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幫的艦隊稱霸於粵西海域多年,哪怕廣東方面想要剿滅於他亦是殊爲不易。
特別通過這些年對商船的洗劫,以及暗地裡開展着東南亞貿易,早已經將他們給養肥了,致使他們的裝備漸漸偏於西化。
性能更優勢的戰船,射程更遠的重炮,哪怕部衆亦要比大明衛所的軍丁更加悍不畏死,讓他們根本不用將大明衛所官兵放在眼裡。
這些年以來,他們一直呆在龍門灣,根本沒有大明軍隊敢來這裡騷擾他們。而他們在龍門灣這裡,毅然如同帝皇般的存在。
血無涯跟着衆多骨幹昨天晚上喝了不少美酒,很多人懷裡攬着赤裸的美女,只是正在牀上做着美夢的時候,卻被這突如其來的炮聲給驚醒了。
“不好!”
在大海謀生的海盜往往更要敏感一些,對炮聲和船體晃動的幅度進行判斷,致使他們的心底當即涌起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他們有想過有朝一日會遭到大明軍隊的圍剿,但想過最壞的結果是大明軍隊攻佔龍門島,從而將他們驅逐出龍門灣。
但是如今,這大明軍隊竟然從灣口攻來,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數十戰艦從灣口進來了?”
血無涯從牀上跳起,抓起一把刀赤着足就往外面走,卻是遇到一名心腹匆匆跑來彙報消息,當即感到了事態的嚴重。
只是他心裡極爲不解,印象中的雷州衛是旱鴨子,神電衛是被撥了牙的老虎。縱觀整個粵西地區,根本沒有那一股力量能夠在海上剿滅於他們,卻不知這幾十戰艦從何而來?
轟隆……
外面的炮聲震天,讓到血無涯所處的福船隨之搖擺。昨晚醉酒的後遺症呈現,致使他的腿部發軟,差點就要栽倒在船艙中。
心腹急忙伸手扶住血無涯,卻聽到血無涯憤怒地質問道:“炮臺!炮臺怎麼回事?”
爲了讓到這個老巢穩如泰山,他在灣口修建了兩座炮臺,目的就是爲他們拱敵於外,或者爲停泊於此的艦隊爭取更多的時間。
但是如今,炮臺似乎一點作用都沒有呈現出來,這數十戰艦就已經到了家門口。
“大當家,炮臺已經淪陷了!”心腹苦澀地說道。
血無涯的臉色當即慘白,難以置信地望着心腹道:“這……怎麼可能!”
一瞬間,他聞到了陰謀的味道。這炮臺被突然攻陷,而出現的數十艦隊又順利地駛進來,一切都證明對方是有備而來。
只是又是誰主導這一切?且讓他萬分的不解的是,若是朝廷有如此大的動作,他安插在廉州衛裡面的那些奸細和被收賣的將領,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傳過來呢?
轟隆!
炮聲更近了,讓到船體搖擺的幅度更大,危機已然更加臨近,讓到血無涯根本沒有時間去弄清這一切的前因後果。
面對仿若是從天而降的艦隊,紅旗幫無疑是陷入了極大的被動之中。
這些突如其來的炮聲,就像擊碎了他們的美夢般,致使紅旗幫的高層們彷彿從天堂墜入到地獄之中。
冼文正摟着兩名身材姣好的美人,躺於那張寬敞舒適的牀榻中,爲了這一張牀塌亦算是大費周章,花費不少銀子才從廣州弄過來。
正是做着美夢之時,聽到了外面的炮聲,他亦是當即驚醒。先是不敢相信地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在確定這不是做夢的時候,才匆忙從牀上跳起來。
在紅旗幫這裡,各人有着不同的使命,而他的使命正是守護着這艘船上的大米。他得到的指示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批大米落到官兵手中。
“你想做什麼?”
冼文正想要到外面查看情況,結果房門卻被打開。卻見如同野獸般的楊強手持着斧子走了出來,讓到他不由得嚥了咽吐沫,然後厲聲質問道。
“你說老子想做什麼?”
楊強緊緊地握着斧子,一步步地走近冼文,眼睛仿若是要噴火一般。
當得知女兒秀兒被欺負,看着女兒想要尋死,他就有着宰了這個畜生的強烈衝動。在被水大康攔下的時候,顧及到族人的安危,亦是想做一些妥協,但卻遭來了更多的凌辱,紅旗幫這些人竟然想要賠償了事。
好在老天開恩,讓到他很快得到了這麼一個機會,能夠親手手刃這個畜生。
“你……你敢動我的話,大當家不會饒了你們,你們珠部全部人都得死!”冼文被逼得退後了幾步,同時大聲地進行威脅道。
“少主,不好了!”一個海侗族的僕從急匆匆跑來,出現在門口處。
噗!
就在冼文要進行呼救之時,聲音卻又是戛然而止,卻見水大康從背後將自己的僕人了結,並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在這麼一瞬間,他的眼睛瞪得滾圓,終於明白這並不是楊強找他進行報復這般簡單,而是珠部的人要反出紅旗幫,甚至這艘船都被他們珠部的人佔領了。
楊強手持着斧子,臉上呈現着怒容地道:“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楊強亦要送你這個畜生去見閻王!”
不要……
冼文驚恐地後退,同時求饒着道。
就在快退到刀架之時,他突然轉身取刀,當即就要抽出了那把鋒利的寶刀。
噗!
楊強早就看穿了他的意圖,在快步上前後,揚起斧子從冼文的背部使出全身力氣砍了下去,仿若是要砍殺海中專吃他們採珠人的怪病,鮮血頓時高高濺起。
冼文的刀抽出一半,直感背部被砍開了兩半,嘴巴突然噴出一口鮮血。他渾身的力氣如同泄氣的氣球般,身上的生機迅速流逝,當即便栽倒在地上。
只是他的眼睛仍然睜着,顯得是死不瞑目。
他本是海俚族的少宗主,海俚族未來的長老。但因他的一念之差,淪爲了一個海盜,而今死在了一個被他極度看不起的採珠人手上。
外面已經戰作一團,先頭部隊發生了激烈的交鋒。
轟隆!
伴隨着火藥的轟鳴,一枚足足十斤重的炮彈砸中一艘福船,將福船那畫棟雕樑的船頂砸得稀巴爛。炮彈又滾落在板甲中,當即將數人砸傷,哀嚎之中在海面傳起。
砰!
海面發出一聲巨響,一艘加厚的三桅炮船撞到已經被炮擊打壞的白槽船,撞角從爆開的船體撐得更大,白槽船當即在解體,一衆海盜如同下餃子般落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