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振華經營過企業,對於如何掌控員工,很有一套的。最關鍵的就是要給員工希望,幹得越好,得到的越多,一旦被人的拼命勁頭激發出來,產生的效果是相當驚人的。
此時顧振華將經營企業的這套放在了這些士兵身上,而田產和銀子就是股份,一張大餅擺在了那裡。想要吃到,就要給顧振華賣命,就要綁在他的戰車上。
威信啊,忠義啊,權力啊,恩情啊,這些東西都有褪色變質的時候,唯有利益纔是永恆的!
顧振華的策略對士兵們是最有利的,自然就得到了大家的擁護。不過顧振華也清楚,光有這股幹勁還不夠,必須建立起規矩,有了規矩,才能把人凝聚在一起,才能擁有戰鬥力。
手下的士兵已經將五個逃兵竊賊提了過來,押到了打穀場的中間。他們偷出去的七箱財寶也都搬了過來,就在衆人的面前打開。藉着星斗月光,映襯出五顏六色的光。
咕嘟!不少士兵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隨後目光都死死的盯在了這幾個人的身上。按照顧振華的說法,這些錢都是要分給大家的,竟然被這幾個畜生給搶走了,他們全都咬牙切齒,怒目而視。
“衆位弟兄,這五個傢伙潛入了倉庫,偷出了這些財寶,大家認爲該怎麼處理?”
“殺了!”
“沒錯,殺了。”
“這種敗類就不該活着!”
……
士兵們一片喊打喊殺的聲音,這幾個傢伙也嚇住了,爲首的二哥倉皇無措,用膝蓋當腳,幾步爬到了顧振華的面前,痛哭流涕。
“顧爺,小的被豬油蒙了心,您大人大量,就給小的一條生路吧。”說着他不住的往地上磕頭。
這時候馬三也悔恨的說道:“顧爺,小人剛剛也聽到了您的話,大仁大義,處處爲了兄弟們着想。小人也贊同您的安排,只要給小人一個機會,願意效犬馬之勞,這一百多斤就是您的了!”
其他幾個人也都嚎咷痛哭,後悔不迭。顧振華沒有搭理他們,而是笑着看了看高宏圖。
“高將軍,這五個人都是出自你的部下,有什麼意見,不妨說一說。”
“這……”高宏圖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呆了半晌,才說道:“這幾個敗類死有餘辜,怎麼處理我都沒有意見。只是眼下是用人的時候,是不是可以給他們一條活路,戴罪立功呢?”
“小人願意戴罪立功,小人願意啊!”馬三帶頭向顧振華磕頭,腦袋砰砰的砸在了地上,沒幾下就青紫一片。
顧振華微微一笑:“多三五個人,也改變不了和大順軍的對比,相反要是有三五個不可靠的內奸,走漏了消息,大傢伙就是死路一條,這五個必死,絕不姑息。從此後大家也要互相監督,有偷竊財物,有出賣兄弟,有不遵命令的,一律殺無赦!”
顧振華毫不客氣的說道,大手一揮,讓士兵把他們拖到莊子外面。
“高大人,兄弟們跟你多少年了,您給我們說句話吧。”馬三大聲的叫着,其他幾個人也都嚎啕大哭,求着高宏圖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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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高宏圖此時臉上也有些發燒,顧振華公然剝了他的面子,讓高宏圖有些受不了。從官職來講,高宏圖是京營遊擊,正牌的武將。而顧振華則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身邊的都是一幫家丁護衛,根本沒法和高宏圖比。
但是偏偏顧振華又帶着他們衝出京城,而且剛剛的舉動,也徹底收拾了軍心,高宏圖也沒膽子對抗,因此只能低着頭,一語不發。
他的表現全都被顧振華盡收眼底,其實顧振華詢問高宏圖的意思,就是想試探他。這些人當中,成國公府的護衛佔了一半左右,這些算是顧振華的班底。另外還有一百出頭是京營的士兵,是高宏圖的部下。
也就是說高宏圖是僅次於顧振華的實力派。在一個隊伍當中,只能有一個領袖,尤其是眼下,顧振華必須要有絕對的權威,要讓在場的衆人知道,顧振華纔有最終的決定權,所有人都必須聽他的,高宏圖也不例外!
果然高宏圖選擇了低頭,在場的士兵對顧振華的眼神又有了一絲不同。
顧振華大步流星走到了莊子外頭,看了一眼即將受刑的五個人,然後說道:“你們五個偷盜財物,想要擅自逃走,罪不可赦。不過念在大家一同殺出京城的份上,我會給每家500兩銀子,能混得如何,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500兩!
一頭耕牛也不過是一二十兩,有500兩,足夠置幾十畝地,再買一頭耕牛,一家人能過的舒舒服服。
聽到了顧振華的話,年紀最小的奎子撲通跪在了地上:“顧爺,俺替俺娘謝謝您了,俺死的不冤。要是有來生,俺,俺好好跟着您當兵做人!”
奎子說完之後,砰砰磕頭,腦門流出了暗紅的鮮血。顧振華的腳步也微微頓了一下,頭也不回的離開。湯展熊將砍刀高高舉起,手起刀落,人頭滾落在地上。
頃刻之間,整整五顆血淋淋的腦袋,徹底震懾住了在場的這些士兵,正所謂慈不掌兵,經過血的例子,士兵對顧振華是又敬又怕。
等到士兵這邊徹底處理好了之後,顧振華才走到了太子和寇貴的身邊,衝着太子拱了拱手。
“殿下,弟兄們都是忠勇之士,殿下的安危都系在大家的身上。正所謂名不正言不順,斗膽請太子封賞有功將士,振奮軍心!”
朱慈烺也沒想到顧振華竟然會提出這個要求,頓時一愣,有些猶豫的說道:“顧先生,父王生死未卜,吾怎好隨便封賞,況且又沒有旨意印信,如何能封官啊。”
“殿下,正所謂事急從權,封官之後,一來便於管理,二來也能激勵士氣,鼓舞人心。至於印信等物,不過是虛禮而已,等到脫險之後,再製作不遲。”
顧振華說完之後,朱慈烺還是猶猶豫豫,這位養尊處優的太子爺,驟然國破家亡,親人離散,沒有崩潰已經算是堅強了,實在是沒有什麼能力做決斷。
一旁的老太監寇貴突然說道:“殿下,老奴以爲就依了顧先生所說吧,先給這些將士封官,尤其是顧先生,爲了殿下出生入死,這樣的功臣不能不賞。”
“大伴,那,那該封什麼官好啊?”
“殿下,老奴以爲該封大大的封賞,不然不足以表彰功勳。”
朱慈烺也沒有什麼主意,和寇貴商量了一下,然後才戰戰兢兢的走到了打穀場上。這時候顧振華和士兵們都已經列好了整齊的隊伍。剛剛得到了銀子和田產,現在又能當官,這些士兵也格外的喜悅。
朱慈烺站在了中間,勉強清了清嗓子說道:“顧愛卿救駕於水火之中,功在社稷,殊堪嘉獎。晉封忠勇伯,特進一品光祿大夫,左柱國,太子太保,龍虎將軍,中軍都督府左都督,薊鎮總兵。”
朱慈烺唸了一大串,也體現了明朝官制的複雜,忠勇伯是爵位,光祿大夫是散階,左柱國是勳位,只有薊鎮總兵算是實授的官制,偏偏顧振華又管不了。
不過有了這一串,也體現了顧振華的身份,要知道此時的吳三桂剛剛得到了平西伯的爵位,論起來還比顧振華矮了半頭。
封了顧振華之後,其他人也都有相應的官職,高宏圖升了總兵,孫誠等人得到了副將的名頭,謝斌則是成了錦衣衛指揮使,就連小兵也都得到了白戶,總旗一類的許諾。
驟然之間,大傢伙都升了官,而顧振華也藉着這次封賞,徹底打破了部下之間的界限。再也沒有什麼護衛,京營士兵,皇宮侍衛的區別了,有的只是他龍虎將軍的部下。
這一夜的時間不長,但是顧振華卻完成了一次華麗的蛻變,他用利益和大義名分,徹底完成了對這些士兵的掌控。雖然只有三百多人,但是起家的班底已經形成了。
轉眼到了第二天,顧振華正籌劃着下一步行動的時候,高宏圖突然帶着斥候找了過來。
“爵爺,大事不好了,李巖帶着人馬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