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片刻之後,劉蜜瘋狂的撥開人羣,衝了進去。
“胡說八道”衝過去對着還在凱凱而談的女人,狠狠一巴掌打過去。
“本姑娘掌管着日進斗金的作坊,家裡良田百畝,會去謀奪別人的財產,你自己勾、引我爹,意圖謀奪我家的財產還敢誣陷我爹孃,你該死。”說完,劉蜜又是一腳。
“公堂之上不可放肆,姑娘還請退下”影二在青雲小莊那麼久,自然認識劉蜜的,也知道與沈青青的關係,所以說話還算是客氣。
“不,青青你聽我說,這一定不會是真的,是這個女人在誣陷我爹孃,我們是好姐妹,我怎麼會嫉妒你,怎麼會想要謀奪你的生意產業”劉蜜不退,反而朝沈青青走來。
“蜜姐姐,我說過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是相信你的,只是我的信任只給你一人而已。”
淡雅淺笑的面容,與以往一樣,只是劉蜜卻發現,那淺笑的眼中帶着絲絲冷意,讓劉蜜身子輕晃,有些站不住。
“無關人等不可喧譁,退下”段哲宇看了這邊一眼,威嚴中帶着冷意的話語響起。
劉蜜被拉開,站到了旁聽的人羣中。
“繼續”
“劉姑娘,你真的如此高潔磊落?可爲何你娘四處散播沈家一切都是靠你,你舅舅四處與沈家作對,你爹將你二叔一家幾近淨身出戶的時候,你不曾阻止,如今你奶奶大罵沈家忘恩負義的時候,你卻是在這裡動之以情,好姐妹?真是可笑”極致的諷刺與不屑的話語,聽在衆人的耳中。
人紛紛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看向劉蜜的眼神帶了些許色彩。
“我流螢敢作敢當,沈青青,我只恨我無能不能報這殺父之仇,只恨我找了一個豬一樣的男人,未能送你們上黃泉”
“殺父之仇?我什麼時候殺你父親了?”皺眉,她怎麼不知道她還殺過人,她幾次出手,都是殺手,難不成她爹還是殺手不成?
“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我爹就是前總督府的管家,青姑娘不會說言府滅門,不是出自你的手筆?言府,洛府一共三百多條人命,無一倖免,要不是父親事發之前將我送出府,只怕我早已成爲刀下亡魂”
“而你們也真是命大,遇上死士再加上血色都不能要了你們的命,之後還牽扯出了護國公府…這次我已經廢掉了李辰雨這個幫手,在加上尊主居然還是殺不了你,上天爲何如此不公,我恨。”
“呵呵,不公?本姑娘倒是覺得上天是公平的,所謂血債需血來償還,你報父仇,本姑娘還真不能說什麼?只是你們手裡的人命又該由誰來討呢?言家在任總督,共逼死一百零八戶人家,這算起來好像不止三百人了哦。”
“不過呢,你的眼光確實不怎麼樣,找了一個有色膽卻沒有賊膽的人,他害怕的只衝忙的在點心裡下毒之後就跑了,所以那天中毒的只有喜歡吃點心的萱萱一個人,事後想要吞掉我的生意這個主意更是餿得可以,你以爲憑一個小小的劉家,活着是跳樑小醜一樣的楊家,就能傷到我嗎?真是不知所謂”
沈青青說話的時候,眼睛看向的卻是一邊從被抓就一直沉默的劉長鬆,就是這一眼,讓劉蜜再也撐不住的跌坐在地上,劉長林夫妻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向他們一直認爲老實憨厚的大哥。
村民也唏噓不止,想着人,真的不可貌相,誰能想到一直表現老實,且怕老婆的人,居然會是一個拈花惹草,且敢下毒,毒害人命的人。
這害的人還是對自家有着恩情的人。
“蜜姐姐,你現在還想讓我網開一面嗎?三婆婆,現在是否還覺得我沈家仗勢欺人”
“青青,你還跟他們廢什麼話,這個該死的女人把我害成半個殘廢,劉長松下毒讓萱萱九死一生,別說網開一面,他們就是死十次都不夠。”李辰雨表現出她的急性子,她刻沒有耐性跟他們囉嗦,要不是看在青青的面子上,她直接宰了他們了,還在這裡跟他們囉嗦。
“郡王爺冤枉啊,那是他劉長鬆做的事,跟我跟我孃家可沒有關係,咱們正正經經生意,有什麼錯”楊氏聽了李辰雨滿含殺機的話,立刻哭天搶地的上前。
那份激動讓人看得有些無語,之前知道夫君背叛,她只是變了臉色,憤恨的瞪了兩眼,如今爲了活命爲了孃家人,卻是激動成這樣,也不知道這人究竟是怎麼樣的心,怎樣的想法。
“冤枉?楊傢伙同袁家在村裡橫行鄉里,欺行霸市,以爲本郡王不知?”段哲宇銳利的目光直逼楊氏。
要說對楊家,沈青青確實有着遷怒的嫌疑,這樣抓人也確實有些小題大做了,可是誰讓他們好死不死的跟袁家合作,且一直坐着膈應人的事情,所以被遷怒也屬於正常。
一件一件審下來,村民以及楊樹村的村民,都啞口無言,楊家人做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現在還有不少人被他們打得下不來牀的,而袁家以及劉家的事情,更是讓他們目瞪口呆。
原來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居然發生了那麼多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就算他們不認識字,也理解了人心難測,人不可貌相這話。
最後段哲宇宣判,袁家勾結強匪謀財害命,構陷他人,被判斬首,劉絮浩入獄一年,終身不得科舉,其實他已經被逐出族譜了,有沒有這麼資格都不那麼重要了,劉長松下毒毒害人命被判入獄三十年,就這個結果,都是段哲宇看沈青青的面子了,而楊家人所有男丁被判入獄三年,女人孩子則是釋放回家了。
這樣的宣判張弛有度,法理又帶着人情,讓所有人在沒有話說了,等人散了之後,沈青青走出祠堂,看到站在門口的三婆婆等人,面色清冷,不悲不喜,淡漠的走過。
可是有人不肯放過“青青,三婆婆求求你,讓我老婆子去坐牢吧,你大伯他要是坐三十年,他這輩子就完了,就當你報答我當年對你們一家的照顧了”
沈青青真的很想回一句,你究竟給了什麼樣的照顧需要我拿性命來還。或許是來到這裡之後她的心變得軟了,也或許是因爲這輩子身邊的溫暖太多,讓她也變得善良了起來,這句話她還是沒有說出來。
“三婆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請恕青青無能爲力”
“奶奶起來,咱們回家”劉蜜看着沈青青的面色,心一陣一陣的痛,抿了抿嘴,最後起身扶起三婆婆,帶着劉元榮離開。
劉長林看着祖孫三人的背影,在看看沈青青她們,臉上是火辣辣的,也想要直接走開,可是又覺得應該說些什麼?
“青青,對不起,還有謝謝”他知道,要不是看在青青的份上,只怕大哥連命都保不住,現在雖然坐牢卻也還有命在不是?
看到劉長林,沈青青跟李辰雨的臉上都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劉二叔,你不用說對不起,這與你無關,再說他也爲他的行爲付出了代價”
“對啊,劉二叔,你是你,他是他,我們永遠記得,您嚇得腿都哆嗦,卻還冒險過來救我們的一幕”
“那。那。沒。沒什麼的,是人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那樣做的”劉長林說的是心裡話,可聽着卻感覺有些諷刺,當然不是說劉長林,而是這世上的人。
“青青,以後咱們。咱們”唐氏也上來了,她是劉家媳沒錯,可是她更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精明的女人,她不求多的,只求自家能夠平安喜樂,經過這件事,村裡人對他們家必定有微詞,再來他們家的生意以及出產,都跟沈家有着關聯,要是她們。
唐氏不想她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家,再次回到從前。
“二嬸一向說話快人快語,今天怎麼吞吞吐吐的,二嬸,聽說你孃家那邊不少人種了葡萄,你可得幫着迴雪給我把好關了,別讓人渾水摸魚,到時候不僅害我陪了銀子,還得找人挑選”
唐氏這樣或許有些自私涼薄,卻是人之常情,她所做所想,也只是爲了她的家罷了,最重要的是,這對夫妻的聰明用對了地方,分寸也把握良好,讓人心生好感。
“誒,二嬸一定會好好幫襯這回雪,好好打理這邊的事情”
在離開梨樹村的時候,沈青青讓人送了信給劉蜜,說是將作坊都給她,廖氏聽聞她的安排,也讓成晉跑了一趟劉泉水家,告訴他們,村裡的東西,他們兄弟一人一半,以後他們自己過自己的。
劉泉水聽完成晉的話,跌坐在椅子上,腦袋嗡嗡的響。
回到城裡,沈青青就開始籌備南下的事情,李辰雨也期待着這次的遊玩,不過幾天過去了,她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總感覺身邊好像少了什麼似地,最後經連翹暗示,她才恍然,她習慣的一個人,已經好幾天沒有出現了。
其實她也不想想,孟偉晨是孟家下一任的家主,孟家生意又那麼多,那麼廣,怎麼可能真的那麼閒,天天圍着她轉悠,此刻孟偉晨正埋首在一推的賬冊中,每天睡不到一個時辰,正受着苦呢。
沈青青想過等孟偉晨,可是又想要甩開另一個人男人,所以也比較糾結,糾結是走還是不走的問題。
“姑娘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事了?奴婢看您最近都上火了,所以煮了些涼茶給您喝”芝蘭端着涼茶進來。
“芝蘭,你有沒有覺得這天氣有些奇怪”
“奇怪?奴婢不覺得”芝蘭擡頭看了看天,搖頭,還不是跟平時一樣,沒什麼特別的呀。
“沒有嗎?我感覺今年的天氣比往年要悶熱些”現在纔剛剛進入五月,就熱得一動就渾身汗,讓沈青青莫名的覺得有些不安。
“姑娘不說奴婢還不覺得,現在聽姑娘這麼一說,還真是,奴婢前些日子去田莊那邊,聽那些佃戶也說,今年的雨水太少,莊稼都長不好”芝蘭經過這麼一提醒就想起了這麼一點,今年確實要比往年熱。
“芝蘭,你去找一下馬貴來一趟”芝蘭的話讓沈青青立刻想起了一個詞,也是古代最常見的事情,旱災。乖乖的,可千萬別來。
雖然在怎麼受災也餓不着她,可是想起那餓殍千里的畫面,還是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太恐怖了。
芝蘭出去之後,沈青青找出紙筆,寫寫畫畫。
馬貴聽青姑娘找他,立刻丟下田裡的活計“姑娘”
“馬貴叔,今年的雨水這麼少,你們以前種地有沒有遇到類似的情況,又或者是不是什麼徵兆”隔行如隔山,就算沈青青見聞不少,可是種地她還真沒種過,對於天氣學她也不懂。
所以她找來這些老把式問問,看看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呃。是比往年少了點,不過也還好,現在才進五月,或許等到抽穗的時候,雨水就多了,您放心,小的一定會好好照顧地裡的莊稼的。至於姑娘說的什麼徵兆。小的也說不好,如果再過半月還不下雨,只怕就。”馬貴有些謹慎的說道。
“馬貴叔,不管天下不下雨,這天這樣,咱們總是要事先有準備的,我這裡有一個壓水井的圖紙,你去含汐姑娘哪裡支些銀子,在咱們水田的附近多打一口,當然你們住的那邊也可以打兩口,這樣你們用水也方便些”
“謝謝姑娘。小的代他們謝謝姑娘體恤,小的一定不會辜負姑娘,把地裡的莊稼看好的”馬貴見她連他們的用水都想到了,激動的跪地磕頭。
要是真的乾旱,那水可比糧食還精貴。
“另外,你在組織佃戶們,在咱們田莊那邊挖一個蓄水池,要大一點,以備不時之需”
“是。是”沈青青的交代,很多佃戶覺得沈青青沒事找事,不就是雨水少了一點,田裡又不是沒有水,又是水井又是蓄水池的,嫌他們不夠累的啊。
但也有一部分人,特別是那些老把式,卻覺得她目光深遠,也是一個負責人的好東家,要是換了別的東家,只管收租子,哪管你們收成多少。
這邊的動靜被孟偉晨知道後,也皺起了眉,想了想,最後也吩咐了下去,還讓福泉到沈青青這裡拿了圖紙,對於壓水井,沈青青也沒有想過做專利,也就給他了。
一時間,陵炎的鐵鋪生意爆好,那些打鐵師傅笑得合不攏嘴,只是不明白,這些人打這麼奇怪的東西究竟是做什麼用。
------題外話------
對於親們萬更的建議,凝收到了,明天萬更。今天所以就少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