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捧殺

徐佑一頓,腦海中瞬時飛過了許多念頭,雙手託着詹文君的腰身,將她放到身邊的地上,一個翻滾,遠遠的靠在了牆角,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他感覺的到,如果剛纔不管不顧的上下其手,很可能就這般奪走了詹文君的第一次。但他身上揹負了太多東西,尤其在女色上絕不能如此的放縱,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成大事,必須要學會忍耐!

不知過了多久,詹文君強撐着嬌軀,從地上站了起來,低着頭整了整紛亂的衣裙,然後閉目片刻,讓砰砰亂跳的心慢慢的重歸平靜,臉上的紅緋逐漸散去,可眼眸中的水仍像要滴出來似的,咬着脣瓣,瞟了徐佑一眼,輕聲道:“謝郎君饒過了我……“

徐佑被她的媚態挑逗的幾乎又要有了反應,苦笑道:”該我謝你纔是,謝夫人饒過了我……“

”小郎,何郎君在外面,等着要見你……呃,小郎,你怎麼了?“

履霜推開房門,看着兩人的神態,心中微微一動,卻不露聲色的道:”小郎,何郎君求見!“

徐佑打個哈哈,道:”其翼來了?讓他進來吧。夫人等下還有要事,履霜,你代我送夫人出去吧。“

“喏!夫人,請!”

詹文君點了點頭,儘量保持着腳步穩健,卻不敢再看向徐佑,轉身離開。

何濡皺着眉頭走了進來,道:“詹文君今天怎麼怪怪的?”

徐佑怕他看出破綻,道:”有什麼奇怪的?來來,看看我這篇《元陽靖廬別傳》。”

“不對!“何濡狐疑的看着徐佑,道:”你也很奇怪,往日我要說詹文君的事,你肯定要細細追問,怎麼今天卻故意岔開話題?“

徐佑知道這傢伙人精一個,很難瞞過他的眼睛,乾脆不搭理他,道:”元陽靖廬的文章要儘快傳出去,你和千琴商議,讓船閣的船工做好此事。還有,《錢塘湖雨後》的反響怎樣?“

說起正事,何濡只能暫且放下八卦,道:“我來正要跟你說這個事……諸暨的張墨,你可跟他有過交往?”

張墨……

不算太遙遠的記憶,依然如同那夜的鐘聲出現在腦海裡,徐佑笑道:“問這個做什麼”

“諸暨張墨,字不疑,人稱五色龍鸞,江東除了三五人外,年輕一輩中以他文名最盛,要不是出身張氏旁支,又牽扯到了張氏內部的爭鬥,恐怕早就名聲動於天下,成爲一時翹楚。”

何濡輕易不誇讚人,對張墨的評價卻出乎意料的高,道:“也就是此人,這幾日四處吹捧你那首《錢塘湖雨後》,並糾集了不少士子商議要給錢塘湖易名西湖。七郎,從古至今,因一首詩就讓一座湖改弦更張的,你可是第一人!”

莫非張墨猜出這首詩的來歷,這纔不遺餘力的大肆宣揚?想起兩人在吳縣錯失一面,但張墨風度怡人,該是可交之輩,若日後有緣,還要謝謝他纔是。

徐佑乜了何濡一眼,道:“我好像記得,當初誰旦旦的說,錢塘湖在江東算不得知名的?這會又改口稱作百年名湖了?其翼,做人不要牆頭草,東倒西歪!”

何濡冷哼道:“就知道你要翻老賬!好,我承認,這次打賭算我輸了!”

“哎,輸就是輸,什麼叫算?”徐佑呵了一聲,道:“看來你輸的不甘心啊……不急,錢塘湖現在只是有了點小名氣,在江東名湖中還排不上位次。等把杜靜之拉下大祭酒的寶座,那時,咱們再來結算賭注不遲。”

何濡仔細看了一遍案几上的文章,頓時沒好氣的道:“等你這篇元陽靖廬一出,這三吳之地,誰還不知錢塘湖的大名?話說回來,你倒是好大的膽子,竟然編排老子真身顯現天雲山,顯現也就罷了,還在錢塘湖邊立了元陽靖廬……要知道那羣牛鼻子最喜歡找人論辯,沒理還能說上三天三夜,更別提你胡編亂造,可不是好玩的……”

徐佑反詰道:“誰說我胡編亂造?道家三十六靖廬,全都有名有姓,有來有去,非是憑空臆造而成。元陽廬是道家總壇,自然得由老子親立,這一點就是孫冠來了,我也能辯的他啞口無言。”

何濡哪裡肯信,道:“我遍覽史籍,何曾見過三十六靖廬的說法?”

“是嗎?《老君音誦戒經》讀過沒有?《道門科略》讀過沒有?《無上秘要》讀過沒有?”

何濡立馬懵了,半信半疑,道:“真有這幾本道經?”

這幾本道經確實是有的,不過在這個錯亂的時空裡,寇靜之不知道有沒有成爲北魏的國師,陸修靜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在廬山編纂道家第一部經書總錄,至於《無上秘要》,這本是北周纔出現的經書,徐佑加它進來,純粹是欺負何濡早生了百年。

徐佑笑而不答,道:“當然了,我這人你是知道的,最怕麻煩,爲了避免孫冠真的拉下老臉來跟我論辯,這篇《元陽靖廬別傳》就由你和千琴口述給下面人知曉,切記,一定要保證絕密,不管用什麼法子,都要杜絕被追查到來源的可能性。”

何濡嗤笑道:“說了半天,還是裝神弄鬼。”

三十六靖廬的說法起源於唐朝杜光庭的論述,基本屬於個人拍腦門創作,並非出自老子或張陵。根據後世多位學者的考證,在南北朝時,天師道內部應該已經有了三十六靖廬的雛形,但數量參差不齊,質量良莠不分,並沒真正確定下來,成爲道教的基本教義。

“記下了嗎?”

何濡點了點頭,道:“我過目不忘,不管經文還是疏義,亦或其他,最多三遍,即可吟誦。”徐佑對他的各種異事早就安之若素,並不爲怪,笑道:“博聞強志,不合王制,君子賤之。你被君子賤之是肯定,倒也沒什麼可得意的。”

這是荀子的話,意思是說就算你博聞強識,可所作所爲不合君王的意願,照樣被天下的君子所鄙視。何濡以推翻安氏王朝爲己任,不管是思想還是行爲都不合王制,所以徐佑以之取笑他。

何濡嘿嘿一笑,不以爲恥,反以爲榮,道:“幸好七郎不是君子,那便足夠了!”

徐佑大笑,道:“見君子則君子,見小人則小人,見其翼,我就是插上翅膀會飛的豬!”

履霜一直待在一邊,聽二人鬥嘴打趣,識相的沒有開口說話。這會聽徐佑說自己是會飛的豬,登時噗嗤一笑,道:“小郎,你要是這般說,那我們做奴婢的可怎麼辦,豈不是連豬都不如了?”

徐佑想起網絡時代流傳最廣的那個禽獸不如的笑話,指着履霜樂道:“你有庾法護善謔的天份,日後可作女白駒……”

何濡看了看嬌滴滴的履霜,搖頭道:“此言千萬別讓庾法護聽到……”

徐佑奇道:“怎麼?”

“庾法護雖然善謔,但最恨本朝風氣大開,女子可以像男子一樣讀書識字談詩論畫結伴出遊,甚至可以在內府爲官。他曾宣揚以《女誡》爲本,要世間女子再回閨房之內,足不出戶,目不識丁,相夫教子即可。”

徐佑自重生以來,不知聽過多少次空谷白駒庾法護的大名,實在沒想到這個愛說笑話的大才子竟然是個大男子主義的堅定執行者。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履霜也收了笑容,立在一旁,小心的道:“何郎君說的極是!”

徐佑大手一揮,道:“咱們自說笑而已,管他何事?履霜,去拿水來。”

履霜應聲去了,何濡嘆道:“七郎,你真是暴殄天物!”

徐佑摸不着頭腦,道:“我怎麼暴殄天物了?”

“以履霜的資質,應該是練習合氣術的上佳爐鼎,硬是被你調教成了木頭人。”

“哈,你說這個啊……木頭人也好,省心!

徐佑對履霜未必有多少信任,但也知道在錢塘這裡,或者說在這個時候,她沒有辦法做什麼小動作,唯一的條件,就是收起清樂樓裡那一套,除此之外,由的她想幹什麼幹什麼,並不加以約束。

“沒想到,其翼你連天師道的合氣術也懂?”

何濡詫異的看着一臉猥瑣的徐佑,道:“天師道交通門閥,勾連朝堂,有八成靠的就是合氣術。普天之下,略知一二的人不知有多少,你幹嗎這副神態?”

徐佑乾咳一聲,不知該說什麼,正好履霜端來一盆清水,他得以躲過尷尬,拿起紙浸入盆中,看着墨跡散開,亂成一團,再也分辨不出字跡,突然擡頭道:“你剛纔說到張墨,他是怎樣吹捧我的?”

“他說《錢塘湖雨後》如名章迥句,處處間起;典麗新聲,絡繹奔會。又說七言如初發芙蓉,自然可愛。詩文之美,江左莫逮!”

徐佑聽的臉紅,但情勢所逼,不得不爲,抄詩也就抄了吧,總比命懸一線來的好。況且這些評價對於蘇軾而言,也不算過分,嘴上謙遜道:“張不疑過譽了。”

“這不算過譽……”何濡嚴肅起來,道:“他還說,七郎你一首七言詩,可謂千百年詩家一人而已!”

“什麼?”徐佑驚的身子一顫,眼神驟然凌厲起來,道:“他果真如此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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