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人當然就是五斗米道的領袖,也是若水姑娘的殺父仇人。當年師從杜子恭學習道法,而現在成了“師君”的孫泰。
孫泰本事琅邪孫氏中人,琅邪孫氏也是代代信奉天師道,而站在一邊爲孫泰出謀劃策的這個人,不是別人,也同樣是琅邪孫氏中的一員,孫泰之侄,名喚孫恩。
孫恩自幼熟讀兵法,所以分析起軍情來頭頭是道:“師君,如今會稽山內我天師道的道衆已聚數萬人,而山陰城中的守軍加上門閥之兵,總數不過萬人,更何況山陰城內的士族,奉我天師道者十中有五,只要他們暗中呼應,迅速攻下雷門也不是什麼難事。”
雖然孫泰是孫恩的叔父,不過天師道的教義,乃是建立一個大同之世,所以在教中若有職位也還都是稱呼職位,以示沒有私心之意,所以連若水姑娘稱呼杜子恭,也是一直都是稱呼師父而不是稱作父親。
孫泰青年時期便追隨杜子恭學習道法,其實雖然他與杜子恭乃是師徒,不過年齡上卻相差不多。現在取而代之,做了“師君”,也不過是中年的年紀。
孫泰聲音低沉,語速緩慢,一聽就是深有城府:“那應如何聯絡城中奉我天師道的士族門閥?又如何讓他們暗中呼應?”
“這我早有安排,山陰城中有一處道觀,名喚紫雲觀,平時我派人刺探城中消息,就都是在此落腳,三天後約好城中奉我天師道的士族同聚紫雲觀,然後可讓大祭酒閻一草,親往山陰城中這紫雲觀去一趟,策反這些士族,讓他們在我們功成之日盡起手中之兵,於雷門內接應,則山陰城東面可不攻自破。”
孫泰見他這個侄子想的周全,心中暗自讚許,不過卻並沒有當面誇獎,轉移話題又說道:“聖女一事辦的如何?”
孫恩微微一笑:“師君放心,現在王恭起兵,朝廷正焦頭爛額,只要我們一旦進攻山陰城,聖女就會和師君所囑託的一樣,自東海仙山而回,東南之地百姓自然盡皆歸附我天師道。”
聽到這裡,張弛倒是也聽明白了一點,原來五斗米道一開始就已經策劃了要攻取山陰城。
其實五斗米道雖然已經揭竿造反,不過一直以來都是流寇性質,隱於山中四處遷徙。而現在,他們聚衆於會稽山中,竟然是打算要開始攻城略地了,而且第一個要攻的,竟然就是會稽。
而聽屋內這兩個人談話的語氣,酒娘恐怕此時也並不在聖地當衆,而是要等攻會稽的時候,酒娘纔會自他們所說的“東海仙山”而回。
五斗米道崇信水官,聖女自海中而來相助,也就更能讓道衆信服了。
看來今日是白來一趟,在這五斗米道的聖地看來是尋不到酒娘了,張弛想着,不過卻意外聽到了五斗米道要密謀攻取山陰的消息,其實本來五斗米道是攻不攻山陰,也與他無關,不過他卻想起來王小姐。
他想起了王小姐一生鞠躬盡瘁,雖然說是不想天下大亂,其實還有一個很深層的原因,就是爲了謝閥,而他好像依稀記得,當年謝家遭貶,被削去了北府軍的兵權後,謝閥便是定居在了會稽。
五斗米道講的是老莊那一套,“絕聖棄智,大盜乃止;擿玉毀珠,小盜不起;焚符破璽,而民樸鄙;掊斗折衡,而民不爭。”五斗米道既然是要絕聖棄智,而謝閥百年風流,以前出的也都是像謝安、謝玄這等大聖大智的人物,王小姐當初擔憂的,也無非就是天下一亂,謝閥難免要慘遭屠戮。
想到了王小姐,張弛決定還是先回山陰再細想辦法,總之五斗米道如果要對謝家不理,看在王小姐的面子上,他就不能不管。再說就是爲了要尋酒娘,他也要等到五斗米道攻城之日或許纔可再見到酒娘。
想到此處便拉着若水姑娘,輕悄悄的從那棟房屋旁走了回來,想要尋找三桐一同下山。可這個時候,張弛放眼四處尋覓,可又哪裡還有三桐的影子?
…
…
三桐當然還在聖地,只不過此時卻正在逍遙快活。
當時祭祀活動剛一開始,張弛讓三桐自己去尋個姑娘,可是三桐哪裡去尋?不過站在此處看着張弛與若水姑娘親熱他也的確是覺得尷尬,四處張望,又都是正在男女交合的道衆,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若是這樣下去,時間一久必定會被察覺異常,到時候自己被捉倒是不要緊,可難免會連累張兄弟了。
“大哥,你可是剛入道的鬼卒?”還正在三桐苦惱的時候,卻聽身邊有一個女人過來和他說話。
三桐聞聲望去,那女人已經來到了三桐的身邊,這個女人布衣荊釵,一看就是一個農家女子,雖然沒有若水姑娘那般美豔驚人,不過長得也算標誌。
三桐不知如何作答,只好使勁的點了點頭。
那女子臉上一紅,含笑說道:“今日是教內生子種人,祭祀鬼神之日,我見大哥身材魁梧,不如我們一起完成男女和合的大道吧。”
三桐雖然木訥,可畢竟不傻,心說若是錯過了這個標誌的女子,可不好應付眼下的局面,只得呆呆的搔了搔腦袋,尷尬的說:“我是剛剛入教,入教的鬼卒,不,不懂得規矩。”
那名女子見三桐臉紅的如同豬肝一般,忍不住掩口而笑:“我知道大哥新近入教,可能還有些怕羞,不如我們去尋個清淨的地方吧。”
說完,那女子便拉着三桐朝村寨旁邊行去,村寨周邊本來皆有人護衛,不過見那名女子前來,卻都徑自讓路,也不詢問。三桐雖然害羞的不敢言語,不過直覺也感覺到這個女子,在五斗米道中恐怕也不是個一般的人物。
兩人就這樣一直到了村寨的外圍,周邊早已經空無一人,山花遍地,環境清幽,那女子便坐在了草地上,微笑對三桐招手:“大哥你來,我們就在這裡吧。”
三桐從未經歷過女人,那女子的神情動作,此時竟然能銷魂一般,三桐平時一個莽撞的漢子,此刻竟然呆住了,想要撲上去,卻又怕唐突了佳人,也不知道改怎麼辦是好。
那女子見三桐的模樣,恐怕還從沒有過男女和合的經驗,忍不住笑了起來。旋即站起了身子,拉住三桐說道:“大哥你莫要害羞,便由我來教你吧。”
一邊說着,一邊已經開始脫去了三桐的衣衫。
三桐雖說武功不高,不過身材魁梧,一脫去衣衫,就顯露出了他堅硬的肌肉,還有以前做山賊時身體上留下的道道傷疤。
都說傷疤就是男人的軍功章,這話一點也不假,尤其是對喜歡硬朗男人的女人來說,這一道道的傷疤,更能讓她遐想無窮。
那女人見三桐還是侷促,笑着說道:“男女和合本來就是天道,這生子種人,乃是千百年來的頭等大事,若不然,這世間的人不早就滅絕了麼?我們現在來做的就是傳衍天道,大哥你莫要害羞。”
女子的循循誘導,的確也逐漸的讓三桐渾身的肌肉開始不那麼緊繃,笨手笨腳的爲那名女子一件一件的脫去了衣衫,只是若說完全不緊張,還是不大可能,畢竟這是三桐的第一次,從頭到尾,他竟然都忘記了問那名女子的姓名。
山色青青,野花遍地,以大地爲牀,這便是三桐的第一次做男女之事的經歷,果然妙處無窮,和那名女子並肩躺在草地上,三桐無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