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門口的護衛上前,略帶關切的喊了一聲。
“給他解毒”站起身,眸光沉靜的看了身後的人一眼,沉重的步子朝前院走去。
卻不知,在她離開之後,小黑屋裡面的人,低垂的眼眸閃過一道詫異之色,不等那護衛手伸過來,他快速的出手,將人定住,飛身離開。
李蕙敏懷着孩子,之前動武本動了胎氣,現在又站在屋頂上,看着那血腥的場面,越加胎氣不穩,一直關注着她的沈青青,立刻就發現了她的異常。
飛身上前,想要去解救她,可是她這一動,本來對持的局面打破,那紅衣男子,抓着李蕙敏閃身躲開,雖然下了地,可是卻從抓着手臂到掐住了她的脖子。
“青姑娘還是別妄動得好,否則在下的手不小心一抖,那可就不好意思了”
“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毛髮,本王必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沈青青還未說話,落在她身後的的人影說話了,一身血跡,泛紅的眼眶,漫天的殺意,冰冷的話語,讓沈青青身子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冰靈劍在此,你立刻給本姑娘放人”李辰雨手劃過腰間,寒氣逼人,凜冽的煞氣直逼紅衣男子。
紅衣男子在看到冰靈劍的時候,手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遲疑。
“在本尊面前你以爲你的冰靈劍有用?別忘了本尊纔是龍影嫡系主子”
“主子,不說你當年違背祖訓參與皇儲之爭,就是這麼多年來你勾結西丹殘害忠臣良將,你都不配”李辰雨甩開孟偉晨的手,挺直身板,目光犀利的直逼那個所謂的尊主。
“祖訓?你跟本尊說祖訓,那你說說,你們遵循祖訓,你們李家的下場是什麼樣的?本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又是是誰的錯,本尊勸你最好將冰靈劍叫出來,否則休怪本尊無情”
一說到祖訓,好似觸到了她的逆鱗一般,那尊主立刻變得尖銳且瘋狂,走過去將李蕙敏握在手裡。
看到這一幕沈青青眸光一沉,轉身將身後的段哲宇抓在手裡,冰冷且決絕“你要是敢動她一根頭髮,我就捏碎他的脖子,看我們誰的動作快”
“你放開他,交出冰靈劍,本尊保證讓你們安全離開,不在找你們李家的麻煩”
“放開。?或許他們死了更好”這是沈青青的真心話,李蕙敏知道自己丈夫的母親就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以後她要怎麼面對,想着手下運勁,段哲宇立刻變得呼吸困難。
“不。我放。我放”慢慢的放開了李蕙敏的手,眼睛直直的盯着沈青青。
“咳。咳。”李蕙敏一得自由,銘少立刻將人護在身後。
“另外讓他們全部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否則。”手下在用勁。
“放下,都放下”
“尊主。”四大護衛驚呼。
“本尊讓你們放下,再不放下,本尊要你們的命”歇斯底里,瘋狂且狂躁,整個就是一個蛇精病。
四大護衛傻眼,放下了兵器。
“影二,將所有人拿下”李辰雨立刻下令,立刻有十幾個身影從天而降,將人全部拿下。
“銘少,廢掉她的武功”
銘少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動手,明白要是不徹底廢掉她的武功,一旦讓她抓到機會,必定捲土重來,這麼多年來,賀姨母已經被她心中的恨意侵蝕得心態扭曲了,否則她不會身爲龍影的繼承人,卻做着危害蜀國江山的事,不會利用人性的弱點,將別人的家庭弄得家宅不寧,享受別人手足相殘夫妻反目時的畫面。
轉變太快,太過戲劇性,雖然還有很多的疑團,但是這一場殺戮一場混戰,終於結束
袁家的人,包括劉泉山兄弟兩家人,以及劉長鬆一家,還有楊家村的楊孝福一家也都被影二給拿下了,聽到這個消息,梨樹村的村長以及劉長林一家,馮仁光一家皆被驚了一下。
沈家,李蕙敏在思琪的鍼灸之下,終於平復了胎氣,只是臉色依舊蒼白,不顧思琪的阻攔來到院中。
“敏兒,你怎麼出來了,快回去歇着”段哲宇也已經整理了一番,恢復了他翩翩君子的孝郡王,看到李蕙敏出來,緊張的上前要去扶她,卻被李蕙敏躲開,周身的冷漠讓段哲宇皺眉。
“大姐,你怎麼出來了,你身子不舒服,快回去歇息,這裡有咱們就可以了”就剛纔一會功夫,李辰雨已經想明白了很多,見到李蕙敏這樣,慌了一下,將她往屋裡趕。
“辰雨,大姐沒事,不用擔心。”李蕙敏不以爲意的笑笑,然後找了一個椅子坐下,鎮定的看向沈青青。
“敏兒姐姐,你已經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麼?知道我嫁給了殺父仇人的兒子嗎?”沈青青跟李辰雨卻是瞞了李蕙敏許多,但是李蕙敏卻比她們多活了一世,所以儘管剛纔並沒有說出太多,她卻早已洞悉真相。
兩世,她都嫁給了殺父仇人的兒子,難道上天給她重活一世,就是爲了再次體會一次這種痛苦嗎?
“殺父仇人?敏兒,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段哲宇驚駭,端着茶的手一抖,滾燙的茶水潑了一身。
“有沒有誤會,一會就知道了,青青,開始吧”李蕙敏冰冷沒有一絲溫度的看了段哲宇一眼,看得他渾身的血液好似瞬間被凍住了一般,一涼到底。
“你爹他們不是我殺的,殺他們的是當今的皇帝,我頂多就算個見死不救”沈青青還未還未開口,那個從武功被廢就一直沉默的尊主,卻在此刻開口了。
“你以爲你狡辯就可以抹殺自己做的事嗎?皇上跟祖父是八拜之交的兄弟,你以爲我們會相信你嗎?當年是誰將我父親引去戰場的紀雲是誰的人,忠勇侯府霍羣是不是你的人,不是霍家的人跑去驚了我母親的胎,讓她難產一屍兩命?”指了指四大護衛中的紅衣男子。
又接着說道“不是你爲了冰靈劍而追殺我姑姑?讓我李家家破人亡嗎?”
“要說,也是你的報應,當年你怎麼就沒有一劍要了你兒子的命呢?否則也就不會有今天,我嫁給殺父仇人的兒子這事了”
“敏兒姐姐,冷靜,冷靜”沈青青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雖然理解她的心情,可是她真的不能再這麼激動了。
“你是說,皇帝爲了分化西北的兵權,給了霍家承諾,使得霍家野心膨脹,利用傳令兵假傳軍情,借西丹的手殺了外祖父他們對嗎?可是大舅明明受傷在軍醫營帳,爲何紀雲還要傳遞消息給他,讓他也去送死”
“當年是我傳的消息給李元濤,目的卻不是讓他去送死。而是救人,只是沒想到”紅衣男子,紀雲開口了。
“我們是龍影出身,龍影的責任,在進入龍影的那一天起就刻在我們的骨血裡面,所以。否則你以爲言家賬本是憑空出現的嗎?護國公主又豈能安然的在這裡生活這麼多年,霍家經營十幾年卻一直不能取李家而代之,蜀國亂卻不曾動搖根基”四大護法之首的青衣男子,擡頭看着沈青青,緩緩的開口。
“原來是你們。你們這些狗奴才,居然敢背叛本尊。本尊殺了你們”青衣男子的話落,那尊主原本平靜木然的臉,立刻變得極端且激動。
她就說,爲何每次行動都差上那麼些許,每次她都奈何不了她們,原來問題出在這幾個狗奴才身上。
“萱萱的血色是不是你下的,還有那些藥粉”沈青青指着紅衣男子紀雲問,手緊握成拳,只要他說是,她一定一拳結果了他。
“血色雖然出自我的手,但不是我下的,是西丹死士,至於藥粉,是我”
“該死的。你的意思是說,那劉長鬆的外室是你們的人?你們一開始就在青青身邊放了暗莊”李辰雨激動了,揮動着爪子就要撲上去。
現在她這副半殘廢的身子就是他害的,她好想饒死他。
“這世上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只是一個貪慕虛榮的丫頭”四大護法中的黃衣男子開口了。
“你們跟三皇子之間又是什麼關係?”上次刺殺的事件,沈青青可沒有忘記。
“合作關係咯,肅王曾殺了我們一百多名兄弟,這仇怎能不報,何況肅王並不是你們所見到的那般,以後你們要小心這個人”
這話一落,四大護法,立刻到底,銘少愣了一下,上前查看,才知道他們都服毒了。
“影二,好好安葬他們吧,糾結矛盾了一輩子,現在這樣也算是個解脫”沈青青看着就說了這麼一句。
這些人跟了這麼一個蛇精病的主子,也真是可憐了。
“狗奴才,給我站起來,給我去把冰靈劍拿過來,只要真正控制了龍影,本尊就可以撥亂反正,讓百年前的錯誤迴歸正道,你們都起來”
“宇兒,宇兒,你纔是皇室正統的血脈,那段駿彥祖父不過是一個嬪妾之子生的,你的曾外祖母纔是正宮嫡公主,要不是當年的政變,他殺了你曾舅舅,他又怎麼可能坐上皇帝之位,現在是該他們還債的時候了”
“還有那段駿榮跟那個毒婦,她不僅躲我夫婿,更趁我產後虛弱,派殺手來殺我,更是想要一把火燒死我,事後還奪走了你,他們都該死,你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他們不死,我心南平”
“衛青,堵上她的嘴,帶下去”段哲宇眉頭都可以夾死蒼蠅了。
“辰雨表姐,你餓不餓,咱們去吃點東西去”
“啊,哦。你不說還不覺得,你一說,我感覺肚子快餓扁了”李辰雨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最後看到段哲宇那可憐的樣子,才明白青青是想讓他們夫妻說說話。
也明白了,爲何青青會設下這個審問的公堂,爲的就是給敏兒姐姐找一個真相,一個臺階,否則這朦朦朧朧不清不楚的亂猜,這兩人就更加走不到一起了。
聽了那麼多,李辰雨唯一的想法就是她們遇到瘋子了,想想這麼多年一直有一個瘋子盯着她們一家,就感覺汗毛直立,涼颼颼的。
“青青,現在她們死的死瘋的瘋,那威遠侯府的滅門案,要怎麼了結,還有那個瘋子三皇子,你打算怎麼辦”
“該怎麼解決怎麼解決,這是皇帝要頭疼的事情,咱們顧好自己就行”沈青青一邊吃的清粥,一邊無所謂的回答。
“可是。可是我怎麼感覺暈乎乎了,到現在都不太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李辰雨見她這樣,說出心裡的話,她是真的沒有明白,那個人做了那麼多事,除了要殺她們目的明確之外,其餘的,她都看不懂。
“哎,我猜的啊,你聽聽就算。這瘋子應該是在我娘之前的影主,只是身爲影主卻有一個不能違背的禁令,與皇室之人有來往,可惜她卻不僅有來往,還愛上了皇室的皇子,可惜的是,這個皇子醉心權利,就算有心也不會娶一個毫無背景家世的江湖女子,想着以後能給一個側妃或是姨娘的身份都是擡舉了…。心高氣傲的她,身爲影主又怎麼可能容忍,於是她找上了她的表哥,可是她的表哥不僅不幫忙,還幫那男子的死對頭,所以她恨…。生子之後以後可以得償所願,沒想打得來的卻是殺機,母傷子亡。這樣的結局徹底讓她絕望,刻骨的愛轉變成極致的恨,她恨所有人也包括她自己”
“所以這麼多年來,她想要毀掉蜀國,毀掉那個袖手旁觀的表哥一脈,最後與那對狗男女同歸於盡,至於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或許就是她在閒暇時候的調劑吧,言府就是最典型的例子,那家子的女兒不是給人做小,就是爲人繼室,只要有言家的女兒,那家子必定精彩,給了她不少的安慰”
將故事的人云淡風輕,聽故事的人卻是麪皮抖動。
“青青,她應該不是今天才瘋,只早就瘋了纔對”李辰雨誠懇的做着結論。
“女人真可怕”孟偉晨好久之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既然可怕,你坐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走”可是有人聽了就不高興了。
“孟偉晨其實也不能這麼說,女兒是溫柔還是暴力,是賢惠還是狠毒,都是取決於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沒有誰天生就是個瘋子,就心腸歹毒的,得到了一份全心全意的愛,誰會沒事找事的去算計,去恨”
“可是這樣的女人很少,大部分都是可憐蟲,因爲在大家族裡,後院就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這個時代對男人太好太寬容,你不算計鑽營就等着被棄,或者等死,不是有句話說的,一丈之內纔是夫,過了,就不是了。可憐的”
“就算全世界的女人可憐,你都不會可憐,你不是餓了嗎?還不快吃”銘少聽着她的言論,不知怎麼的心裡就是不舒服,這麼悲觀,說得天下的男人生來就是混蛋一樣。
別人怎麼樣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不是混蛋,所以她一定不會是可憐蟲。
“咳…你不也說餓壞了?快吃個春捲,很好吃的”孟偉晨看銘少的動作,也學着給李辰雨夾了一筷子吃食到她碗裡。
“謝謝。青青,咱們有武功的,咱們不揍得他變可憐蟲就不錯了”李辰雨倒是不以爲意。
“呵呵,這話你去跟敏兒姐姐說,讓她猛揍段哲宇一頓,說不定就好了”
“我看難。啊。對了,青青那霍家,你打算就這麼放過他們嗎?”
“咱們是女子,這些家國大事不該咱們操心啊,否則人家會說你大哥跟我大哥是窩囊廢的…我過些日子打算去江南一趟,你去嗎?”
“江南?想去,可是你看我現在這個半殘廢的樣子,怎麼去”江南她也想去,聽說江南那邊風景很美,正好去散散心,最近這些日子,事情一出一出的,人都快煩出兩個頭了。
“去江南,咱們坐船,沒關係的”
“那我去”
“在下也正好要去江南那邊巡視,一起也好有個伴”孟偉晨眸光一動,要求加入。
“我要回京一趟,過些時候在去找你們”銘少是不能了,這次的事情,交給段哲宇自然是不方便的,所以只能由他出面。
劉長林家,三婆婆跟剛收到消息回來劉蜜,一臉焦急的看着劉長林,詢問着究竟是怎麼回事。
“娘,蜜丫頭,你問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青青他們都不是不講理的人,想必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劉長林這麼說本意是安慰,卻讓劉蜜的心沉到了谷底,青青確實不是不講理的人,對他們一家更是寬容得很,現在這麼大動作,只怕她爹孃真的觸及到青青或者是她的姐姐們的底線了。
可是她們究竟做了什麼?
“奶奶,最近我爹跟我娘究竟做了什麼?”
“不就是跟着你那個舅舅和袁家搗鼓咯,當初我就勸過,別跟楊家人混在一起,現在好了。”三婆婆也是恨鐵不成鋼,也感嘆這人的變化之快,不過才幾年的時間,她那個老實憨厚的兒子,缺心眼的兒媳婦,如今卻變得那麼嚇人。
反倒是當初這個精明有些油嘴的兒子,以及心思活泛的媳婦,一直都保持着原樣,活了那麼多年,居然連自己的兒子都看錯了。
“不對,應該還有別的。二叔,你有沒有覺得我娘最近是不是哪裡不對勁,跟什麼人來往密切”劉蜜卻不相信是因爲生意活着是錢財。
“你娘我沒覺得,不過你爹卻有一點,因爲我好幾次看到他偷偷的去鎮上,而且每次去都很晚纔回來”
劉蜜的心再次沉了沉,心也涼了,坐在一邊不在不說話了。
“蜜姐兒,你怎麼了?”
唐氏發現了她的異狀,關切的上前摸摸她的額頭。
“二嬸,爲什麼他們就不能好好的過日子,爲什麼非要這麼作呢。青青這次抓人,必定是觸及要她的底線了。我曾跟青青開玩笑的問過她關於底線的事情,你知道青青是怎麼回答的嗎?”
“怎麼說的?”三婆婆心急的問。
“觸之必死”輕得不能再輕的話,卻好似一把重錘敲在幾人的心上。
“不會的,不會的,咱們家跟他們家可是鄰居,一直交好,當年要不是咱們家,她們孤兒寡母的早就死了,現在他們要是忘恩負義,還不被人戳斷脊樑骨,我老婆子去找他們”三婆婆在失望,那也是自己的兒子,又怎能真的狠心看着不管。
“奶奶,忘恩負義的不是他們,是爹孃,你以爲咱們家有今天真的是靠着我嗎?你錯了,是青青,要不是她,咱們一家甚至是咱們村裡,在那年大雪的時候,就不知道凍死多少人了,可你看現在還有多少人記得,要不是有她,咱們村裡能家家蓋新房?可又有多少人記着這份好,只怕現在都有人說,沈家爲富不仁,給的價錢太低,斷她們的生計”
“可你們也不想想,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
劉蜜越說越激動,最後嚎啕大哭,她這麼汲汲營營的經營着這個家,給她弟弟爭一份家財,可是她們呢,卻一次又一次的給她臉上抹黑,現在更是讓她,都開不了那個口了。
“你這不孝女。不管怎麼說,她們都是你爹孃,你不去,我老婆子去”三婆婆一巴掌打下去,大罵劉蜜不孝。
這一巴掌打得唐氏心口一跳,在這一刻她深刻明白,在婆婆的心裡,最疼的還是大伯這個長子。
說心涼,有點,卻也沒有太大失落,畢竟現在她們分出來單過了,以後只要盡本分孝順她也就是了。
“去,我是一定要去的,只不過奶奶,將來或許要過苦日子了,還有也希望奶奶能夠答應孫女的婚事,嫁妝什麼的孫女都不要”不止是唐氏心涼了,劉蜜更是心寒了,因爲這樣類似的事情,已經不止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