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安安靜靜的走了近一個時辰。到了目地,不說什麼鎖啦鞭炮之聲,就是連着喧鬧吃席的賓客也無。
出來迎接的不過是男方同一屋檐下所住之人。來人遞了一根紅色布條放入李空竹的手中,有婦人大着嗓門的道了聲,“老三,牽着你媳婦去堂屋拜拜爹孃!”
於是,李空竹便跟着那扯緊的布條慢慢的下了牛車。跟進了院子,再拾階而上。來到了他們口中所說的堂屋後,有人在身邊扶了下她的手臂,溫笑道:“三弟妹,跪下給爹孃磕個頭。”
隨着她的下跪磕完了三個響頭,一道沉着的男聲響起,“先這麼着吧。這熱孝期間不能大辦,委屈你了老三!”
“大哥二哥也是爲小弟着想。算不得委屈。”清清冷冷的低沉之音不鹹不淡的溢出,瞬間令氣氛冷卻不少。
有婦人上前打着圓場,扶着頂着蓋頭的李空竹道:“這禮成了,還是送新娘子進屋歇着吧。”
“對對對!一個多時辰的路呢,以前細皮嫩肉的指定沒吃過啥苦,可別顛壞了。”大嗓門的婦人話一出口,氣氛又冷了下來。
李空竹心中淡漠,將手中的紅布捏緊。來不及多做細想,身子便跟着那牽引紅繩之人擡步走了出去。
跨過門欄剛轉了個彎,後面便一聲低喝傳來,“不會說話就閉了你那臭嘴。”
“你個挨千刀的,我哪裡說錯了……”
隨着聲音漸遠,前面不知何時停下腳步的男人,淡道一句,“到了!”說完,似老舊的木門作響,傳來連續的‘嘎嘎’之音。
聲音過後,男人的腳步聲也跟着走動了起來。
李空竹傾耳聽了一下,沒有感受到手中紅布的緊扯感。慢慢的將紅布向手中收了收,發現布條的另一端似耷拉在地一般。這個結果,令她心中一鬆,一路上繃緊抿緊的嘴角也跟着向上輕微的翹起。
摸索着了門框,藉着腳下的方寸之地跨過門欄,進到屋裡後,又摸索着想將門給關起來。
聽到響動的趙家三郎,轉眼看了過去。再見到她所作的動作後,眉頭不經意的挑動半分,帶動左側臉上密佈的傷痕也跟着跳了跳,讓那張本就冰冷的臉旁,顯得猙獰不堪。
李空竹將門關上後,便自行慢慢的將蓋頭自頭上揭了下來。突來的大亮光,讓她有些不適的眯了眯眼。
待適應後睜眼,卻被不遠處立着的紅衣挺拔男子吸引了目光。只見他面目清冷,脣薄淡粉,鼻挺拔俊秀,眉飛揚入鬢,鳳眼深沉如墨。
她想,若不是左臉那張如荊棘般錯綜的傷痕,毀了他那如玉的容顏。既便是個瘸子,光憑着這張白皙如雪的無雙俊顏,也能讓不少良家好女子點頭同意了這門親事。
趙君逸見她沒有半分怯意的盯着自已看了半響。有些不悅的蹙了蹙眉,隨又似想到什麼,嘲諷的勾了勾嘴角,眼中慍怒一閃而過。
李空竹本能的感受到了他不喜,卻並不在意。走將過去,將蓋頭直接扔過架子牀頂。轉了頭,衝他淡淡一笑,“當家地可否幫着打盆水?”
既他無意,那麼,她臉上這厚得能嚇死人的*,也不必留在上面了。
趙君逸微不可察的再次蹙了眉峰。卻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轉了身,拖着那條斷了的右腿,一瘸一拐的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