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曜撞見自己碰瓷範小侯爺,時芙昕是一點好心情都沒了,回到暖廳時,時芙音見她悶悶的回來,不由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時芙昕:“遇見個掃把星,心情不好。”
時芙音面露困惑:“掃把星?”
時芙昕不想提楚曜,轉移了話題:“姐,清陽公主叫你過去幹嘛?”
提起這個時芙音面色露出了些許異樣,看着時芙昕:“剛剛你出去,可有人給你透露範小侯爺的行蹤?”
時芙昕早就猜到那幾個丫鬟是故意透露範小侯爺行蹤給她的,當即點了點頭。
時芙音看了一眼還在和各家閨秀說笑的成陽公主:“那你見到範小侯爺了嗎?”
時芙昕嘆了口氣:“見了,不過,我和那範小侯爺應該沒戲。”楚曜那傢伙在,肯定會把她故意滑倒的事告訴範小侯爺的。
見妹妹神色鬱郁,時芙音猜測妹妹和範小侯爺的見面應該不太愉快,不好多問,只是安慰道:“範小侯爺太搶手了,太皇太后那邊應該不會再強行撮合你和他了。”
時芙昕無可無不可的‘嗯’了一聲。
按照她挑選夫婿的標準,範小侯爺家世十分,長相七分,硬件條件雖然夠優秀,可性格、人品這些軟件條件未必合適她,所以,也沒覺得有多可惜和遺憾。
午飯過後,各家便可自行離開了。
清陽公主本想等人散了,再給成陽公主說說時芙昕的好話,讓時芙昕表現表現,可閨秀們還沒走,還在極力表現,而那時芙昕卻早早的沒了人影。
“扶不起的阿斗!”
公主府垂花門,時芙音去方便了,時芙昕站在門前等人,正當她捏了一把雪,準備砸樹上的積雪時一聲輕笑聲從背後傳來。
時芙昕轉頭一看,就看到楚曜一臉欠打的笑着走了過來。
楚曜看了一眼時芙昕捧着雪球的雙手,嗤笑道:“範小侯爺被人叫走了,不會從這邊經過了,你可以將手裡的雪丟了。”
時芙昕眉頭一蹙:“你覺得我故意在這裡等範小侯爺?”
楚曜看着她:“不然呢?這麼冷的天你捧着雪,不就是想讓範小侯爺看到你被凍紅的雙手,然後心生憐惜之意嗎?”
時芙昕冷哼出聲:“我還沒那麼腦殘,爲了一個男的,自傷己身。”說着,‘砰’的一下將手中的雪球扔了出去。
雪球砸在樹上,樹枝晃動,簌簌紛紛,垂花門前,雪花飄飛。
時芙昕和楚曜相視而立,沐浴在雪花中,遠看宛如一副雪景圖,可近看過去,兩人卻有些針尖對麥芒。
楚曜看着飄飛而落的雪花,看着眼裡燃着火焰的時芙昕,再次一笑:“是嗎,那先前是誰故意在月洞門前滑倒的?”
聽出了楚曜語氣中的諷刺和戲謔之意,時芙昕深吸了一口氣看着他:“曜三公子,咱們大哥不說二哥,當初你追求東方雲容的時候,手段也不是那麼的光彩。”
楚曜斜眼過去,冷聲道:“你豈可與我相提並論?”
時芙昕也笑了,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之意:“爲何不可?你惡名在外,擔心明國公府看不上你,故而把自己求娶東方雲容的事弄得人盡皆知。”
“至於我,我因家世不顯,故意使了些手段接近範小侯爺,這和你當初的做法有何不同?”
“你能做的,別人爲何就不能做?”
楚曜看着時芙昕,沒有說話。
這時,時芙音過來了。
楚曜看了一眼時芙音,轉身離開了。
時芙音眉頭微蹙的看着自家妹妹:“你咋又和曜三公子攪合到一塊去了?”
時芙昕因把楚曜說得無言以對,心情稍好,哼哼唧唧道:“我也不想的,誰要我這麼倒黴呢,走哪兒都能碰到他。”
時芙音拉起妹妹:“日後要是再遇到,你就繞道走吧。”
另一邊,走到拐角處的楚曜,回頭看了一眼並肩而走的時家姐妹,眸光有些閃動。
以前只覺得那丫頭的脾氣合自己胃口,沒曾想,處事手段也與自己這般相像。
那理直氣壯承認自己用心不純的樣子,比那些又當又立的僞君子好太多了。
就在楚曜回望時芙昕之時,小廝守言看到東方雲霓帶着丫鬟過來了,連忙提醒道:“主子,東方家的六姑娘找過來了。”
楚曜回神,厭煩的皺了皺眉:“真是陰魂不散。”
以前他是想娶明國公府的女兒,可是東方雲容嫁給了六皇子,和六皇子綁到了一塊兒,那東方家的姑娘就不再是他的選擇了。
楚曜快步離開,很快,就甩開了東方雲霓。
守言見楚曜對東方雲霓避之不及,猶豫了一下道:“主子,前兩天老王妃又在催促王妃給您定親了,期間,還提了好幾個姑娘,着重誇了莊家大姑娘。”
楚曜有些煩躁,他的婚事,他是不會讓府裡那羣人安排的。
他的妻子,只能他自己選。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名聲,楚曜又頭疼了。
他看得上的人家,人家卻看不上他。
楚曜漫步走在院子裡,不知不覺中,來到了觀景閣。
看着觀景閣中招待客人的範小侯爺,楚曜雙眼突然眯了眯:“圓石榴今年好像已經及笄了吧?”
想到時芙昕的性子和能力,楚曜心中微動,若真沒有名門貴女願意嫁給他,倒也不是不能退而求其次。
時芙音有東西帶給家人,時芙昕便先坐着馬車先去了安國公府。
剛到安國公府,姐妹兩就看到蕭子清將神情憔悴的曹雲霆送走。
看到時芙音回來,蕭子清上前扶時芙音下馬。
“姐夫,我看曹世子的臉色不是很好。”時芙昕跟着下了馬車。
蕭子清嘆了口氣:“曹伯母不知怎麼回事,遲遲不肯救曹伯父出獄,對雲霆的態度也差得很,這段時間雲霆又要忙着救曹伯父,又要安撫曹伯母,已經有些心力交瘁了。”
時芙音和時芙昕對視了一眼,沒再繼續說曹家的事。
與此同時,平國公府。
平國公夫人曹氏面無表情從審訊房裡出來,用手帕搽乾淨手上的血,冷聲吩咐心腹婆子:“把孔嬤嬤亂棍打死,扔進亂葬崗。”
婆子面上一凌:“夫人,孔嬤嬤可是國公爺的奶孃。”
曹夫人冷眼看着婆子:“我說打死就打死!不僅孔嬤嬤,孔嬤嬤的一家,全部都給我處理了。”
看出了曹夫人的殺意,婆子不再敢違逆,快速退下了。
曹夫人看着審訊房,眸光冷如寒冰,扔掉髒了的手帕,回了正院。
回了房間,曹夫人讓下人都退下了,才雙手捂嘴,難以自已的低泣了起來。
她好恨!
她的兒子,剛生下來就被調換了,調換之人還是自己的丈夫!
而她,盡心盡力養了丈夫心愛之人的兒子二十來年,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曹夫人咬着手指,強行壓抑着心中的恨、不甘、委屈,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就在這時,窗戶方向傳來響動,接着,曹夫人就看到葉默悄無聲息的進來了。
看到葉默,曹夫人連忙擦乾臉上的淚水,整理了一下儀容,走到主位上坐下,對着葉默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葉默走過去坐下:“聽崔影說,你要見我?”
曹夫人看着葉默,露出笑容:“說起來,我們差點成爲一家人,可惜了。”
葉默神色淡淡:“不可惜。”
曹夫人也不想多說前程往事,看着葉默:“國公爺的心愛之人是不是楚清歡?雲霆是楚清歡的兒子?”
葉默看着她:“你果然知道,既然你知道楚清歡的存在,那當年長樂侯府被誣陷爲是炎黨一事,你應該知道內情吧?”
曹夫人看着他,面上露出了一絲同情之色:“當年負責審理炎黨一案的人是韋國公,太后當年並不得寵,膝下又無子,以致後位不穩,韋國公只有鉚足了勁兒辦差,才能幫扶到太后。”
“韋國公查到了好些炎黨之間的書信,但凡牽扯進來的人一個也不放過,可是,其中有一人他卻始終沒有找出來。”
曹夫人看着葉默:“那人就是國公爺。”
“國公爺見韋國公窮追不捨,一副不找出人來不罷休的模樣,擔心事發,只能找一個替死鬼來背鍋。”
“而你父親,就是最好的人選。”
雖然早就猜到了事情經過,可聽到曹夫人的話,葉默還是被點燃了怒火。
長樂侯府只是當了平國公府的替死鬼而已!
曹夫人沉默了一會兒:“你爹太輕信人了!”
葉默露出了痛苦晦澀的笑容。
曹夫人看着葉默:“我知道平國公府欠長樂侯府上百條人命,你要報仇,我理解,可是”聲音哽咽了起來,“我的孩子是無辜的。”
葉默神色沒有變化:“我那纔剛出生的侄兒,纔來世上幾天就沒了命,誰,又不是無辜的呢?”
曹夫人眼眶發紅:“我能見見我的兒子嗎?”
葉默看着曹夫人:“他是羅元律,他的身份不易出現在人前,你還要見他嗎?”
曹夫人愣住了:“你說什麼?!”
羅元律是她的兒子?!
想到羅元律在慶國公妾室吳氏的挑唆下,數次對自己無禮的場景,曹夫人崩潰了:“國公爺,你好狠的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