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
陸明月帶着部下以及民夫,踏着臨時的浮橋,終於踏在了朝鮮的土地上。
“唉,要是再多一點火藥就好了,殺個回馬槍,能把這些生番全都幹掉。”
鄒通正在指揮着部下將浮橋燒燬,頓時笑道“陸營長,你這殺心也太重了,光是在瀋陽就燒死了成千上萬的韃子,一路上平均算下來,我們每個人至少殺了一二十個韃子。”
“才一二十就滿足了!早晚有一天本姑娘要屠殺乾淨所有韃子。”
“陸營長,你是真有本事,除了國公爺,我就怕你了!”
他們過了鴨綠江,就直奔皮島而去,陸明月這些天折騰下來,也疲憊到了極點,坐在馬背上直打瞌睡,不過她的腦子還在飛快的轉動。
“鄒通,你說爲什麼要讓咱們從皮島撤走啊?”
“那還用說麼,這邊是韃子的後方,防備鬆懈,逃走容易唄!”
陸明月搖了搖頭,笑道:“咱們國公爺辦事啊,從來都是一招伏着一招的,我看絕不簡單,說不定還有大事等着咱們呢!”
他們一路說着,就來到了朝鮮的鐵山,沿途也遇到了一些棒子,不過全都是農民,看到了這幫人騎馬帶槍,全都躲得老遠。
進入了鐵山境內,突然一陣鑼聲,在面前出現了一支隊伍,看樣子有一千多人,各自拿着刀槍,氣勢洶洶的擋住了陸明月他們的去路。
陸明月和鄒通也急忙打起了精神,士兵們動作飛快,迅速的站好了隊伍,各自端着火銃,準備好了戰鬥姿態。
“陸營長,弟兄們的火藥都差不多了,一個人最多也就剩下十發子彈。只怕有麻煩啊!”
陸明月把手裡的千里眼扔給了鄒通,笑道:“你看看,就是這幫傢伙,還能有風險?”
鄒通急忙舉起千里眼一看,頓時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對方明明比他們早出現,結果隊伍站得亂七八糟。還在吵吵鬧鬧,亂成一團。
而且那些士兵,也就姑且說士兵吧,個頭一米四多一點,最多一米五,簡直和倭寇有一拼。手裡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門,有菜刀,有耙子,鋤頭,還有一大幫孫猴子的後代,各個拿着棒子。
就這個德行,比起土匪也好不了哪去。不過爲首的棒子可沒有這個覺悟。他挎着腰刀,邁着羅圈腿,向安國軍走了過來。
臨近一看,陸明月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位長得實在是太寒磣了,小鼻子小眼,偏偏還有一張大餅臉,上面遍佈着綠豆粒大的麻子。一層套一層,要是遇到密集恐懼症的,能直接嚇趴下。
鄒通也忍不住說道:“對付着看吧,這算是他們裡面最高大的了!”
“對面的軍隊聽着,你們是哪裡來的,憑什麼進入大朝鮮境內?”
大朝鮮?沒看出哪大來!
“你長沒長狗眼,好好看看。我們是大明的軍隊,你們這些化外的蠻夷,是不是該磕頭納貢啊?”
一聽是大明,這個棒子頭領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這世上還有大明瞭嗎?我怎麼聽說大明已經被大清滅了!真是沒想到啊。幾百年的天朝上國,就這麼完了,真是可悲可嘆啊!如今朝鮮已經向大清納貢,是大清的藩屬國。大清是天下第一,我們就是天下第二,你們這些人要排在後面了!”
這傢伙一面說着,一面搖頭晃腦,好不猖狂。
“聽我一句話,乖乖放下武器,把你們綁了,然後送給大清皇帝,讓我們請功受賞。不然揮手之間,千軍萬馬,殺得你們屁滾尿流,抱頭……”
話還沒說完,鄒通實在是不想聽他放屁了,順手掏出了火銃,一聲槍響,正好打中了這傢伙背後的旗杆,頓時碗口粗細的旗杆被打碎,嚇得這傢伙原地蹦起三尺高。
“快來人啊,保護本官!”
後面的棒子紛紛甩開羅圈腿,張牙舞爪的衝了上來。
陸明月臉上露出一絲獰笑:“射擊!”
啪!啪!啪!
一陣排槍響起,衝在前面的棒子齊刷刷的倒下去一排,硝煙瀰漫,後面的士兵也毫不猶豫的射擊,更多的棒子中彈倒地。
等到硝煙散去,地面上全都是棒子的屍體,足有兩百出頭。
鄒通道:“這些傢伙還挺頑強的,死了這麼多還不退後,搞不好咱們要白刃戰了!”
他這話剛剛說出口,還呆立的棒子突然成片跪在了地上,惶恐不已,砰砰磕頭!
“這,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這時候那個領頭的棒子一邊跑着,一邊大喊着:“天朝的神兵,不要打了,聽小人有下情回稟啊!”
到了陸明月的面前,他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面前,痛哭流涕。
“小人盼着天朝的出兵,猶如禾苗盼春雨啊!這些年朝鮮百姓都受了韃子的欺負,這一肚子苦水,看到了您,就看到了爹媽,小人可要好好的訴訴苦!”
“別滿嘴噴糞!”陸明月氣哼哼的說道:“本官要是有你這麼無恥的兒子,早就一刀剁了!你剛剛說的是什麼話,怎麼到了眼下,又換了一副嘴臉,本官最恨你這種兩面三刀的東西,來人,把他給我拖走!”
“別!”
這傢伙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哭道:“上官有所不知啊,敝國對天朝是忠心耿耿,一直還在用崇禎年號。大明對敝國有天高地厚的恩德,敝國臣民須臾不敢忘懷,只是韃子勢大,我們不得不虛與委蛇,還請上官見諒啊!”
不光這傢伙痛哭,其他的棒子也都跟隨着,珠淚滾滾。
“鄒通,你說該不該信他呢?”
鄒通一聲苦笑:“無恥就是他們的飯碗子,缺德就是保命符,欺軟怕硬,只怕是一個國家都是這個德行!”
陸明月冷笑道:“聽到沒有,既然你們都是這個德行,本官也就留着你的狗命。還不給我帶路,我要前往皮島。”
“是,是!”
這傢伙點頭哈腰,簡直比哈巴狗還要貼心。
“啓稟上官,小人叫樸友新,從小就學天朝語言,夢裡頭都盼着能夠伺候天朝的老爺。您算是成全了小人了。您是不是要常駐朝鮮啊,那樣我們可就不用怕韃子了!”
這傢伙嘴上跟抹了蜜一樣,爲了防止得糖尿病,陸明月狠狠的抽了他幾鞭子。
“滾前面帶路去,別在這廢話!”
樸友新乖得像是一條狗,帶着陸明月他們到了海邊。隔着海望去,一片蔥蔥郁郁的島嶼,正是皮島!
“上官,當初在這裡,也有天朝的大軍駐守,敝國上下,是竭盡全力。支持糧餉軍械,同天朝之軍共同大戰韃子,只是可惜,上國的將軍被殺了,後來一鎮人馬就這麼散了!”
鄒通把眼睛一瞪,他對東江鎮的事情十分清楚,哪裡會讓樸友新給騙了。
“你們還有臉說,要不是你們腳踩兩隻船。毛大帥也不會那麼難。還不給我滾,小心把你扔海里喂鯊魚!”
樸友新嚇得屁滾尿流,只能趕快連滾帶爬的跑了。
陸明月眼望着皮島,不住的搖頭:“鄒通,這麼好的地方,要是有一支軍隊,韃子還敢輕易進關嗎。我怎麼就想不明白,袁崇煥是不是腦子壞掉了,他竟然殺了毛帥!”
鄒通嘆了口氣:“我也是聽前輩說的,毛帥和士兵同甘共苦。他手下有不少遼東的逃人,這些人都剃了頭髮,大明的將領都不敢相信他們,唯有毛帥能接納。有了這些漢民的支持,毛帥對韃子的行動一清二楚,韃子只要有動靜,他就能出兵牽制。因此毛帥在日,韃子根本沒法進關!袁崇煥殺毛帥的時候,是說他驕橫跋扈,謊報軍功,靡費軍餉,甚至有了異志,勾結韃子,定了十幾條大罪……”
“放屁!”陸明月毫不客氣地說道:“皮島孤懸海外,沒有土地農夫,又要和諸多勢力周旋,軍餉消耗多一些,那是再正常不過了,至於謊報軍功,大明的軍隊不都這樣嗎!要說毛文龍有了異心,那就更是扯淡了,他要真有異心,還能被袁崇煥給輕易殺了,這簡直就是欺人之談!”
鄒通搖頭嘆息:“我聽聞有人盛傳不是毛帥有了異心,反而是袁崇煥爲了圓他五年平遼的彌天大謊,結果私下和韃子密談,殺了毛帥,是爲了取悅韃子啊!”
“真是豈有此理!兩條臂膀打人,結果竟然自己砍掉了一條,崇禎用了這樣的混賬,亡國也是活該啊。”
就在他們說話之間,遠處出現了幾片白帆,海面上格外的招搖。
“是咱們的大旗!”
士兵興奮的指着,他們也急忙打出了安國軍的大旗,不斷的揮舞。不多時海面上的小船飛快的到了岸邊,從上面跳下來十幾個士兵。
“對面可是深入遼東的弟兄們嗎?”
“沒錯,你們是海軍的嗎!”
“是的!”
這些水兵小跑着來到了陸明月和鄒通的面前,一看竟然是個女軍官領隊,他們都嚇了一跳。
“都忘了規矩嗎,見了長官不知道敬禮!”
水兵嚇得慌忙舉起了胳膊:“長官好!我們奉了海軍提督鄧長官的命令,前來迎接你們!”
“鄧文煥來了啊,他到了多久?”
“有五天了,平時都派弟兄們過來查看情況。”
陸明月道:“好,帶我們去見他吧。”
這些士兵通知之後,不多時從海面上又來了一大片的船隻,遮天蔽日的。棒子們看到之後,簡直五體投地,嚇得都不敢擡頭。
陸明月帶着士兵們上了皮島,鄧文煥親自迎接。
“跨海擊敵,轉戰千里,竟然是一位女軍官指揮,陸總兵,你可是巾幗英雄當中的第一人啊!”
“客氣了,對了,我什麼時候成了總兵了?”
鄧文煥笑道:“國公爺送來了消息,他有意重建東江鎮,在韃子背後插一根釘子,這總兵之職多半就要落在你這位巾幗大英雄身上了!”
陸明月一聽,笑得格外開心。
“好啊,鄧老兄,我就借花獻佛,咱們不醉不歸。”
……
朝鮮落了一子,還要醞釀發酵,不過身在揚州的顧振華卻向着兵權,伸出了大手。
祖墳被挖,韃子像是瘋了一樣,發動攻擊,揚州,徐州全都陷入苦戰,甚至河南一線,都出現了大量的韃子人馬。很顯然惱羞成怒的滿清要在戰場上,出出胸中的惡氣。
針對韃子的進攻,顧振華像明廷上書,提出了他的三大軍團的構想,全面抵禦韃子的攻擊。
這三大軍團第一位的自然是河南的安國軍主力,顧振華編制了十二團的步兵,兩團騎兵,一團炮兵,外加五萬輔助民兵,一共將近八萬人的力量,進駐豫北,擇機反攻。這也是大明打出去的一隻有力的拳頭。
第二軍團就是徐州爲核心的黃得功所部,包括黃得功部下五萬多人馬,加上原劉澤清和高傑殘部,再加上歸德的安國軍,一共將近十萬人,黃得功依舊認主帥,吳凱傑出任作戰總參謀長,徐方則是出任總後勤官。
名義上這個軍團屬於黃得功,但是捏住了後勤,掌握了作戰方略,這支部隊也只能聽命顧振華。
至於第三軍團就是揚州的明軍,包括長江水師在內,一共兩萬多精兵,加上揚州的軍民,全數劃歸閻應元管轄,確保南京的平安!
這個整編計劃看起來中規中矩,畢竟韃子大舉來犯,明軍肯定要做出相應的應對之策。可是拋開第一軍團不說,第二和第三軍團之中,安國軍並不佔優勢,甚至是投入的力量非常小。
但是憑着安國軍的強勢,一旦這麼整合,等於是把江北的軍隊全數交給了顧振華。什麼江北四鎮,徹底成爲了歷史,富庶的兩淮之地,全都會落入顧振華的掌握之中,他所轄的人馬也會超過三十萬!
一旦做成了,顧振華手上的權力只怕比起曹丞相還要驚人了。
信使乘船,送去了顧振華的奏摺,隨同一起送過去的還有洪承疇,老傢伙被折磨了這麼多天,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手指腳趾全都剪斷了,而且還是一節一節剪斷的,四肢的皮肉刮下去,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腐臭的味道直刺鼻孔,周圍蒼蠅不住的飛舞。
顧振華的惡趣味,送去這麼一個嚇人的東西,根本不是在請功,而是在示威!
給不給兵權,你們看着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