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李過在一天之前就能趕到金鎖關,不過爲了不打草驚蛇,他不得不耐着性子,緩緩向前推。
只是一想到義子在前面血戰,李過的心裡頭就像千百隻小耗子上下抓着。雖不是親骨肉,可是多少年一起出生入死,簡直比親的還親了。
其實李過也並非沒有算盤,他讓李來亨冒險,也是把天大的功勞留給了他。安國?軍這個系統,最講軍功,只要有戰功,就不愁沒有升遷的機會。
而且李過已經聽說了,顧振華封王之後,就要重整軍隊大加封賞,要是這時候能立下大功,以後升遷就不愁了。
“兒啊,別怪爲父心狠了!”
李過在心中暗暗的說道。終於他和高一功領着人馬來到了金鎖關,距離關城還有十幾裡,突然斥候飛馬跑了過來。
“指揮使,關城一片大火,只,只怕……”
“只怕什麼!”高一功驚駭的問道。
“怕是已經淪於敵手了!”
“啊!”
李過在戰馬上搖晃了幾下,差點摔在地上。
“來亨,我害了你啊!”
李過再也沒法保持冷靜了,他猛地抽打戰馬,什麼都不顧,猛地向前衝去,後面的士兵緊緊跟隨。
一口氣跑出了十里,關城越來越近,沖天的紅光,離着老遠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李過狠狠的咬咬牙。
“鰲拜,我必誅之!”
他抽出了馬刀,就要往前衝,這時候高一功緊趕慢趕跑到了他的前面,氣喘吁吁的說道:“冷靜一點,你好好聽聽,城裡還有喊殺聲!”
“喊殺!”
李過一瞬間也冷靜下來,他急忙側耳傾聽,果然隱隱的飄喊殺聲。李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好小子。爹沒看錯你!”
高一功也欣喜的點點頭:“那是自然,大順軍的崽子,肯定不是懦夫!”
“沒錯,是時候和鰲拜算總賬了!”
李過冷笑着說道:“新仇舊恨。去年就是他領兵衝開了我的防線,今天就讓你鰲拜見識一下李過的本事!”
“全軍列隊,做好攻擊準備!”
士兵們也早就盼着這時候呢,他們立刻結成了戰鬥方針,高一功指揮着兩翼的騎兵,向着金鎖關壓了上去,李過則是統轄着中軍,一步步的向前。
戰爭之神的大炮,率先發言,隆隆作響。驚天動地。
一枚枚的開花彈打到了韃子中間,掀起的金屬狂瀾,輕鬆的收割着生命。很多韃子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稀裡糊塗的丟了性命。
正在城裡頭指揮作戰的鰲拜,突然聽到了炮聲。也是猛然一驚!
“怎麼回事?”
一個韃子兵倉皇的跑了過來,他的臉上被彈片劃破,還流着鮮血,差點命就沒有了。
“主子爺,大事不好了,安國?軍的援兵上來了!”
“混賬!”
鰲拜氣得狠狠的跺腳,什麼叫功虧一簣。他如今就是從山峰跌倒了谷底,眼看着勝利唾手可及,結果竟然出現了變故,讓鰲拜有抓狂的衝動。
“你們給我聽着,繼續圍攻城裡的這幫明狗,本將親自去擋住援軍!”
鰲拜帶着親兵。像是旋風一樣,涌出了城外。他張目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城外密密匝匝,也不知道有多少安國?軍,正壓了上來。
炮聲隆隆。神火飛鴉橫空,李過救子心切,把一切的手段都用上了。士兵們踩着整齊的鼓點,像是移動的羣山,勢頭逼人。盔明甲亮,整塊的胸甲透着寒光,千百塊的胸甲,就像是千百面鏡子一樣,映襯着韃子倉皇的面孔。
不少膽小的韃子,都渾身瑟瑟發抖。
“主子,明狗援兵來了,咱們退吧!”
“放屁!”
鰲拜的眼睛之中露出了嗜血的神色,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猛虎。
“八旗勁旅,何時怕過明狗?況且只要解決了城裡的殘兵,我們就勝利在握,來多少明狗,鰲拜就殺多少!”
“給我衝!”
指揮刀所向,這些韃子也不得不鼓起勇氣,向着安國?軍衝上去。
李過把韃子的舉動都看在了眼裡,他的嘴角露出了輕蔑的笑容。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不到一年的時候,昔日的大順軍早就不見了。
當初他們要用生命和鮮血,同那些武裝到牙齒的韃子拼殺。可是如今不同了,該是他們用着鐵去換取韃子的血!
“第一排,蹲下,射擊!”
“射擊!”
“射擊!”
……
伴隨着傳令聲,第一排的將士單腿跪地,射出了致命的子彈。迎頭衝擊的韃子頓時就倒了下去。一枚子彈緊緊貼着鰲拜的耳朵射過去,正好擊中了他身後的一個白甲,頓時那傢伙的脖子就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鰲拜猛然回頭,正好四目相對,在那個絕望的眼神之中,鰲拜竟然讀出了恐懼!發自內心的恐懼。
所向睥睨的八旗怕了,他們怕強悍的安國?軍,也怕漢人掌握的科技!對於這個世界上最古老,最強大的民族來說,只要他們恢復正常狀態,毫無疑問的就要君臨天下,四野的宵小,邊陲蠻荒,根本沒有任何的機會!
鰲拜用力甩了甩頭,他不敢去看那個白甲兵,他怕自己也會恐懼,他真的擔憂,或許什麼時候,他也沒有了衝鋒的勇氣。
“殺,殺光明狗!”
他只有拼命的喊叫着,扯着喉嚨,用最響亮的叫聲,掩飾心中的惶恐。
終於這些韃子冒着槍林彈雨,快速的逼近安國?軍。兩邊終於撞在了一起,一個韃子興奮的舉起了砍刀,向着一個安國?軍劈了過去。
對面的安國?軍竟然恍然未聞,手裡的刺刀也狠狠的紮了過來,出手的勁頭竟然比起他還狠,還要致命!
以命搏命!
這個韃子也嚇了一跳,他不自覺的收回了刀,想要格擋。這時候對面的安國?軍卻露出了輕蔑的笑容。他雙手用力。刺刀又快了幾分,一下子正好紮在了韃子的心口上。
噗嗤!
尖銳的三棱刺穿透了鎧甲,穿透了皮肉,狠狠的扎進了心臟裡面。這個韃子痛叫着。摔倒在了地上。眼皮翻了翻,嘴裡冒着血沫子,眼看沒氣了。
“哼,狗韃子,就知道你們怕死!大爺和你玩個小手段,告訴你,我才捨不得和你拼命呢!”
聽着這話的韃子被氣得渾身抽搐,立刻翻了翻白眼,就過去了。
這些大順軍的老兵面對着韃子,格外的狠辣。他們組成了一個個的拼刺小組。你韃子不是厲害嗎,可是你雙拳難敵四手。渾身上下,肯定要有破綻。
而且就算你再厲害,後面還有火銃手跟着。他們使用的並不是一米多長的長槍,用的是短小精幹的手銃。在十多米的射程之中,能輕易的擊穿韃子的鎧甲。
這也是李過特別的設計,拼刺三人組,再加上一個火銃手,簡直所向披靡,普通韃子刺刀解決,兇悍的傢伙火銃搞定。
安國?軍就像是一臺嚴密的機器。不斷的將一個又一個的韃子送下了地獄。
鰲拜領着手下人不斷的向前衝擊,可是他的身邊人數卻越來越少。更加要命的是鰲拜發覺自己陷入了包圍圈當中。
除了正面那些狡詐兇厲的火銃手,在兩旁長槍兵也壓了上來。一排排的長矛,閃爍着寒光,雖然安國?軍的火器比例越來越高,但是長矛方陣依舊是許多新兵的必修科目。他們緊緊攥着槍桿。逼近韃子。
“殺!”
“殺!”
士兵們從胸腔之中,爆喝出來,一片韃子痛苦的倒在了地上。這些新兵終於嘗試到了殺戮的暢快。他們奮起全身的力氣,不斷的抽出長槍,再狠狠的刺出去。簡單。機械,但格外的高效。
鰲拜這傢伙終於心虛了,他依舊不服氣安國?軍,只是他手下的人馬太少了,而且戰鬥了幾天,全都疲憊不堪,只要給他一點休整的時間,還能把失去的面子找回了!
“撤!”
鰲拜下令,轉身就想退回金鎖關。可是這時候什麼都晚了,就在大戰的時候,高一功率領着騎兵已經趁亂攻上了金鎖關,在城頭之上,安國?軍獵獵大旗,正迎風飄揚。
看到了這一幕,鰲拜突然一張口,一股污血又噴了出去!
他的面色鐵青,毫無疑問,這就是一個絕境!
鰲拜還不甘心,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瞪着猩紅的眼睛,帶着手下人還在拼命的衝殺。
“我不會認輸的,我要衝出去!”
鰲拜在衝殺之間,果然發現了一個東北角有一處漏洞,他毫不猶豫的衝了過去。
瘋狂的砍殺,眼前的安國?軍越來越少,距離逃出去只剩一步了。
就在這時候,突然在鰲拜的前面出現了一隊人馬,爲首的正是李過!
他冷笑着從戰馬上跳了下來,手裡也緊緊攥着鋼刀,向着鰲拜迎頭衝來。
“鰲拜,你還認識我嗎?”
鰲拜猛地一擡頭,正好看到了李過,咧嘴冷笑道:“手下敗將,你還有臉和爺爺比試嗎?”
“哈哈哈,一決生死吧!”
李過爆喝一聲,就向着鰲拜衝了過來,兩個人迅速撞在了一起,兵刃相交,撞出了無數的火花!
兩個人互相拼砍,就像是到了鐵匠鋪一般。對砍了五六下之後,李過敏銳的看到鰲拜腳步散亂。
“哈哈哈,韃子你沒勁了,受死吧!”
“放屁!”鰲拜用力格擋李過的刀,可是終究慢了一步,在他的肩頭留下了一寸多長的傷口,鮮血順着刀刃就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