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約有數百人,在雲崢御劍沖天而起的一瞬間,齊齊呆住了!
駱玉茹和端木紫也呆住了!她們算是與雲崢最熟悉的人,居然一點都不知道。一時震驚,隱隱還有幾分失落。
駱斌震驚之下,已經忘了再控制兩女。兩人輕輕一掙,便脫開身去。兩人互看一眼,駱玉茹有氣無力的道:“爹爹,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也不待駱斌說話,便起身去了。
端木紫也道:“我看看師姐去!”匆匆忙忙跟着駱玉茹走了。
殷遠圖強自按住胸中翻滾的靈元,滿眼的不可置信。“他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築基?不可能!不可能!”宛如一頭受傷的孤狼,在低聲嘶吼。
申黎二人也驚駭的看了對方一眼,再看看自己已經沁出鮮血的手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以一把初級靈劍,便逼退了自己二人,突圍而去。雖然自己二人沒有拿出真正的實力,可雲崢經此一事,必然一戰成名。而自己二人,還有殷遠圖,不過是他的墊腳石而已。
“完了,我們的半世英名,就這樣毀了!”
“什麼?”許望亭掌門拍案而起,大怒道:“居然有這回事?”
想不到自己一時偷懶,烈焰峰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堂堂三位築基長老,居然要強搶弟子的契約靈獸。要命的是:還沒有搶到!更要命的是,在場還有幾百名各門各派各世家的人眼睜睜的看着。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一個年僅十八歲的築基修士,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生生的被人給逼走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許望亭覺得自己彷彿有一百年沒有這樣生氣了!既氣殷家爺倆太過跋扈;也氣自己居然一無所知。
想來想去,決定還是先去百草峰找宋院長談談吧!
這麼大的事,宋棠梨怎麼可能不知道?先前烈焰峰上沒人送信,待殷遠圖三人鎩羽,雲崢御劍離去後,峰上諸人便慢慢散去。
駱玉茹走了半路,覺得不好,便和端木紫來煉丹院報信。
“好啊!好啊!”宋院長氣的手都在哆嗦了,話都說不完整。駱玉茹和端木紫都有些害怕,可別把宋院長給氣壞了。
正好這時許望亭掌門趕到。兩人一看,趕緊偷偷溜走了。
宋院長正好沒處撒氣,一見他進門,頓時吼道:“你來做什麼?是不是看我這把老骨頭有沒有被你們氣死?我就統共這麼一個成器的弟子,你們都容不下?好好好,我也走,我走,也省的礙了你們的眼。”說罷,把丹爐往儲物袋裡一裝,怒氣衝衝的走出門來,靈劍一擺,就要御劍飛去。
“師兄!師兄!不要衝動啊!”許望亭掌門趕緊拖住,連聲叫道。
許望亭掌門好歹是正統修士,比一生專注於煉丹的宋院長實力雄厚太多。被他這麼拽住,宋院長怎麼還走的脫!
宋院長冷冷地笑着:“好啊!你看的了一時,看不了我一世!有本事,你把我關一輩子!”
許望亭趕緊賠笑道:“我哪敢啊?”
宋院長怒道:“感情你還真想啊?好好好,這流雲派我是待不下去了!你也不用勸我,我和那殷家人勢不兩立,不共戴天。他們勢大,惹不起。好,我走,我給他們騰地方。”
“師兄!”許望亭怒道:“好,你走,馬上走!反正這流雲派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回頭我就把流雲派令牌給了殷在野,好讓他們打包打包,一起送給無鋒門也就是了!”說罷,也不扯着宋院長了,丟開手讓他走。
給他這麼一說,宋院長頓時熄火了。
兩人默默坐了一會,許望亭嘆了口氣,說道:“師兄,我難啊!當年先師坐化,將這流雲派交給我,這幾十年來,我就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宋院長也嘆了口氣。
“咱們流雲派,眼見的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無鋒門一直壓着咱們,其他宗門搶奪咱們的資源份額,他們一直愛理不理,甚至於還會拉偏架,讓咱們吃啞巴虧!咱們原來的五個郡,現在只剩下一個半,還是千瘡百孔,連個像樣的弟子也收不到。”
“師兄,不是我要縱容殷家人;你說咱們目前的局勢,一旦李真人故去,那便是萬劫不復!雖然殷家人心思重,但總歸還是流雲派人,就算我不當掌門,那流雲傳承還在,流雲派就沒有滅!”
“不用殷家人,我們只能等死!用了殷家人,卻是飲鴆止渴,日後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宋院長嘆道。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許望亭興奮地道:“我們把雲崢找回來,盡全力培養他,只要他能取代殷遠圖,我們流雲派就有救了!”
“真的嗎?”宋院長冷笑道:“一百年前也是這樣說的,結果我那顧師兄,最後怎麼樣了?”
“這次不一樣!”許望亭道。
“沒什麼不一樣!”宋院長打斷他的話,“我那弟子被爲難的時候,數百人在場,可有一人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流雲派,已經完了。先祖的那股子氣,已經徹底滅了。”
“師兄!”許望亭怒道。
“不要叫我!”宋院長搖了搖頭,“從即日起,我便把煉丹院院長之職傳與周師弟。我年紀大了,活不了幾年了,也該頤養天年了!”
“許掌門,慢走不送!”宋院長佝僂着身子,緩緩回到自己的屋裡。
“咣”的一聲,宋院長關上門,似乎也關閉了許望亭的一扇心門。他癡癡的坐了一會,心中諸念雜陳。
“師兄!你能放手!可是我不行,不管是爲了師父還是我自己,我都無法放手!師兄,對不起,我不能聽你的!”
三日後,許望亭便昭告各派,流雲派煉丹院弟子云崢,成功築基,特擬任煉丹院第二長老一職。
這個任命沒什麼,大多數人都不在乎你流雲派換什麼長老。最主要的是,是流雲派正面承認了雲崢已經築基的消息。
雲崢,十八歲的築基修士!三級丹師!
這股風立刻傳遍一門七派。飄香谷趙仙子喝着茶聽了這消息,連茶杯都扔了。
“什麼?”
她猶記得自己說道:想提親,築基再來吧!言猶在耳啊!那小子就築基了。不對,是自己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築基了。
“這個臭小子!”她微微一笑,“雲曦的眼光不錯嘛!”
雲崢一口氣跑出流雲派,其實也沒有走遠,就在流雲坊市帶着。反正一來殷家人也不能大肆抓捕自己,二來,自己也沒什麼好懼怕的,既然已經暴露了,索性幹就是了。
結果在坊市呆了兩天,就聽到這麼一個消息。
“長老!呵呵,現在我跟殷遠圖一個級別了!”雲崢笑着道。
“主人,你要回去嗎?”宋樹吧嗒着大眼睛,看着雲崢。“這裡的人都壞的很。”
“是啊!要回去!”雲崢嘆了口氣。“是壞的很,大部分都壞的很!可是還是有好人的啊!就是爲了這百分之一的好人,我也不能走,也該留下來。”他拍了拍宋樹的肩膀說道:“你想家了吧!那些松鼠其實挺可愛的!你若是還在山裡,還是那個快樂的松鼠王!”
“不了!回不去了!”宋樹挨着雲崢坐着,眼中有幾許落寞。“從我把位置交與大腳時,我就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也只是個客人!主人,你不會趕我走吧?”
“怎麼會?除非你想走!”雲崢笑着道:“好了,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咱們就在一起,一起來面對這些風風雨雨吧!”說罷,振衣起身,哈哈笑道:“走,咱們回去!”
其時陽光普照,連綿起伏的山峰,把流雲谷擁在懷中。燦爛陽光裡,一人一妖獸,施施然從流雲谷口走了進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雲崢!快,趕緊稟告掌門!”流雲谷口的執事趕緊說道。
“趕緊給殷長老報信,就說雲崢回來了!”有人悄悄地吩咐着。
“師父,給哪個殷長老?”弟子多問了一下。
“蠢才!”他自己掐了一張傳音符出去,纔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隨便哪個都可以!笨蛋!”
雲崢微笑着看着衆人。有些人上來打招呼,雲崢一一點頭回應。有些站在遠處觀望着,雲崢遂一笑而過。遠處天空中一道銀光劃過,許望亭掌門很快就落下地來,笑着向雲崢走來。
“哈哈哈!雲師弟,你瞞的我好苦啊!”許望亭大笑着過來握住雲崢的手,使勁的握着,似乎生怕他又跑了一般。
“掌門師叔!”雲崢淡淡一笑,見禮道。
“哎!”許望亭略帶責備的口氣說道:“怎麼還叫師叔?叫師兄就可以了!師兄我是萬萬沒想到,雲師弟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不起啊!”
“掌門師兄謬讚了!我也不過是運氣好,遇上了貴人,才僥倖築基的!”雲崢道。
“貴人?何許人?怎麼不邀他來咱們谷裡坐坐?”許望亭驚訝地道。
“世外高人!”雲崢把滕老給改頭換面說了一下,許望亭深信不疑。確實,要不是元嬰真君修爲,誰可以在短時間內造出一個築基修士?何況雲崢的資質也很平常。
“這也是師弟的造化!”許望亭哈哈一笑,“走,師弟,我先送你回百草峰!擇日再舉行任職典禮!”
“我聽掌門師兄的!”雲崢道。
“好好好!”許望亭又是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