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朝天一戟,豎着劈了下來。
大戟上閃爍着淡金的流光,一股雄渾凝練的氣勢壓迫而來。
肖烈神色凝重,掌中亮銀錘附上淡淡一層玄光,隨後猛地往上一揚,迎上了大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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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伴隨着一聲厲喝,四隻金色的手掌分別抓住了肖烈的雙錘與黑衣人的大戟。
金光斂收,眼前多了一人。
這人一身身高七尺有餘,身材消瘦,渾身附着着淡淡的金光,那一雙眼眸明亮又深邃。
肖烈想撤回靈器,可無論他怎麼用力,掌中靈器紋絲不動。
他心中駭然,此人何人,修爲竟如此雄渾深厚。
此時只聽這人斥責一旁的黑衣大漢道,“二虎,你怎麼還跟肖兄打起來了?”
這是二虎扯下面巾,一張泛着古銅的臉頰滿是不忿之色,“師兄,枉我跑了幾十裡去救他的家人,他見面二話不說,上來就動手,這怪不得我。”
“是你救了我的家人,我還以爲你們是劫掠的?”肖烈此時反應了過來,當即道,“多謝二虎兄。”
二虎冷哼一聲,“我可當不起,我只是奉命行事。”
說着二虎收起了大戟,轉身離去。
薛鵬笑了笑,“二虎就這麼個脾氣,肖兄千萬莫要見怪。”
肖烈連忙道,“大人說笑了,二虎兄救我家人,我感謝還來不及,如何會見怪。”
“只是,小人能否問一句話。”
薛鵬含笑道,“你問吧。”
“二虎兄如何得知小人家人有危險,還前來營救的。”肖烈緊盯着薛鵬,思及之前薛鵬對他的怪異舉動,隱隱察覺到了一股陰謀。
薛鵬嘴角翹起一絲笑意,“我精通占卜面相之術,上次見面見肖兄有血光之災,又占卜了一卦,以損耗八年的性命爲代價,方纔算出肖兄之危局,所以便讓二虎前往肖兄家,以防萬一,我與魏副將前往左武衛,營救肖兄。”
如今道法大盛,許多人都深諳卜卦面相之術,確又非凡威能,肖烈性情耿直,深信不疑。
當下行禮拜謝道,“多謝大人。”
這時肖烈的爹孃妹妹也走了過來,與薛鵬行禮道,“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薛鵬又將三人攙扶起來,含笑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年過五旬的肖父雖然瘸了一條腿,但那股屬於軍人的精氣神仍在,當下道,“這對大人雖是小事,但於我們一家而言卻是救命的大事,我們全家必會報答大人救命之恩。”
薛鵬笑了笑,“我只是看中令郎的才能,不想他枉死小人之手。”
說着薛鵬與肖烈道,“肖兄,今後有何打算?”
肖烈聞言沉吟了片刻,緩緩道,“不知道,不過得罪了姬野,這王畿是不能待了,浪跡天涯吧。”
薛鵬聞言道,“我有一個建議,不知肖兄是否願意考慮一下。”
“大人請說。”
“薛某對肖兄之才甚爲仰慕,如果肖兄不棄,可願輔助薛某,成一番事業?”
肖烈一陣遲疑,“我還是想帶着父母遠離這裡”
薛鵬也沒逼迫,與二虎道,“二虎,牽四匹鹿蜀獸過來與肖兄。”
二虎將鹿蜀獸牽給了肖烈,肖烈不禁道,“大人,這是何意?”
薛鵬道,“肖兄既已作出決定,就快些離去,遲則恐姬野派兵追殺。”
肖烈感激道,“多謝大人,大人恩情容肖烈日後再報。”
話音落,肖烈一家四口騎着鹿蜀獸離去。
薛鵬與二虎等人也回到了大帳中,二虎悶不吭聲,坐在一旁的姜語品了一口茶,含笑道,“怎麼,人沒跟你們回來?”
二虎輕哼一聲,“白忙一場,要我說,就應該聽語姑娘的,或者乾脆就不管他。”
薛鵬皺起眉頭,輕喝道,“二虎,這是正道人士該說的話麼?”
二虎自知怒極之下失言,當下閉口不語。
薛鵬緩緩道,“如果爲了得到一名干將,就要害得他家破人亡,此等之事,我薛鵬絕不爲之,關於肖烈的事,以後誰也不要再提了。”
一旁姜語聞言臉上雖一如尋常,心中卻暗道,“成大事者就要心狠手辣,如此婦人之仁,非是雄主。”
“都下去吧,軍中事務還是由魏副將操持,本將要閉關半月。”
“是。”
衆人退了出去,但顏凌此時卻端着一碗熱乎乎地湯進來了,衝着薛鵬含笑道,“這是跟誰生氣啊,來,喝碗湯,舒舒心。”
顏凌此話剛說完,忽然二虎風風火火跑了進來,大喜道,“師兄,肖烈回來了。”
“什麼?”薛鵬猛地站了起來,臉上充滿了狂喜之色,慌忙衝了出去,不小心撞到了顏凌,一碗雞湯灑落一地。
薛鵬連忙跑了出去,便見轅門外站着四匹鹿蜀獸,肖烈與其父母妹妹站在一旁。
薛鵬大喜道,“肖兄,你怎麼回來了?”
肖烈當下單膝跪地道,“大人,方纔肖烈離去,只是爲了試探一下大人是否也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若是,肖烈寧可一死,如不是,肖烈願追隨大人。”
“結果證明,大人乃是言而有信之人,肖烈願意追隨。”
薛鵬聞言欣喜道,“有肖兄在,我左戍衛多生一翼。”
當夜薛鵬再聚衆將歡迎肖烈,馬營官自動讓賢,肖烈任營官,二虎任副營官,訓練出一支屬於左戍衛的精騎。
自己煮的雞湯再次被打翻,顏凌對薛鵬的憤怒又提升了一個等級。
顏凌用刀狠狠剁着雞肉,罵道,“死薛鵬,臭薛鵬,我砍死你,砍死你......”
一旁的小兵看顏凌表情兇狠,不禁道,“顏姐姐,你爲什麼這麼恨大人啊?”
顏凌含怒道,“薛鵬這個卑鄙小人,無恥之徒,難道你們不恨他們嗎?”
小兵想了想,撓了撓頭,“爲什麼要恨大人?”
顏凌輕哼一聲,“你們想想啊,你們纔多大,都沒成年呢吧,他就把你們抓來當兵,還要帶着你們去攻打茫蕩匪寇,這不是讓你們去送死嗎,難道你們不恨他?”
那小兵聞言一撓了撓頭,憨笑道,“不恨,大人給我們吃的,我們穿的,若是沒有大人,我們肯定熬不過這個冬天,就算死在戰場,我們也不怕,我們願意爲大人而戰。”
顏凌詫異地看着小孩道,“你們,所有人都這麼想,還是就你一個人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