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完妝,就是着嫁衣,待藍衣將那鳳穿牡丹金絲大紅嫁衣拿出時,在場所有人眼睛亮了一下。
一位全福夫人看到,倒是笑眯了眼:“姑娘倒是好巧的手,這繡工。怕是京都最聞名的繡坊都不及你呢!”
待套上那大紅牡丹裙,着鳳穿牡丹金絲袍,再披鳳凰霞帔,戴鳳冠,整裝完畢坐於屋中,等着姐妹們前來送嫁。
謝寧和佟析玉攜手前來,看着析秋這一身的行頭,兩人眼神均不由自主的閃了閃,嫉妒之情溢於言表。
謝寧送了一枝玉葫蘆簪,佟析玉僅送了一條自已繡的手絹,看到析秋這身嫁衣,不由得酸氣直冒:“析秋堂妹這身嫁衣當真好看。前些個我們來看時,還是一普通之極的牡丹圖紋,今兒個就變成鳳穿牡丹刻金線了,倒是變得夠快!”
析秋勾了勾嘴角,笑得溫和:“析玉姐前些兒看的,是我教析春練手用的,今兒這個纔是正經出嫁所穿用的!”
謝寧暗哼一聲。面上並沒有任何變化,畢竟外人在倒也不好撕破臉,只坐在屋子裡,姐妹四人,相互嘮着看似姐妹情深的話語。
待到吉時一到,析秋蓋上了蓋頭,佟硯墨跟硯青兩人走了進來。
新娘出門,腳不能沾地,由着家族中的哥哥或是弟弟揹着出嫁,硯青還小,這一擔子自然就落在了十一歲的佟硯墨身上。
待聽到院外一陣吵鬧。有丫頭在那大叫着,說是七皇子跟五皇子兩位皇子跟着新姑爺來迎親了。
這喊話一出,謝寧就坐不住了,眼中有着點點不可思議,七皇子來了?
想了想,立時起身。向着屋外走去,佟析玉見狀,亦是跟着走了出去。
硯青過來捏了捏蓋着蓋頭的自家二姐的手,聲音有些哽咽:“二姐,俺想揹你出嫁!”
析秋眼眶有一瞬間的溼紅。在紅綢蓋下,伸手反握着那隻小手:“無事,待日後,你背三姐就成!”
硯青沒有說話,只緊緊的握住自家二姐的手,待過了今日,他們就要出府去往另一府中居住,雖不在了佟府,可也不能常看了二姐,這讓他有着小小的不開心。
前院攔門的小廝丫鬟們,一聽說是七皇子跟五皇子來了,本是打算假意一攔,作作樣子,不想這時,謝寧跑了過來。
聽着外面大喊着的開門之聲,得意一下:“想要開門,那便請七皇子對上本姑娘的詩,若對得上,那這大門自然就開了,新娘子也任你們接了去。”
聽着不知何時多出的女聲,亓三郎皺眉一下,明子煜見狀,大喝一聲:“本皇子管你什麼詩,快開了門,再不開,本皇子可就着人踹了啊,傷着本皇子你們能有幾個腦袋?”
謝寧一臉鐵青,裡面的下人看了看自家大姑娘:“姑娘,你看?”
謝寧咬牙:“七皇子既是來迎親,自是要按了規矩來辦事。”
“本皇子就是規矩!”說罷,當真上前踹了門,這府中下人哪裡還敢攔?直接象徵着開了門。
門一撞開,五皇子接着就撒了紅包,溫潤好看的臉上,滿是和煦的笑容:“今日兄弟成婚,各位多多包涵!”
這紅包一撒,府中年歲小的趕緊跑過去,搶撿起來,而年歲大的,五皇子跟着其它迎親之人,則是一一行着打賞。
明子煜拉着一臉冷寒的亓三郎,拔腿就向着後院跑去:“快,快,去接了新娘子!”徒留了謝寧在那裡一臉鐵青,不知該如何是好!
析秋聽着外面唱着新姑爺道,這才上了佟硯墨的背,硯青怕她摔着,亦是跟在後面緊扶着她。
到了凝香院,亓三郎早已等在那裡,看着那着一身精緻美倫紅嫁衣的人兒,腦海不經意的浮現出一抹淡然的臉。
藍衣扶着析秋在前面走着,待到了佟百里跟王夫人的跟前,跪拜下去。
佟百里假意的抹了抹眼淚,而王夫人臉色有些青白,眼神死死盯着那一身紅綢嫁衣,只覺得又上了一次當。
跪拜完父母,又去了趟福安堂拜別了朱氏,再由着佟硯墨揹着上了花轎。
析秋在喜婆的催促下,假意哭了兩聲,聽着外面有人潑了盆水,轎起,聽着鎖啦之聲,搖晃着走向了她下一個要去的地方。
析秋心中一片淡然,跟隨着搖晃的轎子,晃晃停停不知搖了多久,轎停,一頭紅綢布塞在了她的手中,另一頭連着她的夫君,跨過火盆、馬鞍,行走在彎彎繞繞的遊廊路徑。
走得有些腳痠,終於落定,聽着那刺耳的高聲唱諾,迷迷糊糊的跟着行禮跪拜,一聲高唱:送入洞房!
終是結束了她今生結婚的使命……
新房內
析秋安靜的坐在牀邊,身邊的人亦是沒有動靜,良久淡淡冷沉的聲音響起:“你們且先出去!”
“是”齊齊的女生混着喜婆的聲音。
又是沉默良久,析秋莫名的升起一股子緊張,待一杆綁着紅綢花的稱杆伸入蓋底,緊張更甚,死盯那一雙雲紋皁靴,不過一個恍惚間,刺眼的燈光襲來,不大適應的眨了眨眼。
卻聽上首“撲哧”一聲。
擡眼望去,有一瞬間的愣怔,幾個停頓之間,析秋明媚一笑:“原來是壯士你啊!”
那一抹妖豔脣紅,印着臉上白得嚇人的厚粉,驅散了亓三郎有些緊張的心,有些不大厚道的扯了扯薄薄的嘴脣,眼中戲謔一閃:“卻不知姑娘大變樣了!”
析秋:“……”
兩人對看良久,亓三郎伸手過來替她摘掉頭上厚重的鳳冠。析秋只覺脖子一輕,倒是輕鬆的轉了轉。
卻看他走向那放着喜餅糕點的圓桌,拿着兩杯合巹酒,伸手遞過。
析秋臉色淡淡,始終注視着他那臉上淡掉的疤痕:“壯士有這遭遇,是因爲析秋在鄉下時,多留你半月之故?”
亓三郎未吭聲,只走過來坐於她的身旁,又一次將栓着紅繩的合巹酒伸手遞過。
析秋見狀伸手接過,見他雙手平舉過來,亦是跟着平舉碰杯,兩人一同喝完這杯略苦又甘的合巹酒。
他將酒杯拿走,析秋瞭然一笑:“當真是蠢,亓三少爺,亓三少,亓三郎,還真是步步算計,步步在網!”
他冷酷的臉上有着點點不滿:“若沒人算計,我又何必算計?你終是會嫁過來,不過換個方式更顯光明正大罷了!”上東住弟。
說完,在她愣神之際,又道一句:“我還得前去招呼客人,一會會有人前來送食,你且自行梳洗一翻罷!”
話落,果真擡腳出了新房。
析秋看着他那頎長的身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