其是眼角含淚,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砰然心動。
一見之下,竟然有種梅珺若的惹人憐憫的魅力,只是細看之下,陳圓圓更加成熟,更加動人,一個是含苞待放,一個是亭亭玉立,難分軒輊。
不過顧振華稍微一愣,就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夏守禮,這個大蝦米正嬉皮笑臉的盯着他。
“夏先生,你怎麼把吳夫人請過來了?”
“爵爺,這可是一個寶貝,依小人來看,正好可以拿來和吳三桂做交易……”
“癡心妄想!”陳圓圓毫不客氣的說道,秀目之中,露出了荼毒的神色,狠狠的盯着顧振華等人。
“奴家雖是女流,但是你們也不要打錯了算盤,想要利用我去要挾吳郎,更是白日做夢,奴家寧死也不從!”
夏守禮也直撓頭,嘿嘿的說道:“爵爺,陳姑娘的確烈性,回來的時候,還跳馬車尋死,幸好被我給救了回來。”
顧振華瞳孔一陣緊縮,怎麼處理陳圓圓這個女人,的確有點麻煩,和吳三桂做交易,只是眼下還沒想好要換什麼,可是帶在身邊,自己就要南撤,也是一個麻煩。
就在顧振華沉默的時候,陳圓圓突然開口了:“奴家只想問幾位一件事。”
“請講。”
“平西伯是不是,真的,投降了滿清?”
“沒錯!”顧振華點頭說道:“我們安國軍還和吳三桂這個漢奸打了一場,他的七星劍和鎧甲都被繳獲了,吳夫人,要是回到了吳三桂的身邊,你可就是王妃了!”
還沒等顧振華說完,陳圓圓突然咬了咬牙,猛地低頭,朝着牆角就撞了過去。
“啊!”
就在陳圓圓要撞到了牆角的時候,突然眼前黑影一晃,她沒有撞在牆上,反倒撞在了一具雄壯的身軀上。
關鍵時刻,顧振華充當了肉墊,陳圓圓被巨大的反彈力彈出,就要摔在地上,顧振華一把攬住了她的腰身。兩個人四目相對,顧振華的心頭就像是電擊了一下。
“好死不如賴活着,何必看不開呢!”顧振華一擺手叫過兩個親兵。
“把陳姑娘送到梅姑娘那裡,她們女孩家的也好方便照顧。”
也不容陳圓圓分辨,顧振華就讓人把她帶了下去。
這時候李濟伯和夏守禮全都用**的眼神看着顧振華。
夏守禮嬉笑道:“爵爺真是好身手,剛剛就像是閃電一般,一下子就衝過去了,英雄救美,實在是太帥氣了!”
“總不能見死不救,陳姑娘是真的存了死志,撞得可不輕啊!”顧振華笑着拍了拍胸膛。
李濟伯道:“要是聽老夫一句,這個陳圓圓是個燙手的山芋,趕快送給吳三桂,不管能不能讓大漢奸回心轉意,也省得他惦記咱們。要不然走漏了消息,大漢奸窮追不捨,我們可沒有好日子過。”
“李先生,這麼做豈不是顯得我怕了吳三桂嗎?”
“難道你不怕他嗎?”李濟伯毫不客氣的說道:“別以爲贏了一次,就萬事大吉了,吳三桂背後還有幾萬滿清精銳呢,分出一根小指頭,也不是眼前的安國軍能承受的。”
“李先生,我看你是過慮了。”
“我看你是被美色迷了眼睛!”
李濟伯和顧振華互不相讓,瞪起了對方,老頭突然笑道:“說實話,要是老夫年輕二十歲,也捨不得把一個佳人放走,更何況你小子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不過我可告訴你,千萬別因爲女人,壞了大事啊,陳圓圓的消息絕對不能走漏,除了咱們三個,誰也不能不知道!”
被李濟伯戳中了心思,顧振華也不敢強辯,只是點點頭:“李先生,你放心吧,咱們還是佈置南撤爲先。”
李濟伯點了點頭,三個人急忙到了一張地圖的前面,正是大明東部的地圖,一條大運河貫穿東部,堪稱這個帝國的命脈。
“這次向南運輸的主要東西是糧食,我們交給了李自成一百萬擔,預計要分給老百姓八十萬擔,其餘還有一百多萬擔的糧食,要通過河運和海運運走。我去港口看了,天津有三十幾艘萬石大船,還有各式海船幾百艘,從海上至少能運走一百萬擔。運河主要負擔人口和金銀物資,這樣也比較安全一些。”
顧振華將主要的計劃提了出來,李濟伯和夏守禮都點了點頭。
夏守禮又說道:“爵爺,說句實話,我看不該分給老百姓那麼多糧食,就算分給了他們,滿清開了也一樣會搶走,我們不如在海上多運一些,給老百姓意思意思就行了!”
“呵呵,我就是讓滿清搶走,他們越是搶掠,對我們就越有利。”
夏守禮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李濟伯捋着鬍子,就笑了起來:“這招可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啊,只怕天津的百姓要遭難了!”
“哎,我也是被逼無奈啊,滿清入關了,可是有多少人真的看出了滿清的危害,南方的諸公怕是還想着聯虜滅賊呢。在他們的眼中,滿清就是韃虜,就是野蠻人,沒有什麼威脅,殊不知已經有了金國和蒙元的先例,我堂堂中華,不能再淪陷到韃虜的手中了!”
“慈不掌兵,這麼做也是對的,滿清缺糧,勢必會大肆搶掠,到時候激起民憤,正好同仇敵愾,對付滿清。只是要儘量把新軍家屬給撤走,也免得滿清報復,甚至利用家屬威脅新軍。”
“嗯,李先生,我看這樣吧,海運方面由夏先生負責,讓孫大哥他們當助手,運河這邊由李旭和郭雲龍負責帶着一個營關寧鐵騎以及新軍開路,您負責船隊,我帶着周英傑,謝斌,嶽破虜他們斷後!”
顧振華看了看地圖,又說道:“這次我們撤退的目的地就是南直隸的徐州。”
“振華,徐州可是南北要衝,位置十分重要,只是離着滿清未免太近了。”李濟伯有些憂心的說道。
顧振華苦笑着說道:“我也想一直退到江南,守着長江天險,可是我剛剛找到了一個人,他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什麼人?”
“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
錦衣衛,一個拉風的組織,一個囂張的勢力,飛魚服,繡春刀,天子親軍,多少穿越前輩夢寐以求的組織!
不過隨着大明的凋零,錦衣衛也成了沒毛的鳳凰。駱養性是最有一任錦衣衛指揮使,他能逃出來,還要感謝顧振華。
正是顧振華在京城大肆宣揚李自成要追贓助餉,才把駱養性給嚇壞了。畢竟作爲諜報頭子,駱養性還是有些道行的,他悄悄化妝潛逃出了北京,一路跑到了天津,和顧振華一樣,都想着從海路南下。
只是就在駱養性到了天津的時候,突然傳來了消息,說海上風浪巨大,有幾艘剛剛離港的船,就沉沒了。幾百位士紳官僚喪命,嚇得駱養性也不敢坐船了,只能隱藏在天津。
好巧不巧,顧振華搜捕漢奸的時候,正好把這位特務頭子給抓住了。
“根據駱養性的介紹,南京的六部高官,多數都是東林黨徒,無論在朝,還是在野,都有龐大的影響力。東林黨什麼德行,我們都清楚。安國軍非但不會得到支持,搞不好還會成爲黨爭的焦點。要想有地盤,要想練兵,就必須去那些沒人要的地方。山東,河南,湖廣,一直延伸到四川,這纔是用武之地!”
“也是對抗滿清的前沿啊!”李濟伯嘆了一口氣:“國家將亡,不能一心對敵,還要提防自己人,實在是諷刺啊。”
李濟伯雖然嘆息,但是他也清楚,顧振華是有志割據一方的,不去南京,也是必然的選擇。幾個人商量妥當之後,撤退行動就立刻展開了,顧振華他們要運走上百萬擔糧食,大批的人口物資,這可不是吹氣就能帶走的,更不能等着滿清殺過來,才撤退,那樣什麼都晚了。
茫茫海面,千船齊發,運河之上,船隊綿延數十里,緩緩的向南駛去。除了士兵之外,還有家屬,已經漕運的兵丁民夫,總人數超過了五萬人,浩浩蕩蕩,氣勢驚人。
顧振華默默的計算了一下,如今距離山海關之戰已經有十天左右了,按照歷史的進度,滿清已經進駐京城了。
不過有了自己的參與山海關之戰滿清損失更慘重,吳三桂這條狗幾乎都殘廢了,休整的時間只怕更長一些!
最好能休整一兩個月,自己就能把天津搬空了,也省得再放火。
當然世事不會按照顧振華盼望的進行,就在安國軍大舉南撤的第三天,負責偵查的高宏圖就傳來了新消息。
清軍已經離開了山海關,吳三桂帶領着關寧軍作爲先導,直撲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