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聽她說完,只微微的勾了勾嘴角,這個董氏,倒是會拿捏人心。
由其是這般漂亮的人兒,有一顆高攀的心是再正常不過。
柳俏自從看過亓三郎懲紅菱,便停了對亓三郎的幻想。再加上析秋跟亓三郎時不時的恩愛秀着。讓她更覺沒了機會。
因着長得漂亮,不想到時年歲一大就被配個小廝,心頭始終有些不甘。正好上那次析秋讓她送酸果脯去婷雪院時。董氏的一句誇,倒是讓她本就未熄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加之後來清林對她時不時的套話、灌湯。故意引着她,說着大房四爺亓容錦的好,對美人兒向來憐惜偏愛啥的。給她了一種想去大房做通房或妾室的想法。
當然,董氏那邊也樂得她有這種想法。給了個讓她幻想的希望,套話問話也方便得多。
就拿這回的梅林滑胎事件,若不是柳俏相告。兩房東西大院的隔着。平日裡稍加不注意的話,哪能那般快的讓蔣氏找了過來?發生了那場口水大戰?
因着滑胎事件牽連出的大事件,讓蔣氏下了職,讓董氏也沒了撈油水的地方。加之析秋又制定了那樣的策略。這讓把着重要職位的蔣氏、董氏的陪嫁,總會被一些想向上爬。或是想得重賞的有心人告密纔是。
因着是覓名,想要知道是誰告密並不那麼容易。要知道這告密最多的最有可能是她跟蔣氏的陪嫁。她跟在蔣氏身邊這般久,不可不知道那些拿公中物換銀兩之事。更有甚者恐怕她自已還參與其中。這樣一來,她就更想急迫的知道是哪些人在告密了。
爲得告密者的覓名名冊。她既然還親口允諾了柳俏,若是事成,將會來找析秋要了她。介時會讓她呆在婷雪院,先給開了臉。從做通房開始。
以爲終能攀上高枝的柳俏當然欣喜應允,卻不知,她的行蹤早早就遭了暴露。析秋昨兒走時,命着藍衣好好看家的那句話。就是要引她逮她上套的陷阱!
析秋看着下首哭得好不悽慘的人兒,淡聲問了嘴:“四少奶奶有同意你去那邊作通房?”
柳俏點了點頭。同時又囁嚅的告着罪,“少奶奶,婢子知道錯了,你恕了婢子這一回吧!”話落,又是一個響頭磕了下去。
析秋對綠蕪吩咐了一嘴:“去將身契盒子拿了出來。”
“少奶奶!”柳俏驚了一下,明顯以爲析秋這是要趕她出府。
她如何能被攆了出去?若出去再被牙婆發賣。以着她的姿色,很有可能會被賣入窯子也說不一定。
想到這,她俏臉蒼白,在那開始不停的磕起頭來,“少奶奶,婢子錯了,求少奶奶恕婢子這一回吧,婢子是夫人送給少奶奶的啊,少奶奶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佛面不是?”
析秋聽了她這話,差點沒哼笑出來。既是將王夫人給搬了出來,看來不留她還真是對了。這種下血手的事,就由別人來代爲處理好了。
想到這,她緩緩的開口發問:“本奶奶何曾說過要罰你了?”
磕頭的柳俏嚇得一愣。沒說過麼?那她還叫綠蕪前去拿身契?
析秋待綠蕪將身契盒子拿來,將她的身契拿了出來。對花卉吩咐一嘴,“將她帶回你們同住的房間好好梳洗一番。”
“既四少奶奶答應要收了你。本奶奶自是要成人之美才是!”上諷休弟。
柳俏聽了這話,只覺有些不可思議。又覺幸福會不會來得太快?想着的同時。俏臉有了一絲絲不正常的紅暈出現。
析秋看得是別有深意,只覺王夫人挑人都不長腦子麼?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免了她費勁去動手了。
着了藍衣跟着去了內室,析秋拿出一本小冊。在上面寫寫停停一會。這才又起身回了暖閣。
待等着柳俏一身新的裝束出現在眼前。析秋順便看了一眼,見她那磕紅的額頭被花卉細心的抹了厚粉。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走吧!去婷雪院!”
“多謝少奶奶!”她紅着臉給析秋行了一禮。
析秋淡點着下巴,“結果如何,且看你自已的造化了!”說完,便下了暖炕,由綠蕪給她披上了大氅。這才帶着人出了暖閣。
婷雪院
董氏聽着婢女來報,有些些詫異的同時。心頭又起了點點不安。雖是如此,但還是行出了暖閣相迎。再看到析秋身邊打扮一新的柳俏時,心裡的不安又大了點。
揚了笑迎了上去,“不知啥風將嫂嫂給吹來了。如今掌管侯府這般重的擔子,還能有了這閒情。當真讓弟妹我好生佩服呢!”
“倒也算不得重,如今全府下人都在作我的眼睛。我只要堅個耳聽聽事兒就行了!”她笑得別有深意,跟她同時福了個平禮。
兩人相攜進了暖閣。這回比之上回來,董氏倒是熱情不少。還未落坐,就命着婢女快快的上了新茶。
析秋與她平坐於暖炕之上。品了口茶,放下杯盞,用絹帕拭了下嘴角,“今兒是來給四弟妹道喜的。”
“道喜?”董氏有着幾絲疑惑。道什麼喜?
析秋笑看了她一眼,這才轉首喚了聲:“柳俏,還不趕緊來拜了你的新主子?”
話落,只見裝扮一新的柳俏立時款步站了出來。對着董氏就是曲膝一禮:“四少奶奶!”
董氏的臉有些難看。看着析秋的眼中有着難以平熄的怒火,可心裡頭已經開始驚顫連連。
“嫂嫂這是何意?如何隨意拿着個婢女來硬塞於我,還是嫂嫂如今連着個下人都養不活了?”
她這話才落,彎身福禮還未起的柳俏就白了臉。
析秋也不惱。只絞玩着手絹。淡笑一聲,“柳俏說四弟妹,你已經答應讓她來這院做通房之事了!”
董氏眼瞳緊縮一下。隨後又一個氣極暴怒,“胡說,本奶奶何時答應過了?爲何本奶奶自已都不知道?”說到這,她轉首看了析秋一眼,又指着下首彎着身子的柳俏說道:“嫂嫂既是連這等子有二心的婢女之話都能信?我又不是傻了,如何會同意別院的女子來做了自已夫君的通房?本奶奶手底下,可多的是乖巧可人兒的伶俐丫頭呢。”
析秋挑眉,作了恍然狀。隨又故意的板着臉看着柳俏,“你不是說四少奶奶讓你來拿了這覓名名冊就可做了通房麼?如今名冊讓你看了個遍不說。你倒是好大的膽子,還敢欺到本奶奶的頭上了。藍衣!”
“婢子在!”析秋看了瑟瑟發抖的柳俏一眼,“將她給本奶奶綁了,到時重新送去牙行賣了!”
“少奶奶恕罪啊,婢子說的句句都是屬實的!”柳俏嚇得快速的跪了下去,又一個轉首看着董氏,指着她喊:“四少奶奶你如何能不承認?你明明有答應婢子啊!是你說只要拿到了名冊,就找了我們少奶奶要回婢子的!”
董氏氣得臉色青白不已,指着她的鼻子就大罵:“你個賤婢如何就血口噴了人?好啊!”她作了恍然狀的在那平呼了口氣,“我說你最近這段日子如何老往我這婷雪院跑,敢情你是打着攀高枝的想法啊!你這賤婢,倒是好毒的深計,既是敢將污水潑到了本奶奶頭上!”
“婢子沒有!沒有!”她一邊哭着,一邊向着析秋跪爬而來,“少奶奶,婢子沒有說謊,婢子說得句句都是大實話啊!”
析秋見她這樣,在心裡可憐的搖了搖頭。這人如何就蠢成了這樣?這個時侯,難道不該是求饒恕麼?這很明顯董氏不可能要她。她倒好,既是拿着自已去給她掙公正,蠢、蠢得很哪!孰輕孰重,作主子的,怎會爲一個有異心的婢女,去跟一個沒有證據的妯娌翻臉?
暗歎了口氣,析秋對着藍衣使了個眼色。
藍衣點頭,上去就將她給摁到在地。
柳俏嚇得驚聲尖叫起來,那尖利的喊叫簡直能直衝了屋頂。
析秋皺了下眉頭,好在藍衣快速的將她的嘴給堵了下去。
待藍衣將人拖走,析秋這才轉首對董氏說了句報歉:“我也是個糊塗的,既是相信了她這鬼話。好在四弟妹給及時揭穿,讓我鬆了口氣。不然,怕真要造成我們兩房人的誤會了。”
董氏咬了咬牙,強扯了個笑,“無事,只要誤會澄清就好!”
“誰說不是呢!”析秋嘆了一聲。狀似嘀咕一句:“還是明兒再叫人牙來好了,今兒晚上得動點手腳才行。”
她嘀咕得很輕,董氏只聽清明兒,晚上動點手腳。又結合着先頭說那婢女將名冊看了個遍。眼神閃了閃,終是快速的低了眸。在那思忖起來。
析秋看得輕勾了下嘴角。在那跟着她又閒嘮了幾句,這才起身告辭出來。
而董氏則快速的喚來貼身婢女,耳語幾句,待人走後。她端坐於暖炕之上,臉色難看之極。只覺得自已的費心經營,既差點讓個蠢貨給攪了。
析秋步出婷雪院時。正好藍衣跟了過來。
析秋挑眉看了她一眼,“弄好了?”
“關柴房,也弄好了!”她嘻嘻一笑,跟着過來伸手扶了她的胳膊,“主子你是如何想到這個法子的?想來介時四少奶奶看着那個冊子,怕是想罵孃的心都有了。”
析秋呡嘴笑了笑,轉首對她跟綠蕪吩咐一嘴:“先去跟那些個告密者通通氣,就說介時不管聽到大房那邊傳出什麼流言,都不用怕。都是假的!”
“婢子知道了!”
析秋頷首。領着她們,向着蘅蕪苑慢步而行。
待回了院,桂麼麼迎了出來,看到她時,眼中有着點點焦急。
“奶奶這是去哪了!”
“怎麼了?”析秋有着幾分疑惑相問。
桂麼麼拉着她向着清漪苑行去。邊走邊道:“宮裡內務府來人了。說是要給奶奶您量了尺襯,要做了那冠服。如今離着年尾不幾天了,有些個兒趕。讓快點去呢!”
析秋明白過來,任由她拉着自己急急而行。這纔想起昨兒個,她得了個五品宜人的誥命。
一到清漪苑,連着禮都未行。明鈺公主就急急的將她拉到一個女官身前。面上帶了笑的說道:“成尚宮,這是我那兒媳。你好生給量量,儘量將那服飾做得合貼一點。”
“公主放心!介時定會讓三少奶奶滿意。”
明鈺公主點着頭,讓析秋趕緊的站直了身子,伸展了雙臂。
待一切量好,明鈺公主又着了桂麼麼拿了個荷包打賞給那成尚宮。
那尚宮也不拒,理所當然的收下後,這才拱手告辭。
隨後的析秋便留在了清漪苑陪着明鈺公主一起用過午食。
飯食過後,明鈺公主又說起尾牙要備的物品之事。特別是侯府旁枝外系這些親戚,送禮這方面。
說到這裡,她一臉嚴肅,“今兒我會着人理份侯府旁系人名出來。想來大房那邊的人會等着看你出醜。人物衆多,送禮也要送得合呼身份。能彰顯出心意纔是。”
“最後在着人做些糕餅裝盒。每年侯府送於的不論富貴貧窮旁系,都會有幾盒侯府特有的糕餅爲禮。剩下的都按身份來。介時我將他們的身份背景,記錄好再給你送去。明兒就是小年了。最遲得在三十這天上午送到府。遠在千里的,不能超過正月十五。可是記住了?”
析秋認真的點了點頭,“我這就着人從下響開始蒸糕餅。至於其它的,介時我再依着婆婆給的來辦可成?”
“可!”
兩人商量完後。析秋是急急的回了院子。找來了桂麼麼,讓她快快去安排下面的人手辦事。
而桂麼麼在走時又說了句:“聽說今兒蔣家地下地了,想來不出兩天就要出來任職了。”
析秋眼深一下。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任了別人來搗亂。由其是廚房這塊。
想到這,揮手着藍衣前來吩咐了兩嘴。
她點了點頭,隨後快速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