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被她喚回了神,笑了笑:“倒也無事,只聽說嫂嫂的果莊產了不少果子,做了果脯,想問着可有酸點的果脯肉。”
析秋知她們那房有位通房懷了孕,點了點頭:“倒是有那麼罐子酸果。一會我着了人給你送去?”
“有勞嫂嫂了!”
“無須這般客氣。”析秋見她眼一直在自已臉上打轉,溫笑看她:“四弟妹這般看着我,我臉上有髒東西不成?”
董氏咬牙:是沒有髒東西,可卻是一臉的粉面含春。這話自是不能說出口的,隨趕緊的圓了其它話頭來說。
……
待送走董氏,析秋去到暖,見亓三郎正挑眉看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隨即命着藍衣,叫小廚房備了熱水沐浴去了。
董氏有些恨恨的回了自已的院落,越想越不甘心,若這事給抓到的話,怎麼也夠那院喝一壺的。
正想得出神,婢女前來說蘅蕪苑送酸果脯來了。
想到這。她揮手着了人喚了那送果脯的婢女進來。
待人立在下首行了禮,見是一俏麗似弱柳的女子,董氏笑了笑:“想不到嫂嫂房裡還有這等俏麗的人兒,你喚什麼?”
柳俏有些紅了臉,低首在那裡恭敬的回道:“婢子柳俏!”
“柳俏!倒是好名字!”
董氏笑着點了頭,着人拿了她手中的小罐子,又給自已貼身婢女使了個眼色。這才揮了她們下去。
析秋自已發的豆芽菜,在第七天的時侯現了真面目。
着了藍衣拿藍子裝好。直接向着清漪苑行去。
明鈺公主見到她時,笑着揮手讓她近前。析秋笑得明媚:“今兒兒媳得了一樣清爽好菜,一會中飯時讓了下人包了餛飩煮了清湯,婆婆嚐嚐看可是好吃?”
“什麼好菜?”
析秋命人將菜呈了上來,明鈺公主見那白胖的長芽倒是覺得稀奇不已。析秋笑着說道:“這是綠豆發的。沒有芽瓣,還有一種黃豆發的,有那厚實的芽瓣,到時出來了,將那種也給婆婆拿點過來嚐嚐,介時看婆婆喜愛哪一種。兒媳以後就專送那種給您。”
“綠豆發的芽?這如何是白色的?”
析秋笑而不語,只轉了話題:“這可是媳婦的秘密,介時還得靠它發大財呢!”
她那小財迷樣,逗得明鈺公主撲哧一笑:“你這孩子。這是沒有銀子使了?若是沒有,跟本宮說說就可,本宮還能虧了你?”
析秋上前挽了她的手臂,嬌笑着:“這可不成?現拿跟自賺怎能一樣?何況悶在內宅本就無趣,有點銀子賺賺,倒也是個解悶的樂趣不是?”
明鈺公主聽她這般說,也不辯駁,她若能自已賺銀,這也是一種本事。
析秋中午去到鈺公主院中的小廚房,指揮着下人包好餛飩又下了芽菜。中膳時,兩人只簡單的吃了碗豆芽清湯的扁食。
明鈺公主顯然還是很喜這道芽菜湯的,吃罷完後笑了笑說:“這成日大魚大肉吃着,這肚裡都是油,青菜雖解膩,卻每頓配得太少。這菜吃着清爽可口,正好可替了青菜,刮刮肚中油膩了!”
“婆婆喜歡就好!”析秋福身,想了想:“這也能涮湯鍋用,到時多弄點,可比那青菜便宜多了。”
說到湯鍋,明鈺公主眼就亮了一下:“這個好,本宮還就愛吃了湯鍋,耐何琉璃棚裡的菜貴,光涮大肉又膩得慌。你還有多少這個芽菜?不如全拿了來,今日下響待卿兒下朝,介時在本宮這裡痛快涮一場如何?”
“自是好的!”
析秋福身,對藍衣使着眼色:“回院去把剩下的全拿了來,今日涮湯鍋!”冬天吃湯鍋就是好啊,她也是極愛滴。
下響時,析秋呆在明鈺公主的院落中,在小廚房配着湯鍋料,又忙着盯着選肉配菜。
待亓三郎再次回院看不到嬌妻,尋着而來之時。析秋正好親自端了湯鍋從小廚房出來。見到他時甜笑一聲:“夫君回來了”
“嗯!”他點頭,看着她的眼神有着光亮閃過,走將過去,將湯鍋端走,遞於她身後的婢女:“下人來即可!”
說罷,拉着她的纖手,向着主屋行去。
跟明鈺公主見了禮,便一同開了飯。席間涮着的湯鍋分爲清紅兩湯,析秋極愛吃辣,辣得熱汗直流不說,還很沒了形象的在那捂了鼻,擤了鼻涕。
明鈺公主看得哈哈大笑,指着她連連搖頭:“倒是個會藏的,這纔是你本來面目吧!”
辣腫了嘴脣的析秋俏皮的吐舌一下,那菱形的脣瓣辣得比塗了口脂還要妖豔,亓三郎看着,頓時覺得所有食物都沒了味口。
正待尾聲之際,桂麼麼來報,說是鎮國侯來了。
大家又趕緊的起身相迎。
鎮國侯擡腳進來時,看着幾人的樣,挑眉一下。析秋笑着上前:“正巧涮着湯鍋,公公可要一嘗?”
鎮國侯看了看不是很喜他來的明鈺公主一眼,點了點頭,跟着移步過去。
析秋趕緊的命人給他上了碗筷,調好了蘸料,將涮好的豆芽用公筷給他布了一筷子。
鎮國侯看着那白胖的芽菜,挑眉:“這是何物?”
“回公公的話,這是兒媳自已發的芽菜,清淡爽口,很是解膩,你嚐嚐看可是好吃?”
鎮國侯點了點頭,果真將那菜放入嘴裡輕爵起來。爲怕他辣,析秋特意夾的清湯裡的芽菜。內宅人,一般都很顧形象,像那種火辣流涕的湯鍋一般都吃得很少。
想着的同時,鎮國侯正好將那菜品吃下肚去,點了點頭:“倒是爽口!”
明鈺公主冷哼了一聲,總算明白幾分析秋的意圖了,淡聲道:“這可是本宮兒媳密發的芽菜,獨此一家,能不好吃?”
“哦?”鎮國侯挑了挑眉:“成本可是很貴?”
析秋搖了搖頭:“不貴不貴,兒媳正打算過兩天放於鋪子寄賣看看,介時讓所有百姓都負得起那菜價,實在是琉璃棚裡的疏菜供不上吃,這一小塊地吃完,再等下波,又得等上好些時侯,這豆芽要是連上溜的話,每天都可有的!”亞東撲巴。
鎮國侯點了點頭:“既如此,若出來了,以後侯府的供應就從你鋪子裡拿吧!”
明鈺公主聽此,冷哼一聲:“侯爺倒是說得輕鬆,別到時有人心懷不滿,壓了菜價,或是不給了銀錢就不妥了,要知道這也是秋兒的一番心血。”
鎮國侯眯了下眼:“我鎮國侯府這般大,還做不到吃霸王菜的地步!”
析秋見兩人要針尖對麥芒了,趕緊的轉了話題:“若是好吃,公公你就多吃點,兒媳今兒可是拿了一大筐來,要知道這玩意可不能久放,新鮮的纔好吃呢!”
析秋轉了話題,明鈺公主也沒有鬧的意思,放了箸,只說罷一聲飽了,便下了桌。
析秋看向亓三郎,這咋還未緩了脾氣呢?看來這是多年積怨埋於今朝一同爆發,失望了不成?
亓三郎收到她的眼光,本是八分飽的他,只得又陪同鎮國侯再吃一輪。見此,析秋忙站在旁邊開始幫兩人布起菜來。
直到小半個時辰後,才終於吃完下了桌。命人撤了桌子,跟着陪喝了一盞茶後,析秋便跟着亓三郎這才告辭出來。
兩人走在回院的路上,園子花壇裡的白雪映着地面的薄冰發着光,析秋邊走邊問着亓三郎:“婆婆這是不打算原諒公公了?”
亓三郎緊抓了她的手:“你被下藥,加上上次外戚之事,想來母親心裡還是怨的,這事兒,咱們不能過多的評論,只能由着他們自已解決了。”
析秋點頭,感受着他大掌的溫度,覺得自已如今還真是變了好多。如今的她心靜平和,沒事跟着鬥鬥小人,任何事都能冷靜對峙。再不用像前世那般,爲着討好一人,失去自我的不停地作着改變了。
擡眼望了望身邊人棱角分明的側顏,她想,她應該是喜歡他的,只是這份喜歡離愛怕是還有點距離,因爲她並沒有像前世那樣失去自我的不斷討好着他。那種渴望被愛,渴望被重視的感覺在他身上,她並沒有太大的奢望。
看着兩人相交握的手,其實想想,這種平淡如水的嫺靜日子還是很不錯滴……
林貴是在析秋髮好的芽菜剛過兩天進的府。
此時析秋坐在偏廳上首透過屏風看着下首跪着的他道:“先起來回話!”
“謝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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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起了身,析秋相問着:“發好了?”
“第一批已經好了,第二批也快了,都是按着少奶奶吩咐的兩天發一批。”
析秋點了下頭,吩咐着藍衣將當初明玥公主送的店鋪鑰匙遞給了他:“招兩個能說會道的夥計,再着一會炒菜的廚子,當街將芽菜炒出,我們自已人先行試吃!”
林貴認真聽着,知道這新的品種想讓人接受就得先讓人信服。對於她的部署倒是有着點點欽佩。
上首的析秋繼續說着:“若是有湯鍋更好,一會你從我這拿些銀子去買個大點的湯鍋,燒了湯料,將芽菜擺在那裡,頭一天免費試吃看看。若是喜歡,稱菜可打八成優惠,稱得越多,打得折扣就越多,只限一天的時間。”
林貴聽得一驚:“這,這會不會虧本?”
析秋笑了:“一斤豆子發好幾斤的芽菜如何會虧?你且按這個方法來,若是有大的訂單,着人回府另行通知於我,可是知道?”
“老奴知了!”
析秋嗯了一聲,着了藍衣去到庫房取了五十兩的銀子前來,對着下首的林貴說道:“你且好好幹,縫年節有紅包發。招來的夥計亦是一樣有紅包可拿,跟他們說,除了每月固定的銀錢,這賣的芽菜,每滿一兩,提二十文的業績銀錢,賣得越多,賺的銀錢就越多,只一點,不能強行買賣,笑容得真誠,不能因着買得少就行了那狗眼之勢。可是明白?”
“明白!”
析秋頷首。讓藍衣將銀子交於了他:“把第一批芽菜送進府來吧,這兩天你去店鋪好好安排一下,招夥計之事要快,但人品也要好!”
“是”林貴在下首認真的聽着,只每聽一樣就心驚一下,只覺這個少奶奶怕真是個有本事的,這僱人的本價雖高,但那賣得多分成越高的盼頭,恐會讓人卯足了勁頭去幹,銀子,誰不想多掙呢?
當日下響林貴便把這芽菜送進了府,析秋將之交給了桂麼麼。
當晚侯府衆人便吃到了這份炒芽菜。
難得的鎮國侯這晚歇在了雅合居內,蔣氏替他解着衣衫,一邊跟他說着這事:“這老三媳婦,也不知是從哪得來的新菜,吃着倒還可口。也不知貴不貴。”
鎮國侯任她幫着解衣,伸展着雙手立在那裡點了下頭:“這是老三媳婦自已店鋪的菜品,你去跟其說說,侯府這以後的菜品裡可添了這麼道菜,大冬天的,吃着也好解解膩。”
一聽說是那房人自已鋪子的菜,蔣氏就頓了手,僵笑了下:“倒是不錯呢,想來應該不會太貴吧!”
鎮國侯深看了她一眼:“老三媳婦說平常百姓家都能負擔得起,想來以着侯府還是吃得起的,你也別壓了價,該給她的,也別少了!”
蔣氏尷尬了一下,笑了笑:“妾身知道了!”
鎮國侯點頭,這才向着牀鋪走去……
第二天蔣氏喚來了析秋,問着這菜的訂價。
析秋面帶得體之笑:“若是府中長訂,那析秋就便宜一點,一斤只七文便可!”
董氏在下首聽着,跟着笑了嘴:“還真是便宜,這一天下來,府中大概也要不了多少,聽說不能久放,一天也就百十文錢。就是每院裡添個大菜都不止這點錢呢!”
析秋看着她,笑得別有深意:“四弟妹這話雖在理,可積少成多這理兒,大家都懂,再加上析秋囊中如何,大娘跟弟妹應該最爲清楚,還做不到那般大方任了府中白拿。”
這話說得夠透,讓董氏有着一瞬間的尷尬。而蔣氏則冷哼一聲,想着昨晚鎮國侯所說之話。在那作着不耐煩狀:“不過每日裡百文錢罷了,一個一等婢女都能日日吃起,侯府還能吃不起?”說罷,看了析秋一眼:“這點小貪,本夫人還不屑!”
析秋沒有接話,心中卻是暗忖:既是不屑,說那話幹嘛?擺明想讓她白送。
說什麼小錢不屑,誰不知積少成多之理?她們想從中貪了這菜錢去,那也看自已願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