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謝書友“立立之之”的打賞。
吳伯昌、錢瑾萱這下鬧心了。
吳伯昌做爲家翁還好些,無非是自家門下多個媳婦的事,可問題是,吳伯昌心裡還藏有個梗,那就是“養女”吳小妹。
錢瑾萱就不同了,她之前進門時,曾私下應承過吳小妹,同時又得考慮王側妃的位置,如果收下李海嶽,那麼以李海嶽的身份,必將是側妃,也就是說,側妃位滿了,那怎麼兌現對吳小妹的承諾?
同時,自小所受的教育,讓錢瑾萱很清楚,這不僅僅是一個側妃位,而是一方勢力的介入,和對吳王勢力利益的瓜分。
而這一點,對錢瑾萱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如今的吳爭,距離至尊之位,僅一步之遙,甚至可以說,只要吳爭願意,隨時可以自立,並不需要篡位而發動內戰。
所以,一個沒有任何交情的勢力突然介入,對錢瑾萱自身的地位,有可能形成威脅。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錢瑾萱尚不瞭解吳爭是何想法。
雖說有吳伯昌擔了一半責任,可畢竟吳爭還不知情。
可如果不應,就會帶來晉、吳雙方互信的欠缺,此時北伐軍正是需要外力幫助的時候,如果雙方聯姻,李定國就會率軍從閩越北上湖廣,這對整個戰局都是至關重要的。
公媳二人理不清頭緒,一時間還真難決,不得不讓錢瑾萱出面,去說服吳小妹。
……。
“我可能……要失信於你了。”
“嫂嫂的意思是……大將軍府已經同意,接納那小女孩,成爲吳王側妃?”
吳小妹的臉色,看不出任何波動,只是靜靜地反問道。
錢瑾萱有些驚訝,不過依舊歉然地道:“夫君及二衛被困於淮安,敵人數倍於我,加上有長江天險之隔,援軍無法迅速北上救援,權衡利弊……我與公爹皆認爲,須接受永曆、晉王的提議,來換取大西軍出兵。小妹……。”
“無非就是多了個嫂嫂罷了。”吳小妹冷靜地說道。
這種冷靜,反而讓錢瑾萱有些擔心起來,“你不怪我?”
吳小妹搖搖頭道:“如果哥哥有不測,任憑你我之前有過任何約定,那也只是鏡花水月……相較於此,能讓哥哥安然歸來,纔是最要緊的……這道理,我曉得。”
錢瑾萱有些激動,她上前拉住吳小妹的手道:“真是好妹妹!”
……。
於是,這樁古怪的聯姻就這麼在正主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吳伯昌、錢瑾萱給定下了。
十三歲的李海嶽,一個恐怕真能說是目不識丁的女娃,轉眼成爲了吳王側妃。
而與李海嶽同來的少年,李定國的長子李溥興,按李定國的意思,留了下來。
李定國不想讓兒子進江南學院,要進的,是松江軍校。
或許在李定國眼中,只有武力才能結束這亂世吧。
黃應運達成了他的任務。
得知吳爭被困於淮安,黃應運贊同張國維等人的建議,迅速返回安順,說動晉王李定國立即出兵。
可誰都明白,這一去沒個二十來天,是無法回到安順的。
也就是說,李定國出兵牽制清軍,最多隻是個美好的想象,淮安不可能支撐二十多天,同時,就算到時李定國迅速出兵,等效果傳達到揚州、淮安戰場,那至少也是一個月以後的事了。
可所有人,在此時還沒意識到,這場戰爭,早已脫開了局部戰爭的範疇,這事實上,已經漸漸演變成一場漢、滿之間的,決戰。
只是無論是義興朝、大將軍府,還是清廷、多爾袞,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雙方依舊還將認知停留在,這是一場稍稍失控的局部戰爭。
莫執念,包括張國維等人,還在想着,只要咬牙挺過這一關,只要王爺可以安然歸來,那麼,也就是這場戰爭結束的時候了,一切還能回到原來的部署、計劃——積蓄實力,以待將來!
……。
應天府,義興朝的京城。
歌照唱,舞照跳。
隔江的激戰,絲毫沒有影響到貴人的娛樂和民衆的生活。
然而,左營廖仲平部的異動,瞬間改變了這一切。
這可是左路營京衛哪,全軍六萬人馬,幾乎佔義興朝總兵力的三成。
失去首輔且被遜帝朱慈烺極力壓制的內閣,那就形同於一個辦公室、秘書室,完全無法協同六部作出反應,只能將消息迅速送進宮,等候朱媺娖的決斷。
柔儀殿中,朱媺娖憤怒地瞪着張同敞。
“是你將黃道周、馬士英羈押了?”朱媺娖臉色鐵青,她確實憤怒,張同敞如此囂張、不知進退,簡直就是欺君,“你可知道,一旦吳爭脫困得知此事,會引來怎樣的後果?”
張同敞平靜地搖搖頭道:“陛下誤會了,臣並無加害首輔和馬士英的意思,相反,他們得到了優渥的對待……臣只是想,不能讓二人在京城串連,陛下應該知道,吳爭執掌重權已有些時日,我朝中有多少人暗中投靠於他的麾下,或者是與他暗中勾通,恐怕難以查清,如果引發動亂,怕又是一場政變……臣只是替陛下着想,還請陛下明察。”
“荒唐!”朱媺娖指着張同敞喝道,“可如今呢……廖仲平無視朝廷嚴令,已率左營渡江,這就是你抓捕黃道周、馬士英想要的結果?朕以爲恰恰相反,是你逼反了廖仲平!”
“這……並非臣的本意,況且,廖仲平的叛反並非是因爲臣抓了黃道周、馬士英,至今日,二人被抓的消息尚未外露,廖仲平又如何得知?這正好證實了臣的擔憂,連掌控朝廷三成兵力的左營都指揮使,都早已是吳爭的人,那朝中還有多少象廖仲平這樣?陛下,如此下去,臣擔心,國終將不國啊!”
朱媺娖慢慢沉默下來,停頓一下,問道:“如今朝廷對左營已經失去控制,你又有何應對之策?”
張同敞微微一笑道:“無妨……朝廷可以裝聾作啞,權當不知此事,陛下也不妨靜觀其變。”
“此話何意?”朱媺娖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