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儀仗隊走到了薛家一品鮮門口,欽差停下了腳步,掃了一眼衆人,一眼就看到盛裝打扮的薛父薛丙福與薛母衛淑英。
當下欽差高聲道,“衛淑英、薛丙福何在?”
由於之前演練過,薛母、薛父同時山前一步。
薛母微微屈腿、低頭,雙手疊在右腿上,薛父則簡單一些,拱起了手,兩人同時道。
“民女,衛淑英。”
“草民,薛丙福。”
“見過欽差大人。”
欽差見兩人禮節周到,當下點了點頭,隨即高聲道,“迎聖旨。”
聲音落下薛父撩衣跪在地面,雙手扶地面,薛母也跪在地上,雙手疊放在左腿上。
不遠處,薛家鋪子與鄰居房子間的幽暗的巷子高坡上,趙氏看着薛父、薛母迎聖旨,渾濁的眼中充滿了羨慕與悔意。
若是沒分家該多好啊,這時跪在地上接聖旨的也有她一份了。
趙氏心裡這般臆想着,不知不覺中,她放下了柺杖,在幽暗無人關注的角落裡,也學着薛母的樣子,緩緩跪了下來。
而在薛家店鋪旁,薛老爺子臉上笑呵呵的,單眼底閃過一抹失落,若是他時能硬氣一些,不讓老二分家,是不是這份殊榮自己也能沾上一沾。
想到這,薛老爺失笑搖了搖頭,自己都這把年紀了,怎麼還在乎這些?
早有兩名金甲衛走了過來,分別拿着聖旨的一端,隨後向兩邊展開。
聖旨寬三尺左右,長一丈二尺左右,黑角爲軸,用上好的蠶絲織成,其上祥雲瑞鶴,兩邊銀龍飛舞,其中用極其端正漂亮的字體書寫着一列列的文字,落款處蓋着王庭大印,整體看去富麗堂皇,嚴肅莊重。
只聽欽差高聲宣讀聖旨道,“奉天承運皇帝,昭曰:青山縣民衛淑英淑慎性成,勤勉柔順,教子有方.......冊封爲敕命衛夫人;青山縣民薛丙福......冊封爲縣男爵。”
“謝王上。”薛父、薛母同時拜謝。
欽差則繼續道,“兩位請起,王上還有賞。”
薛父、薛母直起了身,欽差繼續道“王上有賞,賜衛夫人陰陽玉壺一對。”說着一侍女捧着一個托盤走了過來,托盤上是兩隻玉壺,都是用上好的靈玉雕琢而成,其上繪刻着極爲精緻的游魚,在陽光的照射下,表面的紋路流光四溢,那游魚似乎隨時都會飛出瓶面一般,看得一旁的小孩不禁低低輕呼道,“那魚好像會飛。”
一旁的大人急忙捂住孩子的嘴巴,對着孩子噓聲警告。
其實這也怪不了孩子,便是大人也瞪大了眼睛,一個個都讚歎不已,小聲議論了起來。
“這陰陽玉壺看着可真漂亮,只怕不便宜吧。”
“廢話,王庭賞賜的東西,那能便宜麼?我看,這陰陽玉壺少說也得值幾百下品靈石。”
“幾百下品靈石?呵呵,就算是王庭的廁紙都不止幾百塊下品靈石,這樣的玉壺一隻的價值就不下千塊下品靈石,這樣成對的價格還要翻上幾翻,少說也得這個數。”那路人伸出了一個巴掌。
“五千下品靈石?我的個乖乖,這薛家真是發達了啊!”
不遠處趙氏隔着老遠,聽着不遠處人的談論,看着那一對陰陽玉壺,渾濁眼中羨慕色更濃,悔意也越來越濃烈。
她可真是被豬油蒙了心,這些年,她都幹了什麼啊,爲了區區幾千塊的靈石,自己竟然讓老二家的分家了。
若是沒有分家,現在跪在地上的接賞賜的就是她了,那麼漂亮的一對寶貝,也是她的了。
在衆人驚歎的聲音,羨慕的眼光中,薛母再度彎腰釦頭,雖然演練的許多遍,可真臨場了,確實另一番的感受,既又緊張又是興奮,壓着心中激盪的情緒道,“臣女衛淑英,謝王上賞賜。”
不遠處,巷子的高坡上,趙氏直直瞧着,那張乾枯老樹皮一般的臉頰沒有了表情渾濁的目光也有些僵硬了,微風吹着她的頭髮,在那一瞬間,頭髮竟白了許多。
蒼蒼白髮在她乾枯的臉頰上撩動着,這一刻,趙氏彷彿又蒼老了十歲,形容枯槁。
趙氏呆呆的看着接旨的場景,嘴角竟然泛起了一絲笑意,她乾枯發黑發黃雞爪子般的雙手也緩緩落到地面,而後也彎腰弓背扣頭道,“臣女趙翠花,謝王上賞賜。”
微風,扯動着趙氏殘破的衣裳,那單薄的瘦弱的身體彷彿隨時都會被吹下雜物堆起的高坡。
賞賜只是剛開始,欽差繼續念道,“王上有賞,賞衛夫人紫靈木茶具一套。”
欽差聲音落下,又一侍女端着一盤的茶具走了過來。
衆人見了不禁又是一陣輕呼,看着盤子中的四個茶杯,羨慕道,“連茶具都是靈木製作的,就算把我們賣了,也買不起一個茶杯吧。”
“薛老二可真是走了狗屎運,祖上積了八輩子德吧,娶了這麼一個好媳婦,得了這麼多的賞賜,這是要羨慕死人啊!”
薛母再度彎腰釦頭道,“謝王上賞賜。”
在巷子陰暗的角落裡,蒼蒼白髮的趙氏,身子顫顫巍巍的也再度扣下了頭,眼角不禁流下了兩行淚水,口中喃喃道,“謝王上賞賜。”
接下來,欽差又唸了十幾道賞賜只把那圍觀的青陽百姓羨慕得雙眼通紅,直把那趙氏悔得淚流滿面。
當唸到最後一道賞賜時,欽差頓了一下,看向薛母的目光也柔和了幾分道,聲音卻拔高了許多道,“聽聞衛夫人當年當賣嫁妝竈臺助子修仙,王上身爲感動,特別恩賜衛夫人王庭御用靈竈臺一具。”
說着,兩名侍女擡着一個大竈臺走了過來。
但見這靈竈臺上的符紋都雕刻成了一朵朵鮮花,表面流光溢彩,看去美輪美奐,這哪裡還是一個竈臺,分明就是一件極具收藏價值的工藝品啊。
只一眼,薛母就深深喜歡上了這個靈竈臺,不過在薛母心裡更多的確是感動,在薛母眼中,這已不僅僅是賞賜,而是對她的一種肯定,一種認同,連王上都認同她了,她覺得自己以往的艱苦,以往的不公,都值了,太值了。
當下薛母深深施了一禮,壓抑着心中的激動道,“臣女衛淑英,謝王上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