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兩個剛走出輔國公府的範圍,臉色就都沉了下來,凝重的看着李辰雨,看得李辰雨一陣莫名,心下不安。
“你們怎麼這麼看着我,我有哪裡不對嗎?”
“當然不對,你現在全身上下都不對”沈萱萱是一個直腸子,今天能忍到現在都是極限了。
“青青,到底怎麼了?你們說清楚。你們這麼掉着我心裡七上八下的”沈萱萱的話李辰雨有些懷疑,但是她相信沈青青,沈青青也是相同的表情,她心裡開始慌了。
“辰雨,你中毒了,而且時間還不短了,應該是你從回京之後不久就中毒了”要不是今天這無意的一撞,她們到今天或許都不知道,這種情況讓沈青青不僅渾身發冷,護國公府在那麼嚴密的保護下,居然還能讓人找到空子,可見下毒之人的強悍。
“中毒。怎麼會。我的吃穿用度都跟大家一起,沒理由只有我一個人中毒不是”李辰雨拿着杯子的手一哆嗦,可是一想也不對“青青,難道說咱們一家都。”
這個猜測更加讓李辰雨驚駭。
“現在還不清楚,到等回去之後才能知曉”沈青青想了想,又接着說道“辰雨,這件事咱們先不要聲張,好在這次回來的時候,將西域老鬼的毒經給拐了來,否則咱們還真就要受制於人了”
“好,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想了一下,李辰雨拉住沈萱萱的手“萱萱,元冽我一會給你抱來,我擔心他也。”這個弟弟,李辰雨的疼愛之心不必鍾氏這個做母親的少一分。
要是弟弟出了什麼問題,祖母,爹孃和大哥都會受不住的。
姐妹幾人商量好了之後,馬車也已經停在了沈府的大門口,李辰雨一刻不停的跑回李家的院子,看着鍾氏正在喂小弟元冽吃東西,心下抖了一下,想也不想的上前打翻。
“娘,小弟還這麼小,怎麼就喂主食,奶孃呢,都是死的嗎?主子餓了,也不知道伺候”李辰雨第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將所有的人下人都嚇住了。
“姑娘恕罪,奴婢這就伺候小少爺”奶孃顫顫巍巍的上前。
“現在都飽了還爲什麼喂”李辰雨撇了奶孃一眼,語氣不善,之後看向鍾氏“娘,我帶小弟去玩一會”
風風火火的樣子,鍾氏看不明白,但是水仙卻眸光閃了閃,不動聲色的將小少爺吃的東西收了起來,找了個藉口就追了出來。
李辰雨看到水仙,沉悶的心緒得到了些許的緩解,自從那天的事情之後,她也明白了,她娘身爲當家主母還真的欠缺了很多,好在母親身邊還有一個水仙,想來她要是知道,也能護住娘一些,也就微微點頭,帶着水仙去了沈萱萱的院子。
自從沈府落成之後,沈萱萱的院子也搬到了沈府這邊的落櫻閣,儘管兩府相連,卻也是東西兩府自成一脈。
沈萱萱也在院子裡等着,見水仙跟來,手裡還帶着什麼東西,她就先上去查看了一番,這一看,沈萱萱差點站不住。
“姐姐。這個。這個。快催吐”
其實不用沈萱萱說話,沈青青也早就發現了李辰雨懷裡的辰冽不對勁了,手中運氣內勁,一掌打在了李辰冽的後背,李辰冽還不到一歲,受疼了自然就大哭了起來。
這一張嘴,剛吃下去的東西,哇的一下就吐了出來,可是這樣還不能夠“芝蘭,詩情,快去泡些金銀花茶來”
李辰蕭就在沈明輝的院子裡談論着西北的一些事物,耳朵一動,聽到小弟的哭聲,還帶着一絲撕心裂肺的勁,丟下沈明輝就快步的趕了過來。
可是到了地方,他看到了什麼?妹妹眼眶泛紅卻一個勁的在給小弟灌水,嘴裡還哄着小弟乖,多喝些。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要不是理智還在,要不是相信這幾個妹妹,李辰蕭就要大打出手了。
“大哥。小弟喝不下去,該怎麼辦啊”
剛纔萱萱說了,是藥三分毒,就算是解藥小弟這麼小也承受不住那藥的烈性,會留下後遺症,沒辦法只能用洗胃的辦法,可是小弟哭成這樣就是喝不下去。
剛纔水仙也說了,這是娘第一次喂小弟吃主食,所以。
“究竟是怎麼回事?”李辰蕭暴怒的大吼,大手一伸的將小弟抱在懷裡,細聲哄着,可是當人抱在懷裡,他也感覺到不對勁了,因爲小弟的手臂上居然出現了點點的青紫痕跡。
心口好似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
在這一刻李辰蕭涌上一股殺人的衝動。
“來人,給本將軍,將鍾家人拿下”這是西域的萬里流沙,是慢性的劇毒,此毒不會馬上發作,可一旦發作,沒有解藥將必死無疑,在蜀國中原根本沒有,唯一的解釋就是年前入京的鐘家人。
本來還想看在娘和外祖父的面子上,睜隻眼閉一隻眼,不曾想。
“什麼鍾家人?大哥你在說什麼?難道舅舅他們在京城?”李辰雨驚愕的瞪大眼。
“表哥,先等等,別打草驚蛇”沈青青是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這種毒可不同尋常,何況這鐘家也不會這麼沒腦子敢與護國公府作對,這裡面必定還隱藏着什麼事情。
李辰蕭看到沈青青沉靜的雙眸,暴怒的情緒慢慢的沉了下來,一想也是,這鐘家如果真的是爲攀附而來,那就不會做出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只怕這背後的圖謀,更大,更多。
甚至他們的背後還有人。
兄妹幾個忍着心疼,給李辰冽洗了胃,可是也讓這小傢伙的嗓子都哭啞了,自然也引來了家中的幾個長輩。
李月如聽說了事情的原委,第一次對那個嫂子心生了不滿,這都叫什麼事,親自將毒藥喂進了兒子女兒的嘴。
可是同爲母親,要是她知道必定會受不住,就一致同喲,將李辰冽送到老太君屋裡養着,一應起居飲食,都由老太君身邊的周嬤嬤經手。
而李辰雨也開始了她艱難的解毒的歷程,因爲她中毒已深,就是有小不點在,沈萱萱的眉頭都皺得緊緊的。
每天小心翼翼的給李辰雨配着藥浴,好在之前在王老太君院子裡得了一些稀有的花草,這些花草要是單獨擺着,就是觀賞的花草,但要是搭配在一起就是解毒良藥,這不得不說,王家的老太君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護國公府的上空被一層濃濃的陰霾籠罩着,每個人心裡都壓着一塊厚重的大石,偏偏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在沉重的心情上又加上了一層憋悶。
李元棋父子每天都在外面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李月如跟沈耀武每天也在外面,家裡就只有幾個小的在家裡,沈家與李家相隔的那扇門也關上了。
鍾氏就是在遲鈍也發現了不同尋常,最明顯的就是,她連小兒子的邊都挨不着了,每天就是去老太君院子的時候見一面,抱一下都成了奢侈。
“水仙,你有沒有覺得家裡人瞞了我什麼事情?”
“哪能啊,夫人您別多想?”水仙心裡咯噔了一下,努力平復着心緒,柔聲回到。
她跟在夫人身邊也有幾年了,夫人對二爺,對幾個孩子,又或是對這個家,那是絕對用心了的,無奈心太軟了些,也太低估了她那孃家人的狠毒,誰能想到一開始的跪地道歉,哭求示好,都是帶着要命的毒藥。
她不敢想,要是夫人知道的真想,她能否承受得住。
“不對,水仙,你一定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這段時間婆婆雖然沒有說明不讓我碰辰冽,可是每次去請安的時候,只看一眼就會讓周嬤嬤抱走。這幾天辰雨也不見了,小妹那邊更是將兩府中間的院子給封了起來”
“夫君跟辰蕭也是每天不見人,一定出了什麼事。是不是我又闖什麼禍了,啊。對了,是不是我給辰冽吃主食吃出了問題。”
“一定是這樣的。否則婆婆不會這樣,小妹也不會這樣。我就是個沒用了,什麼忙幫不上,就會拖後腿,現在更是害了自己的兒女,我怎麼這麼沒用。”
不行,我去找婆婆認錯,她已經好幾天沒有抱過兒子了,想着,就衝了出去。
水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鍾氏已經跑出去好遠了,因爲心急腳下一滑就摔倒在地,腳跟傳來的疼痛,讓她知道她的腳崴了。
忍着疼痛一步一步的追上去,可是等她快要到寧香苑的時候,卻見她的夫人,神不守舍的往回走。
“夫人。夫人您怎麼了?”
鍾氏此刻完全聽不見外面的任何聲音,腦海裡面完全被剛纔聽到的對話給佔據,她的孃家人這次來,不是爲了從修就好的,而是爲了害他們一家人的,他的夫君,她的孩子,更甚至居然將毒藥混合在燕窩補品之中。
難怪那天辰雨發那麼大脾氣,難怪這些天婆婆不讓她接近兒子。
她就是禍害,就是掃把星,她沒臉見夫君,沒臉見她的孩子了,也沒臉在這個家呆了,不過。在這之前,她有一件事要做。
想好之後,眼神終於有了焦距,看到面前的水仙,滿頭的汗水,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水仙,你怎麼了,你的腳。好了,我沒事,你去歇息去吧”
夫家的好,夫君的好,點點滴滴的在腦海裡面旋轉,可是卻因爲她的無知她的天真,都毀了。都毀了。
“夫人,您真的沒事?家裡真的沒事,您不要多想,只是最近朝廷多事,少爺跟二爺忙了些”水仙忍着疼安慰着。
可是水仙於是勸慰,鍾氏的心就越疼,出了這麼大的事,夫君不曾責怪過半句,兒子一如既往,可是又怎能當做沒事發生,她差一點就害了自己的兒女,差一點她就成了殺兒子的儈子手,這叫她如何接受。
“恩,我都知道,你先回去吧,我在園子裡走走”
水仙實在疼得不行,而且她看夫人的神色也恢復了些,也就沒有多想的走了。
“辰雨姐姐,這是最後的三副藥浴了,你一定要忍住,只要熬過了就會沒事了”沈萱萱看着浴桶裡面,疼得臉都變形的人,扶着木桶邊緣的手也在顫抖,她雖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對這萬里流沙的毒卻又有所瞭解的。
所謂流沙,那毒就是如流沙一般滲透到了骨血裡面,而想要將毒清除,不僅需要藥物的配合,而且還需要劃開手臂的血管,讓藥物進去的同時,也是讓毒慢慢的出來,猶如洗髓伐經一般,其中的痛苦不言而喻。
這是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沈萱萱唯一能出來的辦法了。
“萱萱放心,姐姐沒事。”李辰雨一邊在心裡痛罵鍾家的畜生,也很想吼出聲,可是她不能,院子就這麼大,她不能讓祖母擔心,不能讓娘知道。
要說起初,她怨過她娘,可是事後她卻是擔心多過怨,娘有多疼她,有多在乎弟弟,她看在眼裡,她甚至不敢想,要是萱萱不曾學醫學毒,真的出現那最壞的結果,娘會怎麼樣,只怕一天都活不了。
不需要別人爲難責難與她,就是她自己都不可能原諒自己。
沈萱萱不忍看的別開臉,是誰泡在水裡五天都受不了,何況她這還要忍受那洗髓換血的痛苦,可是她卻還來安慰自己,可是她不能哭,一哭,表姐就真的要崩潰了。
耳房裡休息的沈青青,卻被一隻海東青給吵醒,詩情跟畫意看着那海東青,眸光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沈青青站起身,避過兩姐妹,將上面的竹筒取下,在看到上面的消息後,露出了這幾天來第一個笑容。
取來筆墨寫下一行字,然後讓海東青帶走了。
看着遠走的海東青,沈青青嘴角浮現出一抹嗜血的笑意,不成魔不成活,既然你們一個個都緊抓着不放,那本姑娘現在就放開手腳陪你們玩一玩。
“萱萱,這裡交給你了,姐姐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