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了,再過一天就是除夕了,可是他們家姑娘卻還要往外面跑,郝婆子一邊收拾東西,想着她來沈家的日子一年多了,就沒有看過姑娘真正的歇息一天,她一個人將整個家的重擔都抗在了身上,給了弟妹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養,想着就不由得心疼。
“青青,你們這是?”劉金海夫妻起來,看到正要出門的兄妹兩,趕緊的上前詢問。
“舅爺爺,舅奶奶,我跟明軒要進城,過年或許就不回來了”
“爲什麼?這大過年的你們怎麼…”廖氏一驚“青青,是不是你小姑姑那。”由不得廖氏多想,而是這個時機太巧合了些。
“不是的舅奶奶的,以後的日子是小姑姑自己過,所以不管她做什麼選擇,青青都沒意見”這是實話,沈青青雖然幫着做了這麼多,卻也沒有打算干涉太多,畢竟不是當事人沒有那種切身體會,而且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以她的想法也不能讓這裡的人接受,乾脆就不打算插手。
何況那個成晉也不算是太差。
可是聽在廖氏的耳裡,卻成了另外的一種意思,青青這麼爲寶玉出頭,可她們卻還栽了進去,那以後再有什麼事,她就不會管了,想到這裡廖氏不由得有些慌。
兒子被兒媳攛掇,這次都不予理會,以後就更加不可能了,要是成晉以後在…廖氏不由得想要打退堂鼓了。
“青青。你是生小姑姑的氣?”劉寶玉也出來,哭着上前。
“小姑姑你想多了,沒有的事,是城裡有些事情,我要去處理,你還在月子裡,可不能哭知道嗎?”說實在的,對劉金海一家的感情,真的不深,不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沈青青看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們有着一顆感恩的心,這樣的心態很珍貴,所以沈青青不由得也多用了一份心。
“真的?”劉寶玉還是有些不相信。
當然是真的,說着就放開劉寶玉,越過她來到成晉的身邊,從頭到腳,從左到右的將人看了又看,看得所有人都不禁汗毛直立,擔心她又飛出一腳,成晉現在的身子,只怕會經受不住,而成晉也做好受一腳的準備。
“那天我從城裡回來,剛到村口就見到二叔一臉焦急害怕的拉着小姑姑去城裡找大夫,當時小姑姑面如素裹,氣若游絲,裙襬下面是斑斑血跡,母子生死皆是一線之間,最後是村裡的郎中費盡畢身所學將小姑姑從鬼門關拉回來,而小弟弟出身的時候,只有大人巴掌大小,早產加上難產在孃胎裡憋得太久,他的身子註定比不了正常的孩子,爲了小姑姑不受二次打擊,所以我將孩子送走了就醫,對外就說孩子夭折了,而小姑姑因爲這次的損傷,以後只怕也再難有孩子了,你還決心要接小姑姑回去嗎?你娘又能接受這樣的媳婦嗎?會不會歷史重演呢?”
準備好承受的一腳沒有到來,反而聽到了這麼一番讓他痛徹心扉的話,成晉痛苦的閉了閉眼,最後堅定的開口“是,玉兒只是再難有孩子,不是不可能,再說了,咱們已經有孩子了,以後我必定傾盡全力去照顧這個孩子,至於我娘那。以前是我這個做夫君的失責,以後絕不會有下一次”
“是嗎?那希望小姑父說到做到。否則洛家的今天就會是你的明天”成晉渾身一震,驚愕的擡起頭。
到了這個時候成晉才後知後覺的明白,從他回鎮上的那一刻開始,所有的事情都是這個小侄女設下的局,爲的就是給寶玉平反,給她出氣,讓他從頃刻之間就從榮光跌倒了人人唾棄的局面,也是這個時候才發覺,原來這裡面還有那個洛家的一份,他現在無比後悔,那天爲何要多嘴的與人爭辯,否則也不會被這洛家的小姐盯上,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一手造成了今日的悲苦。
也很震驚沈青青的手腕與能力,她居然能夠在舉手之間謀劃出這麼天衣無縫的佈局,甚至在對上洛家,總督府卻毫髮無損,且對方還是舉家覆滅,連根拔除。
此刻他對這個小姑娘,他孃家的小侄女從心底感到畏懼,他也不敢想,要是玉兒不曾原諒,他的結局會是什麼樣?或許比洛家更悽慘。
“我成晉以性命起誓,如若將來有負劉氏寶玉,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這個誓言不可謂不重了。
“言家的事情與你雖無直接的關係,卻是由你而起,你必定會成爲一些人報復的目標,所以你現在不適宜入朝,正好皇上也下旨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爲由,將你冷置,日後你有何打算?”
雖然皇帝這道聖旨多少有狐狸姐夫的原因,但也表明這個人確實有真才,否則皇帝纔不會明貶暗保的下這麼一道聖旨,而她現在又最缺人才了,要是能把他給弄去總督府,不僅將他直接劃入了狐狸姐夫的羽翼之下保護起來,也能給她減少一些工作和壓力。
“百無一用是書生,如今還能有什麼打算,只能回去看能不能開館授徒”成晉苦中作樂的自嘲了一句。
“開館授徒?只怕一時之間也難開館,不如這樣,青青身邊正好用人,小姑父願不願意屈就?”
“說什麼屈就?只要青青用得着小姑父,小姑父必定盡心盡力”
“那就走吧”成功。沈青青在心裡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也不讓劉寶玉收拾什麼?直接就拉着成晉走了,那樣子就好像是生怕成晉反悔似地。
一路無話,等到了地方,成晉頭有些暈,怎麼到了總督府來了,而且這裡的人一個個的都對她這個小侄女畢恭畢敬的,那份恭敬絕對不是敷衍,而是發自內心的,這現象讓成晉對沈青青的敬畏又升了一個高度。
“這些人是?”沈青青看着那十幾個護衛,有些疑惑的看着十三。
“回姑娘,這些人是爺派來保護已經協助您的”沈青青一來,十三就盡責的站到了她的身側,因爲從爺將自己給了姑娘那一刻開始,他的主子就只有沈青青,爺,他依舊敬重,在他心裡卻不再是第一位了。
“恩。算他還有點良心”沈青青點頭,且還心有怨氣的嘀咕了一句,纔看着面前的人問“你們誰是統領”
“屬下衛良,見過青姑娘”左邊第一個上前一步,恭敬的行禮。
“你留下,讓他們先下去吧”
“是”衛良一揮手,那些人就閃身去了暗處,守在了書房的暗處,一是保護,而來也是防止有人接近這裡。
“二叔,昨天你們接手的時候,沒出什麼事吧”書房裡面只有他們自己的人,沈青青也就隨意了一些,一邊垂着發酸的腿,一邊問。
“還說呢,幸好衛良他們及時帶着聖旨來了,否則就要出大事,那些個將領不僅完全無視郡王令牌,且還要將咱們抓起來,說咱們勾結南詔,是南詔的細作,郡王的令牌是咱們僞造的,爲的就是趁總督位置空懸好裡應外合謀反呢”
一說起昨天的兇險,沈耀文現在都是一身冷汗。
手下一頓,眸中冷光一閃,看來這總督府的貓膩卻是不小。
“那些人呢?”這話問的是十三。
“回姑娘,現在全部在郡王府地牢”他們雖然接管了總督府,可是這裡面除了他們自己的人,十三不敢相信任何人,而他們的人也不能時刻守着這些人,所以就將人壓進了陵炎城郡王府,那邊也有留守的侍衛,武功雖然不高,可是地牢裡面的機關卻是爺親自佈置的,想要進去救人也難。
“你們抓了人,低下的人就這麼看着?”可能嗎?想必下一場風波不遠了。
“怎麼可能,今早,那些士兵以沒有督軍爲由,不僅不出操訓練,且還無視軍紀外出,且依我看,那些人想必經常如此,因爲他們去的地方不是酒樓就是煙雨河畔”沈耀文這一天一夜過得不僅提心吊膽且還度日如年的,這樣的事情他一個文人,真不知如何下手啊。
“亂世用重典,盛世行仁政,現在的總督府整個就是一個土匪窩,咱們只要來個殺雞儆猴,不怕一些人不老實,只要度過這個時期,咱們再來收拾剩下的”意外的,驚喜的,書房裡所有人都看向說話的人。
沈明軒看着姐姐那瞪大的眼,不由得有些忐忑“姐姐,難道不對嗎?”
“對,簡直太對了”沈青青眸光發亮的看着沈明軒,這個弟弟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居然成長到了這個程度,這份心智謀略,別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就是十八歲的人,都不見得有。
“衛良,今晚你就去下達代理總督要輕點名冊爲由,讓大家明早去校場集合,也不必加強語氣,畢竟身爲軍人,軍令如山的道理,誰都應該清楚的”
“是”衛良看着沈青青那暗藏殺機的話語,心下猛跳,可是這四少爺也說得對,現在的總督府要不用非常手段,絕對不能收服,且現在還是一個多事之秋,絕對不能出岔子。
軍務的事情交給十三和衛良,接下來沈青青就跟沈耀文以及被震傻的成晉討論之後的整頓以及招募事宜。
沈耀文也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在提心吊膽的去面對那些將士了,而且還是處理他擅長的事情,而成晉也慢慢的從震驚到接受,再到融入,他也確實有才,不時的會提出一些很有建設性的建議。
幾人當中最爲讓人驚訝的卻是沈明軒,他小小年紀卻是最心細如髮的一個,慢慢的呈現了將來玉面公子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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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在這裡深深一鞠躬,給大家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