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鍛鍊鍛鍊了,身體都有些生鏽了,我去試試吧!”扭臉對着一旁的小姑姑說了一句,張傑便來到那茅草棚前。
對於張傑這個翩翩少年郎的到來,女孩子顯然很驚奇,被太陽曬得黝黑的小臉上帶着許些潮紅的女孩子細聲道:“你找誰?”
“我找它!”指了指對方手裡的斧頭,隨後將袖口捲起,然後從滿臉驚疑不定的女孩子手中拿過斧頭,在手上‘呸,呸!’吐了兩口吐沫,掄起斧頭的張傑便狠狠的朝着地上的木柴劈去。
‘碰噔!’
一斧頭下去,那木柴直接被砍成兩半,隨後朝着兩邊飛出老遠,還好兩邊沒有人,不然這崩飛的木材要是砸到人,可就夠喝一壺的了。
“都離遠點啊,砸到人我可不負責。”嘴上這般說,等把木柴擺好,第二斧頭,張傑就不敢用全身的勁了,這次用力五成力氣,碰的一聲,不成想,斧頭一下子劈進了木柴中,卻被木柴卡住了,張傑費了好大勁才把斧頭從木柴中弄出來。
“不拿點真本事,還就奈何不了你了!”再次呸呸在手上吐了吐沫,這次用了八分力,終於,一斧頭把那木材劈成了兩半。
有了經驗,接下來就好辦了,不敢用全力,手裡的斧頭劈下去的時候稍稍留一分力氣,張傑不敢像女孩子那般用腳踩着木材,怕斧頭把腳劈兩半了,所以儘管留了幾分力氣,可他劈的木柴仍然四處亂飛,一旁的女孩子就負責撿,小半個時辰下來,已經滿頭大汗的張傑看了看自己的成果,恩,不錯,已經劈了十幾根了。
不過等看到身旁還有大一堆沒有批的時候,張傑就有些泄氣,一會功夫,雙手就已經摸的通紅,恐怕在幹下去,手心非得起繭子不可。
要是讓王氏知道自己握筆桿子的手起了繭子,非得罵自己不務正業不可。
“我來吧!”興許見張傑累了,一旁的女孩子便要去搶張傑手裡的斧頭。
“這才幹出來勁頭,怎麼着也得把這點木頭劈完,不然對不起這把斧頭。”把女孩子推到一旁,還不信了,自己怎麼說也是一個男子漢,怎麼能比不過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子。
重新撿起一塊木頭放在地上,高高舉起斧頭的張傑便再次狠狠的劈了起來。
一旁的張霞見跟前的少年郎難得乾的認真,微微張了幾次嘴,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朝旁邊挪了挪,和那老太太湊在了一起,就聽老太太開口道:“沒有看走眼的話,這該是張家村的張小相公吧!”
微微一驚,張霞輕聲道:“您見過他?”
“見到是沒有見過!”臉上佈滿皺紋的老太太眯着眼,一雙渾濁的眼睛中帶些許些笑意,看着那一身長衫的少年郎,開口道:
“雖說沒有見過,可十里八村的誰還不知道他的名頭,他三叔是張家大相公,他是張家小相公,一門倆秀才,你們張家村這次在整個縣城可都是露了臉嘍,至於說怎麼看出來的,人的影,樹的皮,這人那,層次不一樣了,氣度也就不同了,張小相公身上這股子讀書的味道,可不是學堂裡頭那些瓜娃子學了仨瓜倆棗就能裝出來的。這個年紀,有這份氣度和擔當的,除了張家村的張小相公,老太太我還真想不出來咱們十里八村還有誰!”
很是仔細的打量着那滿頭大汗的男孩子,張霞卻怎麼也沒有從他身上看到什麼特別的氣度,除了幹活沒有個幹活的樣子,空有一身力氣卻不知道怎麼用,張霞是真的沒有從他身上看出來什麼氣度非凡來。
“小麗這孩子,跟着我們老兩口也是吃了不少苦,你是她親姐姐,既然有了本事,那就把小麗帶走吧,跟着我們老兩口,將來連婆家都找不到,她以後就毀了,趁着現在年齡還不是太大,你把她帶回去吧,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個當姐的,好生的看着她,可別讓她吃虧了!”
老太太嘴裡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睛卻始終盯着那黑黑瘦瘦的小女孩,神色中,多少帶着許些感慨,許些欣慰,以及一些解脫的意思。
被人一眼識破了來意,儘管老太太同意自己把親妹妹帶走,可張霞卻沒有一點開心的想法,回頭看了一眼茅草棚裡躺着的老頭子,以及雙手抖動的厲害的老太太,張霞就覺得,不論如何,這裡曾經是自己妹妹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就算自己拉着她走,估計她也不可能撇下養育她長大的老兩口一走了之吧。
“她不會願意走的,所以,我也不想浪費那個口舌,我曾聽人說過這麼一句話,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你們撫養了她十二年,她就有義務爲你們養老送終,我只能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她一把,卻不能帶她走,不然,就是那位您嘴裡的張小相公也會看不起我的。”
老太太並沒有在堅持什麼,年齡大了,沒有人照顧着,他們老兩口是真的撐不了幾天的,再說什麼帶不帶走的話,就顯得矯情了。
顫顫巍巍的伸出手,然後指着那不斷揮汗如雨的小相公,老太太突然道:
“不是我老太太說什麼奉承的話,我一個快入土的老婆子了,也不需要奉承什麼人,就說句心裡話,這小子,小小年紀,便有一股子韌勁,當年聽老夫子放出話說他必成大器的時候,老太太我還覺得是那老夫子給自己臉上貼金,可現在親自看到了,才知道,那夫子眼光還算獨到,小相公只要保持這這股子韌勁,將來封王拜相或許有些遠,可朝堂上,必然要有他一席之地。”
“家裡老頭子也是這般說的,說什麼就盼着自己能多活兩年,然後跟着自己孫子去京城看看,享享福什麼的。”嘴角不自覺帶着笑意的張霞輕聲道。
“哈哈!你們張家呦,這次是要起來嘍,咱們縣也要出個名震天下的氣派人物嘍,就是可惜,老婆子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七月處,正是夏練三伏的時候。
兩人在屋檐下,嘴裡小聲的絮絮叨叨嘀咕着。
兩人在太陽底下,揮汗如雨的忙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