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帶着驚恐的聲音喚醒怔愣的承德帝,這才發現昏睡的太后已然甦醒,在知道自己如何的狀況之後,這個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不能免俗的露出畏懼之色。
奈何,無論她怎麼掙扎,往日小心保養的身體都沒有挪動半分,甚至,張口想說什麼,一句話說不出來,還感覺的黏膩的口水順着嘴角流下去。
眼神滿是羞恥,太后娘娘閉上眼睛,不願意面對如今的自己。
“母后!”承德帝連忙叫了一聲,伸出手握住太后的手,那樣僵硬與惶恐:“母后,母后放心,兒子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太后娘娘好似沒有聽到,周身流露着絕望。
承德帝紅着眼睛,道:“母后,請原諒兒子的自私,兒子膝下孩子好幾個,可是兒子能信任得始終只有母后,因此,母親再難受,兒子也會讓人吊着你的命。兒子會讓人張榜尋醫,天大地大,江湖能手萬千,定然能夠尋找神醫爲你治病,還請母后…不要留下兒子一個人…”
有記憶開始,承德帝就生活在冷漠的皇宮,明明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卻是鬥得你死我活,一句話,一個動作,都能招來殺身之禍。
爲了活着,他不得不爭,不得不在陰謀詭計之中摸爬滾打。
好在他有母后,這個女人平凡無奇,卻堅定的護着他在皇家爭鬥之中殺出一條血路。
穿上龍袍,登上天底下最高的位置開始,承德帝就告訴自己,這天下誰都可以不要,唯獨母后,哪怕拼了一切,也要留在身邊。
只是…
“母后,你說會不會是國師的預言?他曾經說過,改變四國格局之人不容小覷,也是兒子太過自大,覺得不過是個女人而已,也想着爲太子掃清一切障礙,纔會對她動手,所以報應來了,報應在兒子身上也好,報應在母后那些孫子身上也好,可是爲什麼偏偏是母后?”承德帝赤紅着雙眼,隱隱有些瘋狂,與太后交握的手指根根泛白。
太后娘娘猛然睜開眼睛,看着哪怕最艱難也不會落淚的兒子淚流滿面,這一刻,太后娘娘深恨楚容,恨不得楚容立刻去死!
“啊、啊…啊!”太后娘娘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也不想最寵愛的兒子這般失魂落魄,頂着滿心羞恥,任由口水橫流一聲一聲的呼喚。
承德帝眼淚更兇了。
母子二人並沒有注意到,門外一帶刀侍衛的表情變來變去,直到換了班,這侍衛避開衆多耳目,來到尚書府:“主子,皇上他果然對五姑娘動了殺心。”
阿堯並不意外,這一些他的五姐姐已經都告訴他了,不過還是擔憂,掌天下權勢的男人,和農家出身的五姐姐對上,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結果會如何。
而五姐姐所倚仗的無非就是那虛無縹緲的預言之說!
閉了閉眼,阿堯遮去眼底的擔憂,沉聲道:“你小心些回去,這段時間不會有動作,不過小心爲上,我猜測皇上很快會有行動。”
那侍衛應聲,如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離開。
沉默坐了片刻,阿堯猛然站起來:“來人,替我更衣!”
一趟護國寺是必不可免了!
這時候的香山村剛剛過了年,因爲家中有人過世,這一次並沒有大辦,簡單吃了年夜飯,就算過了年。
“小妹,我已經好了,真的,你快放開我。”楚開墨瘦了一圈,臉色也變得蒼白,不過神色看着還不錯。
楚容笑了下,轉身請來大夫,確定餘毒完全清除,這才親自解開他身上的繩索。
楚開墨跳了起來,動了動僵硬的身體,不客氣的指揮管家各種忙碌,搬木桶,燒水,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然後帶着一身水汽蹲在廚房捧着碗餓死鬼一樣狂吃。
楚容看着心疼,在旁邊添了好幾次水。
吃飽喝足,楚開墨揚脣一笑,手中碗筷一丟,道:“這毒解了,這年過了,我們家的房屋也該收回來了!”
簡單的一句話,決定了楚家人的未來。
“相公,其實你沒必要一直盯着五丫三兄妹。”方佳怡看着因爲自己的話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的楚長海,哪裡還有記憶中風度翩翩的俊朗模樣?此時的他就像鬥獸,越是被圍困就越想出來,然後束縛得越是緊密,結局就是自尋死路。
忍了忍心頭的冷冰,方佳怡湊近他:“相公,能不能爲了開焰和月月想想?他們還那麼小,沒道理因爲…”
砰!
楚長海能得一拍桌子,嚇得方佳怡抖了下,臉色直接變成慘白,後面的話無論如何也吐不出來。
“因爲什麼?因爲他們老子而葬送是麼?”楚長海面色陰沉得滴水:“怕死?不過你最好死心,並且燒香拜佛保佑你男人平安無事,否則,你,還有你那寶貝兒女,絕對會跟着我一起下地獄!”
方佳怡面無血色,脫口而出:“可是你明知道和他們兄妹三人作對不會有好下場,你明知道這段期間大成各地紛至沓來的傳說,楚長海,你要是個男人,就該爲家人想一想,而不是整天想着疏通心裡的不痛快!你要死可以,自己去,不要連累我的開焰和月月!”
啪!
一巴掌重重打在方佳怡臉上,本就過得不算如意而清瘦的臉上很快腫了起來,沒多久甚至變成可怕的青紫色,當中的淤血似乎要流淌出來,充斥着臉皮,格外猙獰恐怖。
“你再說一次!”楚長海雙目赤紅,劇烈起伏的心口昭示此時的不平靜,兇悍的瞪着方佳怡,好似她再說一次之後,就會撲過去啃咬她一樣。
方佳怡脣瓣顫抖,充血的臉龐好似感覺不到疼痛,眼淚要掉不掉的掛着,端的是梨花帶雨,只不過眼前兩個人都感覺不到這份浪漫。
對峙了良久,方佳怡默默轉身,擡手擦去眼眶的淚水,曾經在心裡一閃而過的念頭變得清晰。
門外,一道影子飛快躲開,而後隱沒在黑暗中目送方佳怡離開。
“相公,若是我讓你同我離開,你怎麼說?”女人看着左擁右抱的男人,皺着眉,終究是開口詢問了。
楚開陽連忙將懷裡的女人趕出去,問道:“出了什麼事?”
別看他現在日子悠哉悠哉美得不行,其實他心裡明白,從小隻會念書的他一無是處,家中有事的時候,能夠依賴的只有眼前這個結髮妻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