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獨孤凱說他也想去,凌雲也激動了一下,但到底沒說出口。
而崔義更是緊張地看着楊彥,但他聰明地沒有開口。這事,不是他反對就能行的,一切還是得看太子殿下的意思。
楊彥笑着瞥了獨孤凱一眼,感嘆道:“是個男人都會有這樣的熱血,都會想去冒險,想去征服。就是我,其實也想去。不過,本王多半是沒有這個機會的,倒是如果你真的想去也不是不行。但這條航線開闢,我打算交給崔愛卿來辦。你要去的話,等以後吧!”
“微臣謝過殿下的信任,微臣定不辱命!”崔義鬆了口氣。好在太子殿下說話算話,說了要將這件事情交給他,就連獨孤凱都搶不去。
獨孤凱聽說自己以後也有機會,也就不再鬧了,滿心好奇地打算繼續聽稀奇。
楊彥對崔義道:“那片大陸有很多我們平日裡沒有見過的東西,以後太子妃會將那邊的資料好好整理一下,你先帶人到百越那邊的雨林去適應一下類似的環境。我們過去自然是抱着友好交往的目的過去,但如果人家不願意與我們交流,說不得我們也只好用些野蠻人的辦法了。”
什麼叫野蠻人的辦法?不就是搶麼?
三人很快明白過來,爲何殿下說崔義是最適合的人選了。這人本來就是一身匪氣,讓他去新大陸當海盜還真是適合。
天香樓的美食還是很不錯的,幾人一邊說話一邊吃飯,可算是相談甚歡。
楊彥的博學雖然早就聲名在外,但親眼見識以後還是讓崔義再一次敬佩不已。而最讓他震驚的是,不管楊彥說什麼,安然似乎都知道,而且比其他人知道得都多。難怪太子妃有大隋第一才女之稱!
接觸得越多,崔義越發明白自己和太子妃的差距,然而心中的喜愛之情不但沒能壓制住,反而越發不可收拾了。
崔義知道,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喜歡別的女人了,因爲這世上不會再有比她更出色的女子。認識了最好的,喜歡過最好的,他那顆驕傲的心也不允許他退而求其次將就那些不如她的女人。
也罷,雖然不能得到她,那就追隨她吧!能近距離的感受她的風華無限,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幸福了。
一頓總算是熱熱鬧鬧地吃完了,楊彥帶着安然回平王府,崔義則老老實實讓凌雲打了一頓,昏迷着讓人送回崔府。
崔府的人看到崔義那鼻青臉腫的樣子差點沒認出來,這真的是他們家五公子?但人是太子殿下的人送回來的,太子殿下雖然與他們崔家不是一路的,但應該不會隨便弄個人糊弄他們。而且,既然人打成這樣太子殿下的人都知道是他們家五公子,這打人的,多半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了。
崔義的幾個小妾見了,一個個都淚汪汪的,心疼得不行。雖然崔義對她們也算不上多好,但她們都清楚,崔義是她們以及孩子的依靠。
崔家連夜請了御醫。等御醫看過,他們才勉強放下心來。御醫說了,雖然看着打得厲害,但幸好沒有什麼致命傷,今後應該也不會留下殘疾,只需好好修養兩個月就行。
太子殿下剛剛上位,就給了他們崔家這樣一個下馬威,讓崔家的人不禁又是憤怒又是害怕。現在還只是太子呢,就能對他們出這樣的狠手,要是以後真當了皇上,他們崔家可還有活路?世人都說太子殿下仁厚,仁厚個屁啊!全都被騙了!
這一夜,安然想着新大陸的事情有些興奮得睡不着。她止不住地暢想着美洲都有些什麼好東西可以弄回來,又想着以後等航線成熟了,他們能不能也去美洲旅遊。
“哥哥,等我們的兒子長大了,我們就去環遊世界吧!”
沒有飛機,沒有現代遊輪,還環遊世界呢!這丫頭比他膽子都大!
楊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吻了一陣道:“你要是實在睡不着,哥哥不介意再幫你消耗一下精力。”
安然一聽,乖乖將頭埋在楊彥懷中,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楊彥摟着她溫暖馨香的身子,摸摸她柔順的長髮,只覺得自己的心滿滿的都是幸福和滿足。等他們的兒子長大了?呵呵,他們的兒子不知道會長得像誰……
第二天,楊彥準時趕到宮裡,百官們都到了,皇帝卻沒有出來,隨後華恩總管過來,一臉沉重道:“傳皇上口諭,因皇上身體不適,今日免朝。朝中政務交由太子殿下處理。”
“免朝?”
“皇上病了?”
“皇上昨天不是都還好好的?”
大臣們相互打聽着,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皇上自登基以來,不上朝的日子屈指可數。
“華恩總管,父皇到底怎麼了?御醫看過了嗎?昨天不都好好的?難道是昨晚着涼了?”楊彥感到有些奇怪,父皇昨日不都好好的嗎?
等候早朝的其他文武大臣也都豎起耳朵,等着華恩總管的回答。
“昨日康王殿下進宮,說了幾句氣話,皇上就是有些心情不好,身體倒是沒有大礙。請太子殿下隨老奴去見見皇上吧,皇上說有事要吩咐殿下去辦。”
華恩總管自然是不能說實話,皇帝因爲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帶了幾十年的綠帽子,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才病倒了。但康王和盧貴妃遲早是要處置的,得先讓大臣們心中有數才行,就先讓衆臣以爲是康王不孝,忤逆了皇上吧!
消息靈通的已經知道,康王昨日進宮到現在還沒出來,原本正在疑惑,如今聽華恩總管這麼一說,倒是明白過來。原來康王不知怎麼忤逆了皇上,皇上都氣病了,這才被皇上扣在宮裡了!
楊彥跟着華恩總管來到皇帝寢宮,楊彥看着躺在龍牀上面色蒼白的父皇不禁大吃一驚。
“父皇,您這是怎麼了?昨天不都還好好的嗎?”楊彥立即跪坐到牀前的踏板上,拉起皇帝的手就摸起了他的脈象。楊彥雖然不是大夫,但習武之人,對脈象大多還是懂一些的。
楊昊緩緩睜開眼睛,看着楊彥一臉的焦慮和震驚,知道趙世華回去並沒有告訴他,心裡對趙世華倒是多了幾分喜歡。但想着盧貴妃和康王,想着自己頭上好大一頂綠帽子,他居然戴了整整三十多年,心裡如何能不氣?
“父皇,您到底怎麼了?御醫上次不是跟您說過不要動氣的嗎?誰敢惹您生氣,您直接讓人打一頓出氣就是了,何苦憋在心裡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有什麼事您找兒臣就是啊,兒臣自然會爲父皇分憂的。”說着,楊彥又問華恩總管,“父皇喝過藥沒有?既然是昨日的事情,爲何不通知孤王?”
皇帝擺擺手讓華恩總管去外面守着,也沒有回答楊彥的話,反而問道:“聽說你昨晚回府衣服都沒換就去了天香樓接你媳婦兒?還讓人將崔家老五崔守信打得半死送回了崔家?”
“是。崔義也不知道怎麼查到我那岳父大人的事情,竟然將此事猜了個七七八八。他下了帖子威脅安然去見他,要跟我們談條件,說是讓皇叔發現什麼手下留情。我猜康王肯定是有什麼把柄在皇叔那裡,他生怕皇叔發現了……”
楊彥不知道,自己一句話又勾起了楊昊刻意想要遺忘的事情,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胸口劇烈地起伏着。
楊彥見了,不禁微微一怔:“父皇,您怎麼了?怎麼又生氣了?”
楊昊做了幾個深呼吸,幾經考慮,還是開口問道:“老三,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查清楚父子血緣的?”
昨晚,他在地道了親耳聽到盧貴妃說康王是蜀王的兒子,但後來她又死不承認,只說是爲了讓蜀王爲康王爭儲,這才騙蜀王的。
康王是楊昊第一個兒子,楊昊是疼過他愛他過的。直到後來幾個兒子爭儲,這個長子的手段越發不堪,而恰逢老三強勢地冒出頭來,讓他想忽視都不行,他才慢慢將自己放在康王安王身上的目光轉移到楊彥身上來。
如今忽然告訴他,疼愛了很多年的兒子居然是個野種,是自己恥辱的見證,讓他如何接受得了?
楊彥聽了父皇的話不由大爲震驚。父皇正在生氣,生大哥的氣,而現在又問他有沒有辦法查清楚父子血緣,再加上昨晚崔義說的請岳父大人手下留情的話,他要是還猜不出來,那就是傻子了!
“父皇,這,這不可能的。您別胡思亂想,這肯定是小人栽贓陷害的!”
楊彥爲康王說話,讓楊昊在憤怒之餘,心裡也不由升起幾分暖意來。這個兒子,果然是仁善的,他沒有看錯。
“沒有小人栽贓陷害,是盧貴妃親口說的,她說得很清楚,連康王是她跟蜀王哪一次偷情有的,她都說了。只不過後來她又改口了……”楊昊本來想將這對母子一塊兒處死的,但他又擔心,萬一盧貴妃真的是哄騙蜀王的,康王真的是他的兒子呢?
楊彥震驚地張大了嘴,半天合不上來。他幾乎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肯定是盧貴妃肯定是聯繫蜀王,與其幽會,想讓蜀王幫着想辦法對付他這個新出爐的太子,沒想到現在的蜀王已經不是過去的蜀王了。岳父大人通知了父皇,又誘騙她說出真相……
“父皇知道你博覽羣書,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點子,你上次讓崔家祠堂自燃的法子,父皇到現在都沒想出來。你說,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幫父皇查清楚,康王他到底……到底是不是……”
這樣的話能對兒子說出來,也是需要勇氣的。不得不說,楊昊對楊彥這個兒子的信任是前所未有的。
“父皇……”楊彥爲難地看着父皇,搖頭道,“這事真沒法子。人的血緣本來是不同的,但蜀王是您的親兄弟,你們的血緣本來就極爲接近。所以,一般滴血認親的辦法用在這裡不準確……”
楊昊聽了兒子的話,不過略有些失望。他早就知道此事要查清楚不容易。可是查不清楚,他該如何處置這個孽種?
楊昊覺得頭又開始疼了,不由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想。
楊彥立即爲他輕輕按揉頭部穴位。
楊昊靜心躺了一會兒,在兒子的按揉下覺得頭沒這麼疼了,這才又睜開眼睛對楊彥道:“父皇有些頭暈,這幾日你就幫着父皇處理一下政務吧!玉璽在華恩那裡,讓他給你。政務要緊,你先去勤政殿吧!”
“是,父皇放心,兒臣會將政務打理好的,必不讓您擔心。”楊彥起身,略遲疑了一下,還是勸道,“您自己想開些,您畢竟疼愛了大哥這麼多年,不管是不是,都留他一命吧!兒臣告退了。”
楊彥離開以後,楊昊便讓人傳威遠侯盧遠湛(盧氏家主)進宮,讓盧貴妃、康王、威遠侯三人見了面,自己把事情說清楚。
康王本來是來通知盧貴妃的,不想剛剛進宮就被人軟禁起來,他心裡就一直忐忑着,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威遠侯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康王忤逆了皇帝,將皇帝都氣病了。他原本還想着該怎麼勸勸這個外甥的,不想等他們見了盧貴妃,得知了事情的真相,當即嚇得他面無血色癱軟在地。
“你,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你想讓我們盧家全都爲你陪葬是不是?”盧遠湛指着盧貴妃,恨不得能親手將她掐死。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姐姐怎麼就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給皇帝戴綠帽子。她自己想死也不能拖累整個盧氏一族啊!
可惜的是,現在掐死這個女人也於事無補,他得想想辦法,如何才能保住盧氏一門。
康王也被這個消息嚇得半死。他現在哪裡還敢想什麼太子、皇位?他現在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父皇肯定要殺他,他死定了……
三日後,皇帝正式下旨,以康王聯合盧貴妃及威遠侯意圖謀害君父爲名,下旨將盧貴妃賜死,廢除貴妃封號,以庶人的身份葬於京郊。
下旨收回威遠侯爵位,盧氏家主盧遠湛自殺謝罪,朝中盧氏一族官員全部免職,盧氏一門所有人皆貶爲庶人。
下旨剝奪康王王爵,貶爲庶人,幽禁於皇莊……
因爲皇帝擺出來的罪名是謀害君父,所以滿朝文武沒人敢給康王和盧氏一門求情,一個個都竭力想與盧氏撇清關係。沒有人能想到,所謂的謀害君父,其實是好大一頂綠帽子。
私下裡,很多大臣甚至懷疑是不是太子殿下將康王逼得太緊,導致康王鋌而走險。要知道,康王雖然不是很聰明,但也不是傻子。太子名分已定,又獨得聖寵,他就算謀害了皇上,得利登基的也是太子殿下,他半點好處都撈不着,爲何要這麼做?當然,在皇帝震怒的時候,這些質疑沒有人敢提出來。
崔義重傷,藥裡面有安眠的成分,他一開始也沒注意康王府的動向,還以爲康王因爲自己向太子投誠,跟自己生氣,所以明知道他受了重傷都沒有派人問候一聲。還是楊彥派了人過去說明此事已經盡力,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原來,他還是回來晚了一步,哪怕早一天,或許就能救回盧家了。崔義不同情姨媽盧貴妃,都是她害了整個盧氏一門。但盧氏一門被免官罷職貶爲庶民也未免太無辜了。好在皇上仁慈,並沒有大開殺戒,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崔義平心而論,要是他遇到這樣的事情,非將盧氏滿門屠戮一空不可。或許,這真是太子殿下求的情吧。皇上給康王和盧貴妃安上這樣一個罪名,除了太子殿下,估計也沒人敢爲康王求情。
雖然被打了一頓,但崔義對楊彥卻沒有半分恨意,比起他曾經對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所做的,太子實在算得上寬宏大量了。
什麼時候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的。康王府倒下去了,以前的平王府,現在的太子府裡,卻喜氣盈盈又在準備辦喜事了。
自從上次被楊彥訓斥,景嘉蓮就徹底絕望了。她很清楚自己要是離開了王府,什麼都不是,只能老老實實從安然提供的名單上選了一個人。
此人是趙家庶支的一個嫡子,名勁鬆,今年二十三歲。趙勁鬆家境不太好,只有一個寡母,一個妹妹,是上一科的進士,如今在工部做一個八品小吏。
趙勁鬆是楊彥提的,說人雖說不是很聰明,但踏實忠誠。因爲母親選親有些挑剔,高不成低不就,這才拖到現在。安然覺得身份年齡都還算相配,既然人品也不錯,就寫上去給了景嘉蓮挑選。
但安然內心裡其實覺得,以景嘉蓮的性格脾氣,還是嫁一個武將比較好。她可是知道,寡母往往與兒媳婦處不好關係,更何況景嘉蓮長在西北,本來就不是知禮守禮的人,只怕未必能有幸福。
安然曾將自己的意見與景嘉蓮說起過,但景嘉蓮根本沒將安然的話放在心上,反而以爲安然見不得她幸福,給她選了那麼多粗魯的武將。她就偏要選一個讀書人。
安然勸不住,也沒辦法,很快聯繫趙家,說定這門婚事。
因爲男女雙方年紀都不小了,因此三書六禮都安排得很緊,婚期定在來年二月。
安然看過景嘉蓮的嫁妝單子,很大方地給她又添了兩千兩壓箱銀子。她不怕多花錢,只要順利將這位恩人之女的義妹嫁出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