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瑞安將軍府。
“沒有殺掉?”段文華冷着臉,猛然上前,一腳將跪在面前的人踹飛,道:“你再說一次!”
那人白着臉,爬起來跪好之後,羞愧難當:“屬下無能…”
段文華諷刺道:“的確無能!一羣手無縛雞之力的賤民都殺不了,要你何用?”
那人低下頭不敢反駁。
段文華轉過身閉了閉眼,道:“加派人手,若是再失敗…”
那人領命而去。
離開段文華的院子之後,轉入瑞安將軍的書房,低聲將事情從頭到尾稟報清楚。
瑞安將軍沉默了片刻,道:“查清楚爲何全軍覆沒了麼?尋常農家怎會隱藏此等高手?”
那人道:“將軍,楚家大姑娘是嚴氏公子的夫人,不久之前剛剛生下一個女兒,留在楚家的人都是嚴氏的人。”
如此說來就說得通了,當初就是考慮到楚家同嚴氏的關係,這纔多派了人手,誰知道還是一敗塗地,連屍骨都找不回來。
瑞安將軍神色莫名,道:“罷了,既然望月想要趕盡殺絕,本將軍便成全他。聽從你們少爺的吩咐,加派人手刺殺,本將軍會另外派人,兩方人馬互不相干,也不需要相認,但你們不要因此而鬆了警惕。”
那人連忙道是,想要出去,洛陽將軍出聲喊住了他,道:“此事你知我知,莫叫第三人知道,尤其是你們少爺,想必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回答你們少爺?”
“是,將軍,小人明白。”
書房靜寂了片刻,瑞安將軍才叫人進來,親自點了幾個爆發力出色者:“此去只許勝不許敗。”
香山村,楚容站立屋頂上,目光下放,冰冷、殺氣無邊蔓延,視野中,一羣黑衣人打得如火如荼,血腥之氣不斷擴散,黑夜中,宛若深淵死地一般的殘忍籠罩。
突然,一柄長劍對着面門飛速而來。
楚容眯了眯眼,身軀一側,靈巧躲開攻擊,那人似乎沒想到會被躲過去,長劍頓了下,而後猛然收回,面對楚容一進再進。
楚容身軀嬌小,宛若靈蛇一般精準躲避,寒光打在臉上,下腰、後空翻,小腳踹飛那劍,緊隨而來的是長劍直攻咽喉!
楚容面不改色,手掌成刀,身形飛速閃動,形如鬼魅出現在黑衣人身後,掐着那人的後頸,重重扭斷他的脖子!
咔嚓!
咣噹!
長劍碎裂成兩截,跌落在地上,那人瞪大眼睛,過分平凡的臉上一片驚駭!
楚容冷笑一聲,擡腳將還未冷卻的屍體踢下屋頂,順便撿起那斷劍,重重一擲!
噗嗤——!
精準入骨,明明是斷裂的劍,卻使出了正常的力道,刺穿院中一黑衣人,鮮血噴涌出來,很快被他的對手一刀斬殺!
“多謝姑娘!”他的對手朝着楚容的位置拱手一禮,而後繼續戰鬥。
楚容點了點頭。
很快,殺戮進入尾聲,早有準備的楚容等人毫無疑問的獲勝。
依舊是無人生還,無逃走一個。
“怎麼樣?還是那羣人?”楚容跳下屋頂,走到溫大叔面前問道。
溫大叔道:“是,還是那羣人,不過實力會比之前的那羣人強大三分。”
楚容沉默了片刻,道:“麻煩大家,把屍體和血液清理乾淨,免得明日嚇到村子裡的人。”
溫大叔奉命而去。
“小妹,這些人是不是不殺死我們不甘心?這樣下去可不行,家裡人已經好多天沒有走出去,刺殺繼續下去,我們該怎麼生活?”楚開翰有些憂心,也只有呆在家裡,他纔有能力將家人完全的保護起來,但是離開這個家,隴南他高價聘請江湖高手貼身保護,也總會出現意外。
楚容道:“大哥別擔心,再等等,我相信有再三再而三的失敗,對方定然會派更高強武藝的人前來,又或者親自前來,只要對方親自前來,我就要辦法將他拿下。”
至於追到京城去,楚容想都沒想過,畢竟她的家人都在這裡,親眼看着他們平安無事,她才能安心的做事,若是孤身一人前往京城,自然是伸手不到香山村,誰也不知道意外會不會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她承受不起任何的損失。
楚開翰羞愧難當,再一次覺得自己這個當兄長的失職。
一隻小手拍在肩膀上,楚開翰低頭看去,他家小妹真笑盈盈的看着他:“大哥,不要憂心,有我在呢。”
楚開翰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不過三天,第三批刺殺者繼續前來,這一次明顯比之前的刺客更加兇悍,他們的招數招招直逼死穴,沒有太多的花哨,狠辣、果決又充滿軍人才會有的浩然正氣。
楚容眸光一閃,身軀閃動,那羣黑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抓住一個明顯是領頭的男子,小手十分的狠戾,咔嚓卸去下巴,緊接着拽着胳膊重重拖拽,將之拉脫臼了,小腳能踹膝蓋窩,將那人壓壓在地上,抓着他的一把頭髮,逼他昂起頭:“瑞安將軍府的人麼?看你的身手明顯是軍人出身,什麼是真的?爲家國天下服務,爲老百姓挺身而出,可是你在做什麼?以軍人的身份對老百姓出手,你不會覺得羞恥嗎?”
一氣呵成的動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就是溫大叔心裡有所瞭解,只是露出驚訝罷了,很快反應過來,招呼自己人回神。
那人平凡的面容明顯僵硬住了,眉宇之間震驚之時還沒有散去,一抹羞恥飛閃而過,然而很快調整過來,用兇悍充滿殺氣的眼眸瞪着楚容,下巴脫臼,嘴巴閉合不住,根本無法說出一個字來,反倒叫口中的津液不停的滴落下來。
楚容我打算聽這個人的回答,她出手的目的就是留下一個活口,好逼問想要知道的事,扭頭,冷冷道:“留下一個活口便行了,其他人全部斬殺,片甲不留!”
誰也不會想到這麼狠戾果決彪悍的話語,出自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口中。
楚容的話語落下,溫大叔等人立刻撤開身軀,站成一線,緊接着,所有人手中出現一個類似於炮筒的東西,在對面那羣黑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動手拉響了炮筒上的一根弦。
滾滾黑煙人用而去,將視線變成黑色,模糊不清,無法看清楚腳下的路。
“有毒!”黑衣人之中不知道誰大聲的喊了一聲,然後猛然後退,一隻手捂着口,以此躲避毒氣入體。
下一刻,他們才發現做了十分多餘的事。
只見,同樣被黑夜籠罩的目標人物半天沒有躲避,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捂着口鼻後退,甚至露出鄙夷之色。
黑衣人:“……”難道這些煙霧也沒有毒,只不過是迷惑人的?可若是用來迷惑人,你們不應該衝過來把我們全部殺掉麼?站在那裡看我們笑話是幾個意思?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黑衣人也沒想去,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樣反應,扭頭尋找他們的領袖,赫然發現,他們的老大被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掐在手裡,並且一隻腳給踩跪了,半點沒有反抗的能力。
黑衣人:“……”
到底怎麼回事,一個農家小院而已,就算有嚴氏公子的相助,也不該這般刀槍不入,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也擁有鬼魅的武力!
重要的是,他們的將軍到底知不知道?
若是不知道,將軍而三的派人前來,不全都是送死麼?多少人也不夠填滿這個深不見底的溝壑!
就在黑衣人茫然不解,不知道怎麼進行下一步的時候,正在眩暈衝擊着腦袋,宛若被人捧着腦袋用力的搖晃,視野變得模糊不清,好些景物都出現了重影。
這是…中毒了!
“你們下毒?卑鄙!”一黑衣人憤怒道。
溫大叔諷刺道:“這位兄弟說的話可真有意思,你們這麼多人圍攻一個農家小院子,都不覺得卑鄙無恥,我們只是下毒而已,就卑鄙了麼?原來瑞安將軍手下的人竟是這般…無恥啊。”
“你!”身爲糙漢子,習慣用拳頭說話,一下子被溫大叔堵了個啞口無言,一張臉憋的通紅,瞪着兩隻眼睛,兇悍無比。
“走!”打不過自然要跑,將消息送出去也不錯,黑衣人掃了楚容等人一眼,陣陣發暈的腦袋,決定撤退,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些都只會叫他們腦袋眩暈,似乎並不致命,只要給他們時間,給他們機會,他們定然會完全的接觸。
楚容抓了個人,將手中的活口塞給他,而後大步上前,速度飛快,衆人只覺得眼前一閃,這個嬌小的小姑娘,就出現在一個黑衣人面前,擡起小腳對着胸膛重重一踹!
根本來不及做任何的防備,那個黑黑的胸膛正中一腳,而後猛然後退,而我就是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眩暈的腦袋更加沉重,猛然一甩腦袋,而且他的是鼻樑遭到重擊!
嘭!
不需要動手摸,黑衣人都知道自己流了一臉的鼻血,視野突然變成一片漆黑,終於扛不住暈過去了。
楚容:“……”好生脆弱,不過是踹一腳,再給一拳,這個人就承受不住暈過去了,簡直脆弱不堪。
顯然楚容已經忘了,在這之前,她給人家下了毒,不致命,卻難解。
以後再找個黑衣人倒下之後,院子裡的其他黑衣人接二連三的毒性發作,很快倒了一地。
溫大叔:“……”發現這些武功高手也不是那麼難抓呀。
楚容吐了一口氣,道:“溫大叔,讓人把他們看顧起來,你保護好了,不要叫人給劫走了,然後書信一封,送往京城瑞安將軍府,我倒想知道,瑞安將軍府這麼多人落在我的手中,瑞安將軍會如何做?”
繼續刺殺?還是派人劫人?又或者對她服軟,威逼利誘她放人?
摸了摸下巴,楚容突然有一個覺得不錯的想法。
“補一句,若是瑞安將軍,願意一個人一百兩銀子來贖!”楚容勾起笑容,她會還給將軍府,但是怎麼還就是她的事了。
沒過多久,將軍府果然收到三裡鎮送來的一封信,信上的內容無非就是說,你們人都在我的手上,想要人就拿銀子來贖人,否則我就撕票,在這之前,請看我們的誠意,於是這封淺顯易懂略小白的信,隨着當中的一個五花大綁的人被送到將軍府。
“送信之人可是抓到?”瑞安將軍黑着一張臉,一隻手幾乎將那封那張紙捏碎,另一隻手放在桌上,恨不得直接把桌子給拍碎一般。
“屬下無能…”
“本將軍不想再聽到類似的話,將軍只想知道,送信之人可是抓到?送信人姓甚名誰可是知道?送心之人現在何處可是瞭解?”
一連三個問題,地上那跪趴着的人竟是一個也答不出來,只能沉默不語。
安將軍再也承受不住了,雙手用力的按着桌子,而用力一掀,將桌子上的文書,筆墨紙硯之類的物品全部砸碎在地上,桌子倒扣着,狼狽不堪的一幕昭示着桌子的主人心裡的極度憤怒。
“滾!”
瑞安將軍很少發脾氣,但是一發脾氣就不是常人能夠承受的了,多年征戰的殺戮之氣籠罩全身,這一刻完全爆發出來,恐怖的殺戮與血腥充斥着整個房間,讓人毛骨悚然的同時心驚肉跳,好似一把無形的利劍掛在頭頂之上,隨時可能掉下來,砸和透心涼!
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那個人爬出了書房,呼吸到外面冰涼的空氣,才猛然發現,腦袋和後背上一身的冷汗。
再踏出下一個腳步的時候,書房裡傳來一陣砸碎擊打之聲,閉上眼睛照可能也知道,廚房裡的書架,擺飾所用的各種花盆器件,全部都化成了灰燼。
這時候管家匆匆而來,掃了一眼旁邊白着臉不敢離開的人,輕輕嘆了一口氣,擺擺手,示意那個人可以退下,而他自己則小心翼翼推開書房的門,邁步走進去。
作爲和瑞安將軍出生入死多年的下人,管家在瑞安將軍的心裡還有幾分面子,喘着粗氣,看着管家,再沒有動手砸東西,然而,書房已經變成了廢墟,所有的東西只能清出去,重新換上新的。
管家看了看六安將軍,確定他的身上沒有任何受傷之處,這才轉頭叫來人,到庫房領各種擺件,而後都帶着人將書房整理乾淨。
一段時間的冷靜之後,瑞安將軍平靜下來,沉默的望着窗外蒼白的天空,冷道:“一個小小的農家賤民也敢和本將軍叫囂,簡直不知所謂。”
管家沉默的聽着,不敢說話。
瑞安將軍繼續道:“賤民果然是賤民,爲了那銀子,竟然將本將軍的人抓起來換銀子,也不怕錢太多給撐死了。”
讓他憤怒的是一個小農家對他這個朝廷命官囂張至極,敢送信威脅他,簡直是不要命了。
沒有任何的猶豫,瑞安將軍道:“動用人手將被抓的人所在之處查出來,而後救出,至於那個和孽子有關的農家,就毀了吧,本將軍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這時候管家纔開口道:“將軍,對方能夠將我們的人馬全部抓住,而且送信威脅,奴才覺得這當中隱藏着不爲人知的秘密。我們最好將那一家人徹底查清楚了,再下手不遲。”
因爲對方是農家,身爲一國大將軍的瑞安將軍,絕對不會投入太多的關注,農家人那都是手無縛雞之力,隨便動手都能將他們輕而易舉的捏死,所忌憚得就是嚴氏公子的相助。
瑞安將軍深吸一口氣,冷靜道:“那就查。”
剛纔表明了,瑞安將軍不會在隨便動手,而是將這個農家看在眼裡,當成敵人認真去對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