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想娶表妹,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同意的。”清秀的少年拉着司大娘子的袖子倔強的開口,話中滿是委屈,語氣卻也帶着堅定意味。
司大娘子頗爲無奈的看着小兒子,語氣卻慈愛有加,“兒啊,你若是真不想娶也可以,娘不逼你,但你也絕不能娶那個女人。”說到後面,司大娘子的語氣不由加重了兩分。
司榮一聽這話,急得臉都紅了,“娘!阿鳶都懷了我的骨肉了,那可是你的親孫子!”
“閉嘴!!!”一聽這話,原本寵溺小兒子,對小兒子一向有求必應的沈氏大聲怒喝。
什麼孫子!她們司家是正經的書香門第,百年讀書人家,哪裡容得那種女人!
司榮一看母親怒髮衝冠的樣子嚇了一跳,從小到大母親對他總是有求必應,寵愛有加。
可偏偏在這件事上寸步不讓,不論他怎麼懇求都不鬆口。
就算他鬧絕食,母親也只同意讓阿鳶爲妾,還要他先娶妻才行!
娶妻也就罷了,偏偏還要他娶那個冷冷清清的表妹!
他一點都不喜歡舅舅家的表妹,那步步守着禮儀規矩,張口閉口就是禮字的模樣簡直和他娘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點風趣都沒有!
若是隻是親戚往來,他倒是不介意當個和顏悅色的好表哥。
可他娘竟然要他娶她爲妻,那怎麼可能!
他可不想和他爹一樣,一輩子都沒得鬆快!
“母親,我絕對不會娶表妹的!你若執意如此,兒子只好出家了!”司榮固執的昂着頭,不管不顧的說出自己的打算。
在他看來,母親一向疼愛自己,只要堅持就一定能讓母親讓步。
可他不知道,司大娘子一輩子遵循禮儀規矩,有些東西早就刻進了她的骨子裡。
不說那個阿鳶只是個殺豬匠的女兒,就說她不知廉恥,無媒苟合的行爲,也絕不是司大娘子能接受的。
若不是實在疼愛小兒子,司大娘子連爲妾的機會都不會給。
她原本打算給兒子正兒八經的娶個正妻,再找個日子悄悄的把人擡進門,這事也就過去。不會礙了門楣臉面,也不會讓外人說道。
爲此,她這幾個月沒有少操心,明裡暗裡的打聽了不少人家。
可府城也就這麼大,門楣相當的人家到底是聽到了風聲,都躲着她的話。
若是娶個普通人家,司大娘子又覺得鬧心。
小兒子頑劣歸頑劣,可讀書是有天賦的,大兒子在讀書上沒有太多天賦,考個秀才已經是路盡了。
司家往後還得靠小兒子延續科舉一途,想走科舉,這正妻就不能隨便選人。
一連兩月,這婚事是毫無頭緒,可那小賤人的肚子卻是不等人的!眼見着一天天大起來,很快就要藏不住了。
如今又是鄉試的當眼,若是那家人不管不顧的鬧起來,她相公的科舉怕是都要受到波及!
再加上司榮又是鬧又是絕食的,司大娘子這真是兩頭夾擊,不得其法了。
卻也是這時,許月來了。
這孃家侄女是嫡親的,年紀又合適,門楣也相當,不管怎麼看都是合適人選。
她甚至都虧了心,要將千里迢迢尋來依靠她的親侄女許配給小兒子。
可偏偏,司榮又作的要死,死活不願意娶許月爲妻。
看着小兒子這般,司大娘子心裡是恨毒了那個殺豬匠的女兒,小賤人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勾的她兒子這般死心塌地!
“好,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司大娘子氣怒的擡着手,卻終究沒能將巴掌落下。
她疼愛了十幾年的兒子,悉心教養花費了無數心血,卻得來這麼一個忤逆不孝的結果!
司榮看着母親的怒容,有幾分歉疚,卻依然不願退步。阿鳶的肚子四個月了,不能再拖了!
阿鳶說的對,只要他堅持,母親一定會成全他們的!
從小到大,只要是他想做的,想要的,母親就從來沒有拒絕過!
這次一定也可以!
司榮不斷的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卻沒想到,這次,他的打算落空了,他的堅持不僅不能讓母親讓步,還將自己逼進了絕路!
看着兒子固執的態度,司大娘子眼神一黯,她錯了,一開始她就不該讓步!
那樣不守規矩不知廉恥的女人,竟會些下三濫的手段!若是真把那樣的女人留在兒子身邊纔是害了小兒子!
呵,想進我司家大門?呸!
閉眼深深的呼了口氣,司大娘子恢復了往常端莊的姿態。
“好,你既不願娶妻,那這件事就不必再說了,娘不會逼你,往後你就好好在家裡讀書,在你考取舉人功名之前,娘都不會給你說親。”司大娘子冷着臉,丟下話就走了。
司榮看着關上的大門,這纔回過神來,母親這是什麼意思?
不考取舉人功名不說親?那阿鳶怎麼辦?!
少年通紅倔強的臉瞬間變得蒼白不已。
再任性,他也是從小讀書的人,兒女親事,沒有父母做主,媒妁之言,根本不成!
他想娶妻就必須要母親同意!否則他連提親下聘都做不到!
(提親下聘並不是拿錢就行的,還要寫下聘書,請媒婆等程序,都需要長輩簽字之類的,不然是不作數的。古代正經的訂婚書,下聘禮單等等都是具備法律效力的。)
廊道拐角處,許月擡眸,靜靜看着怒氣衝衝離開的姑母,脣角微勾起一絲輕笑。
半月前她風塵僕僕的依照父親遺言來尋姑母庇護,望姑母能爲她尋一樁合適的婚事。
卻不想,不過剛住下三五日,姑母便悄悄同她說,希望她能嫁給表哥。
許月雖然有些詫異,卻也沒有反對,在她看來,嫁給誰都是一樣的。
嫁給表哥好歹知根知底,姑母又是親姑母,往後總不會像別人家那樣,被婆婆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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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司家和他們許家也算門楣相當,這樁親事,族裡的族老們肯定是不會反對的,有姑母姑父在,族中也不敢再打她嫁妝的主意,更不敢伸手強佔她父母的遺產。
所以她心裡也沒有多牴觸,甚至還認真思量過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