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聖旨下了,伯府上下就開始忙着給時芙昕準備嫁妝了。
時芙音擔心妹妹嫁入王府後被人小看,在安國公府庫房挑選了好些貴重之物運到時家給時芙昕添妝。
“姐,你拿這麼多東西給我,姐夫沒意見嗎?”
時芙音笑道:“你就安心拿着吧,我有和你姐夫商量過的,他挺支持的。”
聞言,時芙昕就沒再客氣,她雖不缺銀子,可有些東西有銀子也買不到,也沒時間去收集。
時芙昕讓安然將東西收好,轉過頭就看到她姐擔憂的看着自己:“姐,你怎麼了?”想到端午那天太皇太后將姐姐姐夫留下,立馬問道,“可是太皇太后對我和楚曜的親事有意見,爲難你了?”
時芙音搖了搖頭,拉着妹妹坐下:“只要安國公府不攪合進奪嫡之中,太皇太后就不會多過問。”
“只是.”
時芙昕:“只是什麼?”
時芙音面露憂愁:“太皇太后和我說了一些關於榮親王府的事,讓我覺得很是憂心。”伸手撫了撫妹妹的額發,“嫁入王府,你的日子怕是會不太好過。”
時芙昕失笑:“誰不好過可不一定,你妹妹我可不是任人欺負的慫包子。”
看着妹妹沒心沒肺不以爲然的樣子,時芙音更憂愁了:“嫁入婆家和呆在孃家,這是完全兩種不同的生活。”
時芙昕伸出食指搖了搖:“不不不我的生活不會因環境的改變而大變,即便有些不同,那也是我主動爲之的。”
說着,笑拉着時芙音的手,“姐,你把心放在肚子裡吧,我嫁人可不是爲了和婆家的人內鬥。”
“等我嫁給楚曜後,有楚曜鎮着,紅顏笑在各省府城開店的事就要開始籌備起來了,裡頭的事多着呢,我忙都還忙不過來,才懶得搭理王府中人呢。”
“真要有不識相的,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們。”
時芙昕笑看着時芙音:“姐,你以爲我是隨便接的楚曜的繡球嗎?”
時芙音瞥了一眼妹妹:“姐知道你看重楚曜的皮相,你接繡球,姐不奇怪。”
時芙昕頭頂黑線:“姐,在你心裡,我難道就是個好色之徒?”
時芙音回了一個‘難道不是’的眼神。
時芙昕不想說話了。
“姐,我實話跟你說吧,雖然我的親事因爲太子那王八蛋定得急了些,但是,我也是有篩選標準的。”
“楚曜的硬件條件其實是很符合我對夫君的要求的,若是他達不到我的標準,他就是長得再好看,我也不會接他的繡球的。”
時芙音不想妹妹掉以輕心,還是囑咐道:“總之,嫁入王府後,你還是要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
時芙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他們不惹我,我自然會和他們友好相處的。”
在忙碌的準備嫁妝中,時間來到了六月。
六月初六,時芙昕、時定浩的生辰,這一年,兩人年滿十七了。
這一天,楚曜以未來姑爺的身份頭一次登武昌伯府的大門。
楚曜接掌監察司的這三個來月,展現出來的凌厲手段以及辦案能力,讓不少人心驚,直說之前看走了眼。
和時芙昕同輩的時家大爺、二爺、三爺,都比楚曜年長,可到了楚曜面前,三人卻愣是不敢擺舅兄的譜,只有時定浩敢和楚曜玩笑幾句。
“姑娘,這是姑爺送來的。”
安然抱着一盆玉雕石榴盆景進房。
冷嬤嬤見安然抱着石榴盆景進來,她家姑娘的視線就定在上面,眼中是她從沒看到過的溫柔,就知道曜三公子送的這份禮物比之範小侯爺送的所有東西,都要更合她家姑娘的心意。
收禮固然讓人開心,可這份開心能持續多久,就看這份禮物到底有沒有送到對方心坎裡去了。
之前大家都覺得範小侯爺殷勤的給姑娘送東西,是對姑娘的看重,可這份看重,卻並沒有入姑娘的心。
因爲禮物沒送到姑娘的心坎裡去,不過是範小侯爺看到覺得不錯,隨手讓人買的,並沒有考慮姑娘是否喜歡,其中是有幾分對姑娘的在意,但,不多。
倒是曜三公子
石榴,寓意多子多福;她家姑娘姓時,行六,外人都稱一聲時六姑娘。
時六石榴,既有寓意又表露了重視,她要是姑娘,也會更喜歡這份禮物。
楚曜事忙,用了午飯就準備離開了,走之前,被時定浩帶去了垂花門,和時芙昕見了一面。
“你送的禮物我很喜歡,多謝了。”
見時芙昕找他就是爲了專門道謝,楚曜着實有些詫異:“不過是隨手挑的一個玉雕盆景罷了,很是不用你特意跑一趟。”
時芙昕眨了眨眼睛,直直的看着楚曜:“真的只是你隨手挑的?”一副十分在意的模樣。
看着時芙昕杏眼裡滿是自己的身影,楚曜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快速移開了視線,也沒說這盆景是他親手雕刻的。
時芙昕見了,又道:“如果你石榴盆景是你特意挑選的,我會更高興的。”
習慣了和時芙昕公事公辦的相處,驟然面對時芙昕毫不矜持的情感表達,對象還是自己,楚曜一時不知該如何迴應,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我還有事,真的要走了。”
看着楚曜落荒而逃的背影,時芙昕團扇遮面‘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楚曜這傢伙竟是這般的純情!
安然在一旁看得有些無奈:“姑娘,多少收斂着點,瞧你都把姑爺給嚇跑了。”
時芙昕:“我又是換衣裳又是打扮的,不就是爲了來和楚曜提前培養一下感情的嗎,我當然要真實的表達出我的感受了。”
安然想捂頭:“可萬一姑爺覺得你不莊重怎麼辦?”
時芙昕抿嘴一笑:“我不覺得我因他送的禮物感到開心,他會不高興。”
看着楚曜身影消失的方向,時芙昕幽幽道:“我纔不要被動的等着他來主導我們之前的感情走向,我要主動掌控他的喜怒哀樂。”
安然聽了,眼皮狠狠跳了跳,姑娘總是這般別具一格。
六月中旬,時芙昕出城檢查紅顏笑採辦收購的原材料,剛從莊子出來沒多久,她就察覺到有人在跟蹤。
用精神力掃了一下,好傢伙,十多個黑衣人埋伏在官道兩旁,手中皆拿着寒意森森的長刀。
這是要殺她的節奏啊!
時芙昕眯了眯眼睛,她都這般低調了,還是引來了殺身之禍啊。
誰派來的?
太子?
還是四皇子?
時芙昕掀開車簾,手臂橫放在窗沿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敲着,吩咐車伕:“石一、石二,走小路回去。”
石一、石二,是香師爺那夥人中跟着時芙昕的兩個九品高手,平日裡時芙昕出門,都是他們充當車伕,一些時芙昕不好出面做的事,也是兩人在負責。
聽到時芙昕的吩咐,二人也不詢問,直接駕着馬車出了官道,跑上了小路。
馬車裡,小芳倒是有些不解:“姑娘,怎麼走小路了?”
時芙昕淡笑道:“小路風景好。”
小芳還是不明白,不過沒有多問。
沒多久,馬車就駛入了一個樹林裡。
一進樹林,石一石二面色就緊繃了起來,剛想提醒馬車裡的時芙昕,就聽時芙昕道:“不用管繼續走就是了。”
一聽這話,石一石二就知道時芙昕也覺察到了危險,警惕的看着周圍,駕着馬車繼續前行。
小芳則是抽出了腰間的軟劍。
很快,樹枝晃動,十多個黑衣人同時衝了出來,直接朝着馬車刺殺而來。
石一石二身子翻轉,從馬車下抽出佩劍,和飛出馬車的小芳同時迎向黑衣人。
以少對多,小芳三人竟將黑衣人攔住了,而且還頗爲的輕鬆。
黑衣人,就一個九品武者,其他的全是七八品。
見小芳三人武力竟如此之高,九品黑衣人有些驚詫,意識到情況不妙,轉身就要逃離,只是沒跑兩步,一片樹葉從他脖子處劃過,然後轟然倒地。
一刻鐘後,所有黑衣人全部被解決。
“姑娘,問到了,這些人是是榮親王府的二公子派來的。”
“誰?!”
時芙昕滿臉詫異。
石一再次道:“是榮親王府的二公子楚昭。”
時芙昕眉頭擰成了疙瘩,知道榮親王府不是什麼善地,可沒想到,她這還沒嫁呢,就派人來殺她了。
“去找找他們身上有沒有王府的信物。”
很快,石二從九品黑衣人身上摸出一塊腰牌,上頭刻了個‘昭’字。
時芙昕將腰牌拿在手中翻看了一下,嗤笑道:“這是有多看不起我呀,纔會帶着這麼明顯的腰牌。”
石一石二都沒說話。
榮親王府的二公子大意了嗎?
不見得。
對於一個閨閣女子,派一個九品和數個七八品同時圍殺,已經算是很看重了。
只是那二公子估計沒想到六姑娘會這般厲害吧。
小芳氣憤急了:“姑娘,這榮親王府也太欺負人了,這事必須告訴姑爺,他得給你一個交代。”
時芙昕將腰牌收了起來:“既然是衝着我來的,那就是我的事,我的事,自然我來解決。”
看向石一石二,“把這些人處理了,別讓人發現我們的痕跡。”
石一石二去幹活了,小芳卻還氣得很:“姑娘,真的不告訴姑爺嗎?”
時芙昕淡淡道:“告訴楚曜,他能殺了楚昭不成?我還沒嫁入王府呢,就導致楚曜和楚昭兄弟反目,他們兩人會如何我不知道,但我怕是要被人冠上禍水之名了。”
“今天的事,不急,日後慢慢算就是了。”
榮親王府
楚昭等了一夜也沒等回派出去的暗衛殺手,心情就有些糟糕。
時正和一家都是九品高手,他已經很謹慎了,派了一個九品,數個八品、七品,就算那時芙昕也是九品,也足夠殺了她。
可是暗衛們現在還沒回來,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北燕使團就要到京了,時芙昕不死,她和楚曜的親事就得繼續,楚曜就不會娶北燕公主,如此一來,他還怎麼接管監察司?
至於皇上會不會讓他接管監察司,楚昭並不在意,反正只要楚曜娶了北燕公主,皇上肯定會獎賞榮親王府的,以父王對他的寵愛,肯定能爲了他討到一份不錯的差事。
可偏偏刺殺失敗了,這讓楚昭惱恨得不行。
“二爺,王爺找你。”
聽到下人的呼喚,楚昭忙不迭的收斂好情緒,快步去見榮郡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