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天下午,離開京城近半年的崔義風塵僕僕地回到京城。
半年的調查,結果令他震驚。這大半個月來,他每天只睡一兩個時辰,一直日夜兼程地趕路,就連自己的愛馬也扔在了路上的驛站裡,幾乎是一天換一匹馬,這才用最快的時間從蜀地趕回京城。
進了城,崔義連崔府都沒有回,直接就去了康王府。
雖然崔義離開的時候留信辭去了康王府錄事參軍一職,但王府的人大部分都是他親自調教挑選出來的,看到他回來都很歡喜,趕緊的將他的馬牽下去喂草料、刷洗,另有人歡喜地去通知康王。
“大人,您要不要先回房梳洗?您的院子,王爺讓人一直打掃着呢!您的東西都在裡面,跟您走的時候一樣。”
“不用了,我有急事,要先見王爺!”
崔義走到康王府外院的議事廳,康王已經心急地迎了出來。
“守信,你到底去哪兒了?怎麼一走這麼久一點消息都沒有?你不在,本王做什麼都不順,連太子之位都被老三給搶走了……”
康王府的長史和幾名主簿也得到消息趕來,一個個對他都很熱情。
“崔大人,您總算回來了!”
“崔公子,你不在,我們有再好的計劃都沒人能執行……”
康王見崔義一身風塵,那鬍子估計好多天都沒颳了,亂糟糟的,衣服估計也好多天沒有換了,衣角上那麼多塵土。他又是驚疑又是感動地拍着崔義的肩膀道:“守信,你回來了就好,你看看你,都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了?還是那個風流倜儻的崔家五公子嗎?你先回去梳洗一下,換身衣服,本王這就吩咐下去,爲你設宴接風洗塵!今晚,咱們兄弟好好喝一杯!”
康王以爲,崔義是得到平王被冊立爲太子的事情才急着趕回來的,爲此心裡十分感動,這就是雪中送炭啊!
崔義擡手,嗓子乾啞道:“那些先別急,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康王一聽,趕緊將他拉進去坐下,甚至親手端了一杯茶過去。
“你先別急,先喝口水再說。”
崔義接過茶杯一口飲盡,咽喉中的乾澀這才緩解了一些。他擡起頭來看了看康王,繼而又看了看大廳裡來迎接他的王府長史、主簿及康王的幾名心腹,起身抱拳道:“崔義在此先謝過各位,我與王爺有要事相商,咱們兄弟幾個改日再敘吧!”
說完,崔義就拉着康王往後面走,邊走邊道:“王爺,我們去密室說!”
康王心情不由有些激動。難道崔義有了對付老三的辦法?
“守信,什麼事不能讓他們知道?”都是他的心腹,康王一時還真想不到有什麼是不能跟他們說的。
崔義小聲道:“事關蜀王。”
康王一聽,臉上不禁變了一下,腳步也加快了。
兩人來到外書房內室,打開機關,下到密室,崔義不等康王發問,就先問他:“我聽說蜀王進京幾個月了,皇上居然留他在中書省。我先問你,在這段時間以來,你去看過蜀王沒有?他對你如何?跟從前有沒有不同之處?”
康王見崔義面色嚴肅,不由怔了一下,微微皺眉道:“他剛剛回京的時候,我倒是去過兩次,他雖然也挑剔了幾句,但也幫着我出了不少主意,還送了兩個人給我。只是後來父皇和平王的人不知爲何圍攻蜀王府,我沒帶人去救,他後來與父皇冰釋,就對我極其冷淡了,不管我怎麼解釋道歉都沒用!”
崔義面色現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憤恨而又着急地問道:“那你跟他說話的時候,有沒有透露你們的關係?”
“自然沒有。”康王正色道,“我怎麼會在人前落下這樣的把柄來?除非在無人的密室相見,我從來不叫他父王的。再說了,我到底是不是他兒子還不好說,若不是爲了這太子之位,我才懶得應付他……”
崔義悄然鬆了口氣道:“那就好。對了,這段時間,姨媽找過他沒有?”
康王搖頭道:“他跟本王生氣,都不理我們。母妃的意思是等他氣消了再說。不過父皇突然冊封老三爲太子,我求了母妃,母妃這幾日應該就要約他見面,催他動手。他說過要派人去平王府的,我打聽過了,平王妃出嫁的時候,很多陪嫁的人都是他的人。他還把他身邊最信任的那個大夫派過去了,要下毒什麼的應該很容易。”
崔義一聽,急道:“等會兒你就進宮,告訴姨媽,千萬不要再聯繫他!不然,可就要大禍臨頭了!”
康王見此,微微一怔,但隨即也有些回過味兒來。爲什麼不能聯繫蜀王?怎麼會大禍臨頭?難道……
“守信,你不會要告訴我,現在的蜀王,是假的吧?”
想到這裡,康王不禁頭冒冷汗。蜀王有替身,這個他是知道的。而那次父皇的暗衛圍攻蜀王府以後,蜀王就進了中書省,深受父皇寵信,這也實在太奇怪了些。他一直在想着,父皇從前恨不得蜀王死,怎麼那晚經過那樣激烈的衝突,兩個人反而冰釋前嫌了?
崔義慎重地點頭道:“十有八九是這樣!”
“糟了,我立即進宮去!”康王急了,這事要是暴露出去,他們母子就必死無疑了。
崔義也起身道:“我也想想辦法。”
出了密室,康王立即進宮去見盧貴妃。崔義回到自己的院子,先寫了一張帖子讓送到平王府,而後纔去梳洗。
安然看着那張帖子,不由神色大變。
沈怡一看那張揚的字跡就知道是崔義的。她皺眉想了想道:“王妃,您不能去。還是我去吧,我們畢竟有同門之誼,我會跟他說清楚的。”
安然看着帖子最後一句威脅,輕輕搖頭道:“我不去不行。”
——“如若不來,趙蜀之事泄露,後果自負!”
他前面就說了,“汝父之事,俱已調查清楚。”這就是明白告訴她,他已經知道現在的蜀王就是她的父親趙世華假扮的。雖然這是皇上的意思,但如果事情泄露出去,皇上是肯定不會承認的。如此,就只能是爹爹被推出來當替罪羊。
冒充皇族是什麼罪?那甚至要株連九族的!
崔義,你果然狠!
“表姨母,你通知凌雲,讓他帶着人傍晚陪我去天香樓!”
……
宮裡,華恩總管忽然進來,對一下午都神思不屬的皇帝稟報道:“皇上,康王殿下急匆匆地進宮求見貴妃娘娘,老奴擔心他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所以做主讓人將他暫時扣下了。您看……”
“嗯,很好。先別放他出去,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說!”說到這裡,皇帝又急切地問,“都這麼久了,還沒有消息?什麼地方還沒打探出來?”
“皇上放心,天黑之前一定會有消息的。”華恩總管神情帶着幾分自信,幾分淡然,還有些難言的複雜。
事實證明,華恩總管的皇室密探能力果真不同凡響,傍晚時分,就將消息打探回來了。
因爲祁豐帝的宮妃數量並不多,不時有人因爲各種原因過世,雖然也陸續有人進來,但這些年來,因爲皇帝年紀大了,進的人也少了。如此,偌大一個後宮,就有不少閒置的宮苑。
根據皇室密探的調查,今天盧貴妃宮裡的阮姑姑帶人去過一座閒置的宮苑瑾蘭宮。
瑾蘭宮距離盧貴妃居住的瑾然宮很近,平日裡無人居住,只有打掃衛生的內侍宮女各兩人。因爲瑾蘭宮裡種了幾株白玉蘭,盧貴妃春來也時常過去看花。但現在寒冬臘月的,她怎麼想起去瑾蘭宮?
而據調查,上次皇帝傳蜀王覲見,趙世華代替蜀王進宮的時候,真正的蜀王就是去會盧貴妃去了,而當時是白天,盧貴妃去的就是瑾蘭宮。
於是,皇帝吩咐不許驚動任何人,他要親自去看看那個賤人要跟蜀王說什麼。
與此同時,在皇室密探的打探下,很快摸清了蜀王府通往皇宮的密道。不僅如此,他們還發現皇宮裡有很多條密道,只是不時有機關陷阱,一路暢通無阻的,也就只有蜀王府到瑾蘭宮這一條。也就是說,蜀王和盧貴妃掌握了皇宮密道,這是皇帝都不知道的。
皇帝聽到消息大爲震驚,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道理。
太皇太后出自盧氏一族,皇祖父去世的時候,先皇沒在身邊,皇祖父肯定是將這些圖紙交給了當時的皇后盧氏。但盧氏卻沒有傳給先皇,而是告訴了盧貴妃和蜀王……
盧家掌握着皇家如此機密的圖紙,想做什麼?難道還想逼宮篡位不成?
約定的時間要到了,趙世華帶着一個親隨從密道出去。皇帝和華恩總管就在密道下面,打開一跟銅管,就能聽到上面的聲音。
密道的出口就在瑾蘭宮的寢殿裡,還是在牀後面。果然既可以用來逃命,也能用來幽會。
密道機關開啓的聲音驚動了坐在梳妝檯前面的女人。她髮髻高挽,帶着一朵掐絲赤金牡丹花,插着一支蝶戀花的步搖,掛着一串在燈光裡閃耀着五彩光芒的金珠,一直垂到耳側。
這女子五官豔麗,皮膚白淨,但眼角處已經有了幾條長長的魚尾紋,眼睛下面也有一點鬆弛的眼袋,雖然上了晚妝,卻還是遮蓋不住。看年齡,怎麼都該有四十多歲了。
但她身段依然婀娜苗條,胸部高聳,蔚爲壯觀,身穿粉紅色繡淺黃色的菊花的夾襖,生生將年齡扮嫩了二十歲。
聽到聲音,她擡頭轉身,面上顯出幾分歡喜幾分哀怨來,向着牀後的方向走了兩步,但忽然又使氣坐回梳妝檯前。
不得不說,一個實際上已經五十出頭的女人做出這樣的動作來,實在算不得好看,儘管這女子保養得不錯,看起來也不過四十來歲的樣子。
這女人自然就是康王生母盧貴妃了。
“你還知道來呀!我還以爲你把我們的情義都忘光了呢!”女子不無埋怨道。
趙世華皺眉,緩緩走出去,他該怎麼回答?
“你怎麼不說話?我都還沒生氣呢,你生的哪門子氣?”盧貴妃生氣地將手中的象牙梳拍在梳妝檯上,斜眼看着蜀王。
盧貴妃小性子一出來,趙世華便依稀摸到些二人的相處之道了。他冷哼一聲道:“哼,若不是有事,高貴的貴妃娘娘還能想起本王來?”
盧貴妃面上露出一副又是震驚又是傷心欲絕的神情站起身來,以質問的眼神淚眼汪汪地望着眼前的蜀王道:“你說的都是什麼話?明明是你這麼久都不理我。我知道,你就是嫌棄我老了是不是?”
趙世華大搖大擺地在牀前的椅子上坐下來,冷淡道:“你還好意思質問本王?當初皇上圍困我蜀王府的時候,你的好兒子不是生怕與我扯上關係麼?怎麼,現在看到本王深受皇兄寵信,又眼紅了?”
盧貴妃跺着腳道:“就知道你個小心眼兒的是因爲這個置氣!你也不想想,兒子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其實他心裡擔心得很,但不是怕讓皇上看出端倪來麼?你就不能體諒兒子一番苦心?”
兒子?兒子!難道康王果然是蜀王的種?
趙世華大驚,好在帶着面具,盧貴妃看不到。但地道里面皇帝就不同了。要不是華恩總管及時抱住他,他差點就直接衝出來質問盧貴妃了。
趙世華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驚,帶着幾分懷疑的口吻道:“你總是這麼說,誰知道是不是真的?皇兄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懷疑過,說不得那就是他的種!你不過想得到本王的支持,所以故意欺騙本王!”
“你,你竟然連兒子都懷疑了?你怎麼能這樣?枉費我這麼多年來一直想着你,念着你……”盧貴妃忽然捂着嘴嚶嚶哭起來。
趙世華半點不動容,反而追問道:“反正都是你說的。本王記得,你剛剛跟了皇兄的時候,可是受寵得很。哼,你若對他無心,他能那麼寵你?”
“我,我那不是虛以委蛇麼?當初你受傷離開,家裡要我嫁給他,我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麼辦法?我要不爭取他的寵愛,如何能保下我們的兒子?”
趙世華查過,蜀王受傷以前是太子的熱門人選,當初已經訂了正妃元氏,但盧家向蜀王示好,有心送一個女兒給他當側妃。當時雙方私下接觸,已經訂下盧貴妃進蜀王府,只等盧貴妃及笄後就過門。
不想就在這之前,蜀王受傷毀容,性情大變,盧家隨即就投向現在的皇帝楊昊,轉手就將盧貴妃送給楊昊爲側妃。盧貴妃過門八個月就早產生下康王。但到底是早產還是足月的,誰能說得清楚?
“好了好了,你總是無辜的,本王懶得跟你囉嗦。說吧,今日讓本王來,究竟想做什麼?”
“做什麼?就不能是我想你了?”盧貴妃嗔了他一眼,緩緩走了過去。
趙世華一看,不好,她要是走過來要跟他親近可怎麼辦?皇上可就在下面聽着呢!
“想我?怕是皇上很久不來纔想的吧?要不要本王摘下面具讓你一睹相思之苦?”
盧貴妃的腳步頓了一下,略微有些僵硬地轉了一個方向坐到趙世華旁邊的椅子上,甩了一下手絹嬌嗔道:“討厭,你總是這樣嚇唬我。”
趙世華不禁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忍不住諷刺道:“你以爲自己還是十五歲?”已經是五十歲的老太婆了好不好?竟然學人家小姑娘嬌嗔,也不嫌惡心。
“有事就說,沒事本王就走了!你當這皇宮這麼好來的?現在本王身邊可是多了皇上的暗衛,要是給人知道,哼哼……”
“什麼?你身邊有皇上的暗衛?”盧貴妃一聽就着急了,不禁起身在屋子裡團團轉地查看了一圈兒有沒有人。
趙世華冷笑道:“現在本王幫着皇兄做事,他不在本王身邊放幾個人,能安心用我?”
“那,那你來的時候,沒被皇上的暗衛知道吧?”盧貴妃嘴脣都有些顫抖起來。
“要是被人知道了,本王還敢來?你當本王嫌命長了?說吧,什麼事?”趙世華只想早點問出盧貴妃的計謀,他好交差,跟這個女人說話,實在太危險了。哪怕皇上知道跟這女人通姦的不是他這個替身,也說不得會忌恨他知道了這樁醜聞,要殺人滅口。
盧貴妃心裡有些害怕了,便也不囉嗦了,直接開口道:“還不是爲太子的事?你不是說平王的事情都交給你嗎?怎麼都這麼久了還不見動手?你那個外甥女到底可靠不可靠?你之前不是說要送個孌童過去的嗎?怎麼又換成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外甥女?這個女人居然是雲夢真人,又是什麼顧家三少,你怎麼不將她給我們的兒子,反而便宜了平王?你不知道,皇上有多喜歡那個兒媳婦!”
“平王妃本來就是平王的人,本王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罷了。本王倒是覺得,平王比康王有孝心多了。”盧貴妃這麼一問,趙世華就明白過來了。蜀王居然一開始就有幫康王對付平王的意思。趙世華想起來,這次蜀王進京,是帶着兩個孌童,兩個絕色少女的。
那兩名絕色少女蜀王本來是打算送個安王的,但康王第一次來的時候,見了人,就要了去。而那兩個孌童則是在皇家暗衛進攻蜀王府的時候就被殺死了。
盧貴妃一聽,不由氣得站起身來瞪着趙世華道:“你怎麼能這樣比?平王再好,也不是你的種!再說了,暉兒不就是那次去蜀王府沒平王快麼?就值得你忌恨到現在?他都跟我說了,後來又去過好幾次的,是你不理他。”
趙世華忽然道:“你想讓我通過平王妃,謀害平王?”
盧貴妃沒注意蜀王的語氣有了些變化,依然氣怒不平道:“既然那平王妃不是你的人,這條路只怕是走不通了。反正我不管,你總不能看着我們孃兒倆死吧?等平王繼位,哪裡還有我們母子的活路?我們可就暉兒一個兒子,你可不能不管他……”
“暉兒真的是本王的兒子?你可敢對天發誓?”趙世華再次確認地問道。把關鍵的問題問問清楚,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盧貴妃瞪大眼睛氣得差點哭出來:“都到現在了,你還在懷疑暉兒不是你的兒子?你實在太傷我的心了!你還要我說多少遍才肯相信?暉兒是我們當初在花園假山相會那一次有的。第二天你去獵場就出了事,家裡就把我嫁給皇上。當時我肚子裡就已經有了暉兒了。”
趙世華依然懷疑道:“皇兄這麼好騙?你能瞞得過他?”
盧貴妃輕輕哼了一聲道:“皇宮後院裡,作假的方法多了去了,這有什麼難的?”
聽到這裡,趙世華明白,自己的任務可以說是圓滿完成了。他忽然起身道:“事情問清楚了,我也該走了。”
“你,你難得來一次,這就走了?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就一點不想我?”盧貴妃追着趙世華到了牀後,想要拉住他的胳膊,卻被蜀王冷冷的瞪了一眼。
這時,不等趙世華扳動機關,密道的機關便自動打開來,華恩總管率先走了出來。
“啊……”盧貴妃張嘴要叫,華恩總管及時點了她的啞穴,讓她什麼都叫不出來。接着,他又彎腰將皇帝扶了出來。
盧貴妃瞪大了眼睛看着從地道里走出來的皇帝和華恩總管,不禁雙腿一軟,跌倒在地。
趙世華也立即跪下道:“皇上,臣請告退!”
皇帝心中震怒,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輕輕擺了擺手。華恩總管也對着趙世華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趙世華悄然鬆了口氣,看樣子皇上暫時沒有滅口的打算。他見皇上臉色極爲不好,人都下到地道里了,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皇上還請您保重身體,您多想想太子殿下。”
皇帝沒有說話,卻擡起手輕輕一擺,示意趙世華離去。但同時,他也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壓下心中的憤怒。是的,爲一對姦夫淫婦,爲一個不是自己兒子的康王氣壞了自己不值得。
康王本來就不得他歡心,沒了就沒了吧!他還有一個好兒子,老三樣樣都好,又聰明又能幹又勤奮又孝順,一個頂十個……對,老天爺是公平的,他有了這麼好的兒子,是不能太貪心了。
華恩總管解開了盧貴妃的穴道,她立即撲到皇帝腳邊,哭叫道:“皇上,剛纔臣妾都是騙蜀王的,暉兒是您的兒子,真的是您的親骨肉啊!臣妾就是想哄着蜀王幫暉兒爭奪太子之位才哄他的,真的!您一定要相信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