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百上千的士兵涌入呂梁洪,韃子已經被大炮轟得沒了膽子,看到了安國軍衝上來,紛紛逃走。有些不開眼的仗着血勇,還想反抗,結果被幾十條刺刀紮成了馬蜂窩。
趙天領頭衝殺進來,相比普通的韃子,趙天更感興趣的是尚可喜,這個傢伙可是僅次於吳三桂,洪承疇的老牌漢奸,要是能把他活捉了,那可是十足的功勞。
趙天帶着手下一路砍翻無數韃子,誰敢攔路,就是死路一條,橫衝直撞,直撲官衙,等到他氣喘吁吁的衝到了衙門,只見裡面火光沖天,已經燒得噼裡啪啦。
有幾個嚇人打扮的,懷裡揣得鼓鼓囊囊,正往外面跑。
“站住!”
一個老家人看到了他們,嚇得面如土色,轉身還要跑。趙天飛起一腳,踢在了他的後背上,踢倒了這個傢伙之後,趙天就踩住了他的脖子。
“你給我聽着,尚可喜跑哪去了?”
腳下的這傢伙慌忙說道:“小人就是打雜的,小人不知道啊!”
“哼,還敢說不知道,老子踩死你!”
趙天說着腳上用力,厚重的軍靴不斷的增加力道。偏偏這位又從府裡偷出了一個大金碗,壓在了胸口,上面一壓,他幾乎窒息過去了!
“大人,饒命啊,小的什麼都說了!”
趙天微微放鬆了一下,這傢伙氣喘吁吁的說道:“大人,尚可喜早就跑了,自從城牆被炸開,他連衙門都沒進,從外面扔了一堆火把。轉頭就向西城跑了!”
“哼,夠狡猾的!”
趙天皺着眉頭一擺手:“給我追!”
他們急急忙忙向着西追去,那個家人抱着懷裡的大金碗,好不容易爬起來,就想逃命。可是兩把刺刀正好等着他。
“別想跑。老實帶路,抓不到尚可喜,就拿你頂賬!”
趙天帶着人,一直追到了西城,站在城樓之上,向遠處眺望。只見一團塵土正在快速的向着西北滾去,多半就是尚可喜和他的親信。
默默算計了一下路程,差不多已經跑出了五里。
“哼,跑得了初一,跑不過十五。左右也會跑到徐州,到時候老子不會放過你!”
趙天氣哼哼的一跺腳。將所有的怒氣全都撒在了城中殘存的韃子身上,從東殺到西,從南殺到北,子彈打光了,刺刀都折斷了,大殺大砍了一個多時辰,一千多韃子終於被全部幹掉。
正在士兵們打掃戰場的時候。顧振華帶着士兵終於開進了呂梁洪,站在了這座飽含故事的小城之中,顧振華也是感慨萬千。
“國公爺,距離徐州只有五十里了,您看要不要休整一下,然後再進兵?”
“不必。”顧振華搖頭說道:“大好河山,多在韃子手裡一刻,我們的恥辱就多一分。打掃戰場,即刻趕路。”
“遵命!”
趙天率領着部下依舊充當全軍的先鋒,爲了加快行軍的速度。他還將繳獲的戰馬全數用來託運大炮,所有士兵身上揹着乾糧,晝夜兼程,向着徐州殺來。
……
“英親王,尚王爺回來了!”
阿濟格頓時臉色就黑了:“哼。他還有臉回來,怎麼不死在外面!”
底下人哪敢這麼回話,只能傻愣愣的站着,半晌阿濟格才說道:“去,把他叫進來!”
不多時尚可喜從外面走了進來,垂着腦袋,一隻手還捂着肩膀,齜牙咧嘴,滿是痛苦的神情。
“尚王爺,你受傷了?”
“英親王,卑職的傷算不得什麼,只是卑職有要事稟報!”
“既然傷不算什麼,你難道就不能帶傷督戰嗎?呂梁洪是徐州的門戶,扼守運河要地,明狗拿下了呂梁洪,就能長驅直入!本王有把握五天之內拿下徐州,結果你竟然不到一天就丟了呂梁洪,破壞了本王的大事,你說該怎麼辦?”
面對着阿濟格的質問,尚可喜也是一臉的爲難,當狗就是如此,要是主子不高興了,肯定那你出氣!
好在尚可喜臉皮夠厚,他面帶愧色的說道:“英親王,卑職自知有罪,原本也想着戰死軍前,報答先皇,陛下,還有攝政王的洪恩,只是卑職自覺有些事情需要稟告王爺,因此才舔臉回來。王爺要是覺得卑職不該說這些,那您只管問罪就是了!”
阿濟格強忍着怒氣,冷笑着說道:“你也是先帝親封的王爺,我怎麼敢問罪,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是!”尚可喜點點頭,思量一下然後說道:“王爺,卑職雖然戰敗,但是卑職卻發現了安國軍的戰法,當真是犀利異常,因此王爺必須注意纔是。”
“戰法,什麼戰法?”
尚可喜說道:“他們重火炮火銃,戰時排成戰陣,遠處用火炮,近處用火銃。更兼擁有神火飛鴉等等火器,戰力驚人。不論是攻城,還是野戰,也不論戰還是守,都有獨到之處,不能剋制他們犀利的火器,就無法取勝!”
阿濟格不以爲然,冷笑了一聲:“我當是什麼了不得,我們也有火炮,也有火銃。這玩意再厲害,還能扛得住八旗勁旅的衝擊嗎?”
尚可喜暗中撇了撇嘴,心中暗說還拿八旗說事呢,在顧振華的面前,你們就沒得到過便宜,還不知道教訓嗎!
當然尚可喜他不會這麼直說,而是苦笑道:“八旗勁旅,天下無敵,這是人所共知的。可是明人火力強大,即便是勝利,也要損失慘重。更何況博洛全軍盡沒。我們兵力已經不佔優勢,這麼拼殺,未免傷筋動骨,得不償失。”
尚可喜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告訴你,博洛也是這麼想的,這傢伙已經完蛋了。你想步他的後塵嗎?
阿濟格也不是傻瓜,他雖然心高氣傲,但是也知道硬拼恐怕沒有好處。
在大帳之中,轉了幾圈之後,阿濟格道:“尚王爺。你身上有傷,先坐下吧。有什麼好主意,你只管說,本王一定聽從。”
阿濟格的話軟了下來,尚可喜看了看四周,突然探出了身子。壓低了聲音說道:“英親王,我這一路上都在思索對付安國軍的辦法。他們火力強大,不可力敵,可是自古水火相剋,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
“水火相剋?你是說等着下雨天和他們打仗嗎,那倒是對他們的火繩有些影響!”
尚可喜微微一笑:“王爺。下雨天顧振華也能避過不是,我的意思是找一個他避不開的東西!”
“什麼?”
“黃河!”從尚可喜的嘴裡吐出了這麼兩個字,頓時阿濟格也嚇了一跳。
……
一天疾馳五十里,終於在熹微的晨光之中,趙天遙遙的看到了徐州巍峨的城牆,在城外還有成片的營地,飄蕩着韃子的旗號。
“馬上給城裡送信。援兵到了,讓他們也高興一下!”
小小的鴿子載着消息,輕鬆的飛過了營地,一直到了城頭,吳凱傑他們早就望眼欲穿了,又看到了鴿子,頓時喜出望外,急忙將鴿子接在了手中。
“哎,總算是有救了,我也能歇着了!”
吳凱傑渾身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城頭上,這時候胡茂禎和李國棟都站在他的身邊,一把扯住了吳凱傑。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吳參謀,還是等着把援兵迎到城中吧!”
黃得功也笑道:“沒錯。我看應該裡應外合,沒說的,黃某願意當這個衝鋒陷陣的。”
胡茂禎急忙擺了擺手,笑道:“黃侯爺,您老打得也不少了,不差這點功勞,我和李老弟帶着人馬一起殺出去,保證順利把援兵接進來!”
黃得功想了想,笑道:“好,就拜託兩位了。”
胡茂禎和李國棟當即從手下的士兵中抽出了兩千精銳。說是精銳,這些天戰鬥下來,也一個個疲憊不堪,更有人還帶着傷,不過聽到援兵到來,他們全都來了精神。
和趙天聯繫妥當,城外發炮爲號,雙方一起殺出。
終於城外響起了一陣陣的炮聲,韃子的營地上爆出一團團的硝煙,胡茂禎和李國棟奮起神勇,帶着人馬衝向了韃子的營地。
越過了壕溝,衝開了鹿角,一直衝到了營地裡面。進展神速,可是到了裡面,兩個人都傻了眼。
“這,這怎麼沒有韃子了,他們都逃哪去了?”
李國棟和胡茂禎都嚇了一跳,難道是中計了不成!
這時候其他士兵也都跑到了面前,紛紛說道:“啓稟大人,營地空了,根本沒有韃子!”
“哼,我就不信他們能消失不成,趕快跟着我衝!”
又跑出不遠,突然聽到了前方一陣人喊馬嘶的聲音,胡茂禎急忙衝過來。
“韃子!”
“韃子!”
雙方一見面,有個愣小子直接開槍了,子彈好巧不巧的打中胡茂禎的頭盔上的簪纓。嚇得胡茂禎渾身冰涼。
“別開槍!”
趙天這時候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大聲的喊道:“對面是徐州的弟兄們?”
“對面是安國軍的援兵嗎?”
開槍的士兵也傻了眼,鬧了半天,竟然是自家人。
趙天急忙來到了胡茂禎的面前,慚愧的說道:“都怪我約束不周,讓您受驚了!”
“的確是受驚了,不過我驚訝的是這位兄弟的槍法怎麼如此了得啊,那麼小的簪纓都擊中了,真是了不得啊!”
他這一句話,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場面頓時變得融洽起來。
胡茂禎和趙天簡單的介紹之後,他們四處一搜韃子的營盤,發現徐州西南的韃子全都撤光了,只留下了空蕩蕩的軍營。
“韃子這是唱的哪一齣啊,難道是要擺空城計嗎?”
胡茂禎笑道:“說不定是韃子聽說薊國公前來,把他們嚇破了膽,因此早早的都跑了!”
趙天一時也想不明白,他只能向顧振華送信。
顧振華距離趙天不過半天多的路程,他率領着大軍,也從容不迫的趕到了徐州。
黃得功,何騰蛟,吳凱傑,周英傑他們都率領着人馬等在了城外。
顧振華緊走了幾步,主動伸手拉住了黃得功。
“老兄,你怎麼變成了一目瞭然了?容小弟猜猜,是不是韃子一箭射中黃兄的眼睛,黃兄抓着箭桿,大呼父精母血,焉能棄之!然後大口吞下,嚇死無數韃子啊!”
黃得功哈哈大笑:“顧兄,別看黃某是粗人,也知道你這是把我比夏侯惇啊!黃某沒膽子比英雄豪傑,不過就是一句話,守徐州這些天,黃某無愧於心!”
顧振華緊緊抓着他的手,笑道:“老兄,真漢子,顧某以往小視老兄,還請老兄不要見怪。”
“嗨,倒退三個月,黃得功也看不起顧振華,如今黃某還仰仗着國公爺賞飯吃呢。”
“好一個心直口快的黃闖子!”
顧振華說着,又到了吳凱傑和周英傑的面前,拉住了兩個都有些脫了相的愛將。
“你們受苦了!”
兩個人一聽,想起這些天的苦戰,眼圈全都發紅,吳凱傑更是哽咽哭道:“國公爺,卑職這些天就怕再也聽不到國公爺的臭罵了,就算了到了閻王爺呢,我也不安生啊!”
周英傑連忙轉頭,生怕被這個弱智給傳染了。
顧振華帶着大軍輕鬆入城,徐州的百姓全都鬆了一口氣,到處都是一張張笑臉。
唯有顧振華卻眉頭緊鎖,並不怎麼高興。
“諸位,韃子無緣無故的撤退,這裡面必有蹊蹺,我擔心他們有更大的陰謀啊!”
“陰謀,還能有什麼陰謀!”黃得功不以爲然的說道:“博洛和洪承疇可是阿濟格的左膀右臂,這兩個人完蛋了,阿濟格肯定是準備撤退了唄!”
“不,絕不!老奴的墳被挖了,就衝這一點,摸摸鼻子就走了,那肯定不是阿濟格的作風!”
就在顧振華說話之間,突然有人跑了進來。
“國公爺,大事不好了,從城外跑來了一個農夫,他請求我們把他吊上來,說是有要事稟告!”
顧振華一聽,頓時豁然站起:“快,把人帶過來!”
不多時一個年輕的農夫帶到了顧振華的面前,他揉揉眼睛,看了看顧振華,急忙哭拜在地上:“大恩人,大老爺啊,大事不好了,韃子要挖開堤壩,水淹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