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震驚地看着祖母,許久才顫抖地問道:“祖母,您的意思是,您也是會稽顧氏家族的人?可是,您不是姓潘的嗎?”
芸娘其實也懷疑過祖母的出身。 祖母識字,能繡佛經,這才能比一般的繡娘掙更多的錢。而只有大戶人家出身的姑娘纔會學識字,才能學到這樣精妙的繡技。
潘氏,現在應該稱爲顧氏了。顧氏在芸娘震驚的目光中冷靜下來,她緩緩放開了芸娘,坐了回去,這才輕輕嘆道:“祖母是被顧家逐出家門的女兒,潘是我母親的姓。”
“啊?原來祖母您也是被顧家逐出家門的?那您和太子妃娘娘的外祖父一樣是被冤枉的?祖母,我去跟娘娘說去!請太子殿下幫您查明真相,還您清白!”芸娘覺得自己終於知道祖母爲什麼這樣激動了。被家族冤枉,逐出家族,難怪祖母從來不提自己的出身,只說不記得了呢。
誰知顧氏卻忽然落下淚來。她拉住芸娘道:“不,不要告訴太子妃娘娘。”
芸娘看着祖母激動的樣子,不解地問:“爲什麼?祖母不想洗刷冤屈嗎?”
顧氏搖着頭,臉上都是淚,然而芸娘卻發現祖母在笑。眼睛在笑,脣角也在笑。
“祖母跟太子妃娘娘的外祖父不一樣。祖母沒有冤屈。祖母未婚先孕,有了你父親,是顧氏的恥辱,被逐出家門也是應該的。”顧氏說得極爲冷靜淡然,好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般。她雖然說着這是顧氏的恥辱,卻早已經不將這事放在心上了。
只要知道她和大姐的付出沒有白費,弟弟活得好好的,她這些年的苦就不算白捱了。她是顧家的恥辱,只會讓姐姐和弟弟顏面無光,還是不要讓人知道的好。她就一輩子當她的潘氏就好了。
“祖母……”芸娘呆呆地看着祖母,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她覺得今天的祖母好奇怪。
“芸娘,答應祖母,不要將祖母出身顧氏的事情告訴別人,就是你家老三也不要說!”顧氏拉着芸娘,目光與她對視。
“……好!芸娘誰也不說。”芸娘看着祖母眼裡的哀求,只能答應下來。她遲疑了一下,又好奇地問道,“那祖母您原本叫什麼?”
顧氏沉默了許久才道:“明玉,顧明玉。我還有個姐姐,叫明珠……”
曾經,她和姐姐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啊。母親一氣生了兩個女兒,父親也一樣疼愛她們,如珠似寶一般。後來有了弟弟,父親和母親就更恩愛了。可惜好景不長,母親生二弟的時候竟然難產,臨終前託付她們姐妹,說父親以後肯定會另娶的,讓她們以後要好好照顧弟弟。
可是,母親過世後,二弟只活了三天,還是死了。她們就剩下一個弟弟,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給害了……
芸娘暗自記下了這個名字。
顧明玉……
中午回來吃飯的時候,楊彥便對安然道:“今天顧氏族長過來,說已經找到了證據,三天後就開祠堂,正式替外公正名,恢復他會稽顧氏支脈的身份。他倒也聰明,省了我不少功夫。”
安然嘟着嘴看了他一眼,輕輕哼了一聲沒說話。
“怎麼了?怎麼不高興?”楊彥疑惑了一下,但很快明白過來,卻故作不知地問道。
“你讓顧家那兩位天姿國色的姑娘過來給我請安是什麼意思?”安然和楊彥之間感情好有一個很大的優勢就是,兩人無論什麼事情,都可以坦白了說,不會有誤會。
楊彥就知道她是爲這個不高興。他也知道現在安然懷孕,本來就因爲激素分泌的關係就會比較情緒化,更何況無論古代後世,妻子懷孕都是男人最容易出軌的時候,她不高興自己見漂亮女人也是正常的。
“這就吃醋了?”楊彥笑着迅速在她嘟着的小嘴上親了一下,歡喜地笑着解釋道,“顧家老族長說那是你的表妹,讓她們來給你請安的。說願意將她們送給你當侍女,好服侍你。我說你不喜歡身邊有太多人伺候,已經幫你推了。不過,人家既然來了,說是要給你請安的,這個面子總得要給的。”
安然輕輕嗯了一聲,摟着他的腰順勢便靠在了他身上。其實她知道哥哥不會要那兩個女人的。哥哥要是真的有二心,就不會讓那兩個女人見她了,既然大大方方讓她見了人,就肯定是不會要的。可想着有人覬覦自己的丈夫,她就是心裡不痛快。
“哥哥,你要永遠都只疼我一個,不許對別的女人好!”
楊彥輕輕嘆息一聲道:“安然,你也不能太貪心了。你總得讓哥哥留一點愛給我們的女兒啊!”
“哼,哥哥壞!”安然歡喜地在他腰間輕輕掐了一下。
楊彥摟着她,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像小時候哄她睡覺一樣。
安然閉上眼睛,想起了前世的種種時光。
小時候,其實哥哥也大不了她幾歲,卻總是像個小大人一樣護着她,照顧她,每天都牽着手送她上學放學,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
“哥哥,有你真幸福……”
楊彥脣角輕揚,伸手輕輕揉着她如絲緞般的長髮,柔聲道:“哥哥有你相伴,便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兩個人還膩味着你儂我儂,飯菜已經在飯廳裡擺放好了,沈怡在珠簾外面假咳了一聲道:“殿下,娘娘,該用膳了。”
“好,這就來。”楊彥扶着安然站起身來,一手牽着她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腰往飯廳去。
兩人正在吃飯,就聽外面燕老三對王錦文道:“殿下和娘娘正在吃飯。錦文有事?”
楊彥想着王錦文也不是外人,便直接喚道:“錦文有事進來說吧!”
等王錦文進來,安然又問了一句:“五哥,你吃了午飯沒有?”
王錦文趕緊謝道:“多謝娘娘關心。錦文等會兒就去用午飯。”
“錦文可是有事?”凌雲走後,情報這邊的事情楊彥暫時交給了王錦文在管。他估摸着可能是新收到了什麼消息。楊彥邊吃邊道,“要是緊急,你就說吧。要是不急,就等我們吃完了再說。”
王錦文下意識地看了安然一眼,勉強笑道:“不急,屬下去書房等殿下吧!”
就這麼一個眼神,楊彥已經發現此事跟安然有關了。既然王錦文當着安然的面沒說,那多半不是什麼好消息。
安然沒發現王錦文的眼神有異,但她也能猜得到多半不是什麼好消息。自從她懷孕以後,楊彥就有意不讓她接觸那些不好的消息,這也是對她和孩子的保護。安然心中清楚,便只當自己不知道。
午飯後,安然去練字,楊彥便在一邊看各地送上來的消息條陳,中間時不時地跟安然說幾句話。只要不是壞消息,他就說給她聽。好像一點都不着急王錦文要報的事情。
“崔義說,經過三個月的急訓,我們的遠洋軍基礎訓練已經完成,下面就要開始野外體能訓練了……”
“對了哥哥,你給他們配政委了嗎?”安然正寫字呢,聽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忽然問了一句。
楊彥點頭道:“當然配了。不過不叫政委……”
“宮裡來的消息,說最近幾天父皇胃口大好,吃得比以前多,人看着也精神多了。”
“呵呵,父皇身體好,咱們也還能多逍遙幾年。”
“元逸韜報告說,上個月大隋之音的銷量再創新高……”
約莫半個時辰以後,就到了安然的午睡時間。楊彥陪着她一起躺下,等她睡着了才起身趕去書房。
進門以後,他在主位上坐下,這才滿臉嚴肅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誰的消息?”
“殿下,是有關娘娘外太姑母的消息。”
安然的外太姑母,就是外公的姐姐。外公的大姐顧明珠即沈怡的母親,是早就過世了的。這消息應該是外公的二姐,顧明玉的消息。
“嗯?已經不在了?”楊彥猜測着,並沒有太大的意外。畢竟現在外祖父都已經是六十八歲高齡的老人了,兩位外太姑母年紀比外祖父大,多半已經不在了。
王錦文點點頭道:“據說,當年顧老爺子姐弟三人從京城逃出來,後來失散,顧老爺子的二姐顧明玉曾經回過顧家,卻因爲失節,被顧家除名,最後被偷偷沉河而亡……”
“什麼?好一個詩禮傳家的顧家!原來竟然如此狠毒!”楊彥拍着桌子站起身來,心裡的憤怒怎麼都壓抑不住。
楊彥幾乎可以想象,當年姐弟三人從京城逃出來,後面還有追兵,一個年輕女子獨自從京城回到會稽,路上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磨難,遇到多少危險。
可是,當她好不容易回到家裡,卻因爲失節被逐出顧家。失節,能怪她嗎?不僅如此,這些沒有人性的親人擔心這個姑娘帶給家裡恥辱,竟然還將她沉河!
這事要是讓安然和外公知道了,不知道該有多難過。
不行!這事他要查清楚!就算那些害人的人都已經死了,他也要將他們的牌位從祠堂裡扔出去,將他們的名字從族譜裡劃掉,讓他們的後人好好替他們償債!
顧氏族長那個老東西想息事寧人,恢復外公的名譽就算了,他可以先應下,再慢慢調查當年的人和事。
楊彥冷靜了一下,立即吩咐道:“這事,不能讓太子妃知道!”
“是!”王錦文答應着,又遲疑地回道,“還有一件事情,孫飛羽的祖母,就是讓人欺凌潘婆婆的主謀,正是顧家的姑娘,也是現任族長的親姐姐。根據我們剛剛收到的消息,他們夫妻三日前就已經啓程往會稽而來,只是不知道是要回顧家還是因爲有別的事情。”
“怎麼這麼巧?”楊彥皺眉,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事情。
一般大家族中,對於婚前失貞的姑娘,要麼幫着掩飾了找個門第低的嫁了,要麼送去家廟庵堂出家,直接沉塘的還真不多見。
顧家爲什麼會對自己家族的女兒這麼狠?還是因爲當初的族長收了壞人的好處?
楊彥想了想道:“你派人送個信兒給顧家,請顧老族長明天帶着今天來到那兩位姑娘過來,就說太子妃請她們陪着小住兩天。”
王錦文詫異地看着楊彥,但還是很快收起異色,起身答道:“好,屬下這就寫帖子!”
楊彥擺擺手道:“不,不用寫帖子,就讓人傳一個口信就行了。”
這天晚上,楊彥主持了嶽朝城、王錦文和芸孃的結拜儀式。三人擺了香案,祭拜了天地,對月盟誓,結爲異性兄妹,誓言從此後禍福與共,永不背棄。
嶽朝城今年已經三十二了,當了大哥;王錦文今年二十六,是二哥;芸娘今年才十六,是三妹。
三人結拜以後,嶽朝城和王錦文又正式拜見了顧明玉。
嶽朝城道:“祖母,以後,芸娘是我親妹子,您就是我親祖母!”
王錦文家中祖父祖母尚在,卻不能說這樣的話,但他也承諾道:“潘婆婆請放心,以後三妹有我們兄弟護着,誰也不能欺負她。”
顧明玉紅着眼睛激動地點點頭道:“我們芸娘能有你們這兩位兄長相護,是她的福氣……”
第二天,安然問嶽朝城:“潘婆婆身體如何?你說我教她打太極好不好?”
嶽朝城點點頭道:“如此甚好!祖母雖然年紀大了,但這些年一直辛苦勞作,這乍然享福,無事可做,對她的身體倒是不好。以微臣看來,娘娘這套太極拳極適合養生的,既然您都能打,相信也適合老人家。”
於是,安然便興致勃勃地去找顧明玉和芸娘。她是不敢攛掇芸娘打太極的,畢竟芸娘之前沒有練過,現在懷着孩子,她可不敢亂出主意。但潘婆婆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不知爲何,安然總覺得潘婆婆今天看着自己的目光很奇怪,看着她的時候,潘婆婆經常走神兒,而眼睛裡卻帶着無限的欣慰和歡喜。
安然想着,是因爲她對芸娘好嗎?所以潘婆婆感激她?所以感到歡喜?
太極拳安然是打慣了的,每天都要跟着楊彥打一次,配合呼吸的調節,真的是很養生的。這段時間她身體還真的不錯,連個小感冒都沒有過,也沒有出現任何水土不服的症狀。當然,楊彥和其他人伺候得用心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
顧明玉眼睛本來就是極巧的,雖然年輕的時候因爲刺繡用眼過甚傷了眼睛,不能做精細活兒,但跟着打拳卻還是能看得清的,並且學得很快。
芸娘在一邊看得躍躍欲試,不知不覺中就跟着比劃起來。
安然見了,忙勸道:“芸娘,你以前沒練過,可要小心些。要不你等孩子生下來再學吧!”
芸娘不以爲意道:“娘娘別擔心,我覺得打這個慢吞吞的拳挺有意思的。其實三哥以前也教過我打拳的,但那些拳都太快太用力了,自從我懷孕,就不能練了。我覺得這個拳倒是好,最適合孕婦和老年人打了。”
安然看向一邊的嶽朝城道:“嶽先生以爲呢?”
嶽朝城看着芸娘,嘆了口氣道:“隨她吧!”接着,他又叮囑芸娘道,“先不要着急,試探着慢慢跟着學,要是覺得累,就趕緊停下休息。”
芸娘滿臉笑意地點點頭道:“大哥放心,小妹會小心些的!”
斷斷續續地打了小半個時辰的太極拳,安然便停下休息。
就在這時,只見燕老三忽然跑回來,遠遠地就吼道:“芸娘,聽說你在打拳?你這挺着大肚子,打什麼拳啊?要是我兒子……”後面的話估計是看到安然,又憋了回去,
“娘娘別多心,我跟他說清楚就好了。”芸娘歉疚地看了安然一眼,趕緊迎上去,大聲道,“娘娘也在練這個拳呢!娘娘都能練,爲什麼不就不能?我大哥說了,這個拳適合孕婦。”
燕老三大步過來,扶着芸孃的胳膊,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卻悄然道:“今天太子殿下請了顧家族長和兩位姑娘來,正在外花園陪着散步,你看怎麼辦?”
芸娘這才知道他竟然是藉着自己練拳的名頭跑回來報信的。然而,更讓她震驚的是丈夫的話。
太子殿下請了顧家那兩位姑娘來,又在一起散步,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難道太子殿下竟然也像那些有錢的男人一樣,妻子懷孕了就想養小老婆?可是太子妃娘娘不答應,所以他就偷偷養?
她要不要告訴太子妃娘娘呢?
芸娘又糾結了。
這些日子以來,太子妃娘娘對她就像親姐妹一樣,吃的用的什麼都不忘給她一份,甚至每天太子殿下給娘娘肚子裡的孩子彈琴做什麼胎教的時候,還讓她也跟着聽,說這樣以後孩子會更聰明。
太子妃娘娘對她這樣好,她怎麼能瞞着太子妃娘娘?
可太子殿下對三哥也很好啊,全心全意的信任和重用,還讓三哥將她祖母也帶着一起走。天底下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主子了。她怎麼能說太子殿下的不是?
還有,要是太子妃娘娘知道了,急怒之下有個什麼,那就後悔莫及了。可現在纔開始,太子殿下或許只是有了那麼一點小心思,畢竟還沒開始,就算太子妃娘娘知道,事情也還不算嚴重。
要是她現在不說,等以後那兩個女人跟太子殿下真有了什麼,太子妃娘娘才知道,那太子妃娘娘豈不是更憤怒更傷心,後果更嚴重?
安然以爲燕老三不讓芸娘跟着打太極拳,所以才一臉糾結的樣子,便笑道:“既然你家三哥不讓你練,你不練就是了。等孩子生下來,我再教你就是。”
芸娘低着頭,遲疑了一下才道:“娘娘,聽說這個別院非常漂亮,特別是外花園那邊,還有好大一個紫藤花廊呢!要不,我們也去看看?”
安然靜靜地看着芸娘,心裡依稀已經明白過來了。剛纔燕老三一定是跟芸娘說了什麼,所以芸娘才這樣一臉糾結。可是,外花園可能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呢?
安然又想,能讓芸娘如此糾結,如此不安的,難道是女人?
殿下在外花園私會女子?
安然第一個念頭就否定了這種猜測。哥哥對她有多好,她是清楚的,怎麼能胡亂猜測懷疑哥哥呢?
安然遲疑了一下,到底沒有去外花園,而是默默回了房間。她相信哥哥,就算他真的在外花園見了別的女人,應該也是有原因的。她相信他一定會告訴自己的。
玉蘭見她似乎不大高興,以爲是因爲芸娘學太極拳,卻被燕老三阻止所致,便將昨日剛剛送到的翡翠帶過來給她解悶逗趣。
楊彥回來的時候,就聽到翡翠熟悉的聲音道:“太子妃吉祥!翡翠討厭坐船!”
安然驚呼道:“哎呀,翡翠你還會表達自己的喜惡了?你知道什麼是坐船嗎?”
翡翠想了想道:“坐船,水,討厭!”
安然不禁拍着手哈哈大笑,忙道:“快,有賞!翡翠想吃什麼?”
翡翠撲騰着拍打了一下翅膀,歡喜地叫道:“松子!多謝太子妃!多謝太子妃!”
“翡翠真聰明!”
“多謝誇獎!殿下回來了!殿下吉祥!”
翡翠看到楊彥從門口過來了,趕緊又去招呼楊彥。
安然回頭,笑道:“哥哥你回來了!”
說着,她就迎過去,雙手摟着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胸口,輕輕搖晃着。
楊彥含笑抱着她,跟着她一起慢慢搖着往裡走。
這段時間他體諒她懷孕辛苦,晚上的親密少了,卻不想安然反倒越來越喜歡撒嬌了。或許,她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獲得愛的信任和滿足?
安然見楊彥還穿着早上出去的衣服,衣襟上也沒有聞到別的味道,脣角一下子就翹了上去。
翡翠眨巴着眼睛看着,忽然叫道:“非禮勿視!羞羞臉!”說着,它用一隻翅膀擋住眼睛,轉身用屁股對着楊彥他們,卻又忍不住回頭去看。
“這個翡翠……”楊彥又好氣又好笑。攬着安然在翡翠前面的涼榻上坐下來。
玉蘭立即送上來溫熱的溼帕子。楊彥接過,擦了擦手,便從盤子裡取了一個批把,小心地撥了皮送到安然脣邊。
安然吃了批把肉,將批把子吐在楊彥手心裡。楊彥又將批把子扔給翡翠吃。
翡翠不挑嘴,竟然也吃了下去。
楊彥歡喜地笑了笑,卻又忽然回頭對安然道:“今天,我讓顧族長帶了昨天那兩位姑娘來,就住在前院客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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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回孃家,所以只能更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