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的修者聲音剛落,薛鵬上前一步,高聲道,“方纔褚公子論策,是說,聚天下之財,供給世家、仙宗,如此便能提升國力,是也不是?”
論道臺下衆人無論寒門亦或仙貴,都是看薛鵬不順眼,此時此刻,竟然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姓薛的,你耳朵塞驢毛了嗎?這還需要問我們嗎?”
“呵呵,如此高深的策論,對這個寒門修者來說,是有些難以理解,也罷,我們就再教教他。”
“沒錯,得多教他幾遍,他才記得住,小子你聽好了。”
一名身穿空劍門服飾的弟子站起來大聲道,“我褚師兄之策,正是聚天下之財力,供養世家、仙宗、王庭的天才,增加高階的戰力,從而提升整個王庭的高端戰力,不出五十年,我朝國力大增,屆時定可完成我大曌歷代先王未竟之業績,南誅蠻妖,西蕩羣魔,建立不世之功勳,我王若用.......”
未等這空劍門弟子將話說完,薛鵬已將之打斷,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肅穆,聲音也陡然沉了下來,鏗鏘若金石撞擊,在論道臺的增幅下,遠遠盪漾開去,“若王庭採用你褚師兄那聚天下之財,以丹強國之策,用不了五十年,我王庭必然禍起蕭牆,戰亂四起,蠻妖入侵,魔族作亂,大廈傾頹,我王庭千年基業,必將毀於一旦。”
“聚天下之財,丹道強國,非強國之策,而是滅國之策。”
薛鵬此言一出,場中原本竊竊私語的聲音消失了,鬨笑聲、譏諷嘲笑聲也都消失了,所有人都看向了薛鵬,他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薛鵬竟然說褚公子聚天下之財,丹道強國,不是強國之策,而是滅國之策,這麼一定大帽子,這姓薛的竟然敢扣在褚家、空劍門的頭上。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場內外一片寂靜。
這寂靜好似那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越是寧靜,便說明這場暴風雨來得越是猛烈。
寂靜足足持續了十幾息的時間,忽然那空劍門弟子驟然站了起來,指着薛鵬的鼻子罵道,“你這個寒門豎子,狂妄之徒,真是好大的膽子,真是好生的無知,膽敢污衊我師兄聚天下之財以丹道強國之策是滅國之策,你是找死麼?”
“姓薛的,你這已經不是論道了,你這是蓄意栽贓陷害,聚天下之財,丹道強國,怎麼可能是滅國之策?”
“呵呵,寒門孺子,黃口小兒,胸無點墨,不懂安邦定國之道,無強國利國之策,只懂信口雌黃,貽笑大方。”
“小子,今天老夫就給你上一課,衡量一個王國的國力便是看我王庭有多少高階修士。”
“每增加一名高階修士,我王庭的國力便能提升一分。”
“褚公子煉出了感應丹、覺醒丹、凝脈丹三丹,若能將賦稅提高一倍,聚天下之財,煉製三丹,供養仙門、世家修者,那不出五十年,我王庭高端修士必可翻一倍,如此良策,乃是利國重器,爾敢言是滅國之策,實是無知透頂,愚蠢至極,還不快快滾下臺去。”
“黃口小兒,滿口胡言,你這已不僅是對褚公子的誣陷,更是對我王庭仙貴、世家的質疑,今天他要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決不能輕易放過你。”
“對,若是他說不出個子醜寅卯,絕不能放過他,不能放過這些擾亂王庭的寒門子弟。”
“你們這話是怎麼說的,這跟我們寒門有什麼關係,他薛鵬是他薛鵬,何時跟我寒門掛上鉤了,我寒門雖貧窮,然都是清廉高潔之士,豈是那貪利忘義的無恥小人可比的,你們這些只知道吃喝享樂的肉食仙貴可莫要隨便往我們頭上扣屎盆子。”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那薛鵬是薛鵬,既不屬於寒門也不屬於仙貴,且看他如何作答。”
衆人聞言爭吵方止,隨即都看向了薛鵬。
論道臺上,褚寶良聽了薛鵬的話先是一陣大怒,這姓薛的不過一介寒門豎子,竟敢在這論道臺上大放厥詞,竟敢當着天下人的面說他的聚天下之財,丹道強國的策論是滅國之策,他區區豎子,黃口小兒,如何敢如此大方言詞,他真恨不得此刻就將這薛鵬大卸八塊,從青城上扔下去。
然聽着臺下一邊倒的聲音,褚寶良的嘴角又微微翹了起來,豎子狂妄無知,無形中倒是幫了他一把,似有將他給推到了仙貴領袖這個位置的趨勢。
他日,若他主張的聚天下之財以丹道強國之策果真能行遍天下,那他便是王庭大大小小數百仙門、世家的年輕一代的領袖,未來的王庭,他褚寶良或可坐上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相國之位。
褚寶良心中冷笑不已,“薛鵬啊薛鵬,我似乎應該要好好個感謝你呢,該怎麼感謝你呢,就在這場論道大會慘敗你之後,給你留一具全屍吧。”
褚寶良目光殺機連閃,嘴角笑意更濃,看着薛鵬道,“薛道友,你的事,褚某也曾聽聞,說你自仙考開始,連中兩元,雖說這過程不太光鮮,更可以說是羞恥,鄉試大比,偷朱果,盜靈酒,玷污靈寶,最後以障眼法騙過梅映雪,可以說,你這鄉試的魁首完全是靠着坑蒙拐騙得來的。”
說到這,褚寶良神色一正,高聲道,“但,這裡不是青丘,這裡是主城青城,是論道臺,是天下修者,討論治國救國之策的堂堂正正之地,非是某些奸猾小人,藉機博取名聲的地方,你說褚某人聚天下之財丹道強國之策是滅國之策,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非褚某不能放過你,便是這天下的仙門、世家乃至王庭都不會放過你。”
“薛道友,請說吧。”
薛鵬聞言神色毫無變化,看了一眼褚寶良,凝實的掃了一眼臺下泱泱修者,再度開口,聲音越發凝實而堅定,只聽薛鵬道,“薛某此言,自然不會是無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