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押送青磚的緣故,等到了州府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陳小哥,去我們府上吧,你是我們少爺的朋友,不用見外的。”
將青磚交接好之後,曹旺扭頭看向一旁的陳展,發出了邀請。
“還是不用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辦,就不打攪貴府了。”
對於曹旺的邀請,陳展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他不會認爲和曹金玉那點交情,就可以讓曹家另眼相待。
與其不自在的相處,還不如不去的好。
陳展可不是那種委屈自己也要面子的人,至於說抱折衝府的大腿?
既然如今形勢這麼複雜,陳展反而不怎麼害怕有人打壓自己了。
畢竟,不管有沒有理,都先反對一番的政治鬥爭,前世可是看得多了。
看得出來,陳展也不是客氣的話。
曹旺只能無奈的同意了。
“那麼,陳小哥明天去新兵報道處,我會交代好的,而且我會將陳小哥的請求轉告我家少爺的。”
“好,那就麻煩曹管家了!”
“麻煩到不至於,還希望陳小哥自己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安全第一啊!”
“多謝提醒!”
“告辭!”
“保重!”
告別了曹旺之後,陳展直接朝着州府之中最大的客棧,直奔而去。
如今他已經不是半年前的窮光蛋了,所以沒有必要委屈自己。
花了半兩銀子的代價,就是陳展覺得名不副實,自己好像被坑了。
前世連五星級酒店都住過的陳展,面對着什麼都落後的古代客棧。
要是能有一個好印象,那才叫怪事呢。
第二天一大早,懷着心疼銀錢的後悔心情,陳展朝着城門口的新兵報到處走了過去。
按照正常的流程,報道之後,應該被分入新兵營,然後進行一段時間的訓練。
至於說戰爭開始之後,被分配到哪裡,那就要看戰爭的情況了。
輕易能夠取得勝利,或者能夠立下功勳的位置,新兵是絕對不要想了。
同樣的,那些送命的,或者說是非常關鍵的位置,也絕對和新兵無緣。
但是今天劉大牛卻覺得眼前的一切,有些超乎了他的認知。
“陳展,南陌縣陳家村人士,被分配的……罪軍營?”
“什麼,竟然是罪軍營?”
“這……罪軍營也能分配?不是都直接充軍的麼?”
“是啊,罪軍營只會從牢裡補充兵源,哪還有分配的,是不是弄錯了?”
“如果其他的軍營還好說,你覺得罪軍營,這能夠錯得了?”
“這倒是……”
聽到劉大牛的話,無論是負責接待的,還是前來報到的,都開始嗡嗡議論起來。
別說這些人了,就是劉大牛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以新兵的身份被分配到罪軍營的。
“小兄弟,你是不是得罪人了,要是有門路,還是趕緊跑跑關係吧!”
看着無動於衷的陳展,旁邊一個老兵,不由心生不忍,小聲偷偷地對着陳展嘀咕起來。
畢竟,看着陳展一手拎着那絢麗的武器,身上還揹着一個巨大的包袱。
加上一身嶄新的衣裳,和那俊朗的外表,也不像是普通人家。
很大概率應該是被別人陰了,如果趁着現在還沒有塵埃落定的時候,趕緊跑跑關係。
說不定一切都還來得及挽回!
“多謝老大叔的關心,不過近罪軍營是我自己要求的!”
沒想到竟然還能碰到好心人,陳展朝着老兵露出一排雪白整齊的牙齒,然後解釋起來。
“什麼?你自己要去的?爲什麼?”
聽到陳展的回答,老兵只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發昏,下意識的反問了起來。
“哦,我聽說那裡的袍澤,性格豪爽,爲人熱情,作戰勇猛,所以不由心生嚮往!”
聽着陳展在那裡吧嗒吧嗒地說着,周圍一圈的人,都感覺眼前一片虛幻。
難道我們生活在不同的世界當中?
什麼性格豪爽?
那恐怕是一言不合,就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吧?
什麼爲人熱情?
在最軍營當中,根本沒有什麼軍官,什麼上級,都是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
至於作戰勇猛?
能夠進入罪軍營的,哪一個不是罪大惡極的,如果不勇猛的話,腦袋早就被砍了。
更何況對於這幫人來說,能夠生存下去,從罪軍營中解脫,唯有立下赫赫戰功。
這是罪軍營唯一的出路。
如果說剛纔大家都還抱着同情、憐憫的心態的話。
那麼陳展的話一經說出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陳展。
看上去人模狗樣的,沒想到竟然是個傻子!
真是白瞎了這一具好皮囊啊!
而作爲接待的劉大牛,非但沒有解惑,反而比別人多了幾分疑惑。
因爲只有他清楚,這個分配的命令,是折衝府直接下來的。
如果剛纔他認爲是陳展得罪了折衝府的話,那麼現在他就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不過這些都影響不了陳展渴求的結果。
在一個士兵的帶領下,陳展朝着罪軍營走去。
沒有辦法,可以說除了陳展之外,所有的新兵去的都是同一個地方。
所以陳展只能讓專人引導了。
一路上,陳展也能感覺得出,給自己帶路的這位小夥,一肚子的疑問,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大概率是認爲和一個將死的人,沒有多說話的必要吧?
心中自嘲了一番,陳展對於其他人的看法其實沒有任何在意。
既然已經做出了計劃,那麼他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是一步一個腳印,將路走踏實了。
至於別人的看法,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當到達罪軍營的時候,陳展就明顯地感覺出,眼前這座軍營和其他軍營的區別。
其他的軍營不過都是一個個緊挨着地帳篷。
而罪軍營的周圍,竟然還爲了一圈籬笆牆。
雖然這種樣子貨,很大概率對於成年人沒有什麼作用。
但是它所體現的意義,卻讓人潛意識裡和其他軍營進行了區分,更像是一種另類的畫地爲牢。
而且更爲詭異的是,別的營地裡都是熱熱鬧鬧的,唯有罪軍營寂靜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