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默辦事的速度很快,時芙昕出面求他幫忙的第三天,永壽郡主就直接派了馬車過來,邀請時芙音到清陽公主府做客。
因爲清陽公主只有永壽郡主一個女兒,是以,永壽郡主成婚後,和郡馬爺一直住在公主府。
時家上下對永壽郡主的邀請無不驚訝,驚訝過後,就是濃濃的擔憂。
很顯然,在衆人看來,時芙音頂撞了太皇太后,清陽公主作爲孫女,肯定是要幫太皇太后出氣的。
皇家人羞辱人的法子多不勝數,大家都擔憂的看着時芙音。
時芙音知曉永壽郡主讓她去公主府的原因,還算淡定,安撫了一下慌張焦急的母親,就在時家女眷的注視下,坐上了去往公主府的馬車。
時芙昕看着馬車走遠,並沒有跟着去。
她不能事事都衝在前頭,她姐的婚事,得由她自己去面對去經歷,去達成她想要的結果,而不是被她推動着前進。
時芙音離開後,時家上下都處於焦急的等待中,在快天黑的時候,公主府的馬車纔將時芙音給送了回來。
“清陽公主讓娘明天和我一塊,將藥拿過去給她瞧瞧”
這些可都是她的證據,日後大皇子要敢不敬她這個師父,看她不將這些信甩到他臉上。
時芙昕挺了挺胸脯,神氣道:“我能幹嘛。”
金月娥拉着兩個女兒的手:“什麼是姐妹?不就是你幫幫我,我幫幫你,相互扶持,相互成全嗎。”
敷面膜過程中,時芙昕藉着給永壽郡主按摩,一邊不動聲色的用治療異能治療她的不孕症,一邊將精神力外放了出去,關注着藥房裡的兩個太醫。
對於金月娥母女三人,永壽郡主並不感興趣,她在意的只有生子丸,將三人叫起後,也沒寒暄,直接就問:“藥拿來了嗎?”
已經喝了那麼多苦藥了,不差這一顆藥丸。
永壽郡主笑看着時芙昕:“紅顏笑的東西,本郡主也很喜歡用,尤其愛敷面膜,你是紅顏笑的東家,也不知和店裡的侍女相比,你會不會更厲害一些?”
相較於妹妹的付出,她說的一切都太過蒼白了。
說着,就要抽自己耳光。
永壽郡主頓時面露失望。
時芙音看了看金月娥:“我也不知道郡主說的生子丸是不是我以前吃的那種丸藥。”
時芙音看着妹妹:“你說的對,我的事該由我自己去承擔。”說着,拉起時芙昕的手,“我是姐姐,本該是我來護着你的,可咱們卻反了過來,好些事都是你在護着我。”
金月娥連忙道:“能幫到公主和郡主,是我們的福分,只是這藥丸到底是不是生子丸,我們並不知道,還請公主和郡主明鑑。”
“音姐兒永壽郡主把你叫去公主府是所謂何事?”
當天晚上,展府的小廝就將信送到了大皇子府。
時芙音面上露出不好意思,環顧了一下在場的時家姐妹,不自在道:“我也不知道永壽郡主從哪裡聽來的消息,說我手裡有讓婦人受孕的生子丸。”
若真有那什麼生子丸,這次音姐兒頂撞太皇太后造成的危機或許就可以解除了。
時芙音先是爲了拒絕給蕭子清做妾頂撞了太皇太后,如今整個武昌伯府怕都處於戰戰兢兢之中呢,要是獻上的生子丸再無效,雖說她說了不怪罪,可這母女三人估計還是怕得罪公主府。
時芙昕三人見到了永壽郡主,而清陽公主並沒有出現。
時芙昕看了一眼旁邊的丫鬟,示意她上前學習。
永壽郡主感覺這一刻,身體舒服極了,渾身暖洋洋的。
永壽郡主期盼的看着兩個太醫。
看完信,大皇子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
仰頭看着時芙音,“我昨天是不是嚇到你和娘了?都是我不對,外人給了我氣受,我卻把氣撒到了你們身上,真是該打。”
這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態度
時芙昕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忍!
絲毫沒覺得將時芙昕和侍女拿來作比較有什麼不對。
太醫甲斟酌着說道:“郡主,這丸藥對身體無害可是是否有助孕的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你要不要給我撐腰,給我報仇?”
“拿去給太醫檢查吧。”
能阻止太皇太后賜婚的,只有蕭子清。
“欺負我的人是皇室衆人,你說怎麼辦吧?”
“怎麼樣?”
時老夫人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了清陽公主和永壽郡主的心病,眸光頓時一亮,猛地抓住時芙音的手:“那你到底有沒有?”
金月娥和時芙音都鄭重的點頭應下了。
時芙昕頓了頓:“姐,你確定?”
第二天,時芙昕就收到了大皇子的回信。
永壽郡主今年已二十九了,雍容華貴的裝扮下也難掩眉眼間的絲絲鬱色。
時芙音也跟着笑了,她這一生真的很幸運,有這麼好的家人,有這麼好的妹妹!
高長壽:“主子,出什麼事了?”
這時,時芙昕笑着上前:“郡主,臣女瞧你臉上的皮膚有些乾燥,反正現在閒着也是閒着,不如讓我給郡主敷個面膜?”
金月娥頓時面色一鬆。
大皇子也不知道,想了想,坐到書案後,開始提筆回信。
求了十多年的子嗣,喝了十多年的苦藥,永壽郡主其實已經知道自己是無法生育的,只是心裡到底還存着一絲希望。
“放心吧,那藥若沒效果,母親和我不會怪罪你們的。”
永壽郡主的視線這才落在了時芙昕身上,看着時芙昕笑吟吟的面孔,心知這人是在討好自己。
時芙昕本打算悄悄去找蕭子清,讓他拖時間的,可想了想,還是將這事和她姐說了一聲。
這問題把金月娥問住了,見長女尷尬的垂着頭,訕訕道:“母親,這個我們也不知道呀。”
“怎麼寫這麼多廢話?!”
說着,就將時芙昕之前編撰的,她進天山採藥掉入冰潭,然後被神醫所救的事說了出來。
下馬車的時候,時芙昕注意到她姐滿臉的愧疚,頓時回神:“姐,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氣,今天遭遇的一切,歸根到底,還是怪我自己太弱了,你不要多想啊。”
“娘!”
寫給誰?
寫給大皇子!
今天她算是切切實實的體會了一把被皇權壓迫的無奈和羞辱了!
“親親愛徒爲師好難過,我被人欺負了!”
受了這麼大氣,要是最後結果事與願違,那時芙昕能嘔死。
時芙音解釋道:“郡主說了,這些年爲了求得子嗣,她四處託人打探生子秘方,也是巧合吧,郡主手下的人竟碰到了當初給我看病的大夫,是那大夫說,我吃的丸藥是可以讓婦人受孕的生子丸的。”
大皇子:“師父被人欺負了。”
“這其實很簡單。”
時芙音的面色也很不好,心中很是自責。
“什麼事?”
“娘今生最高興的事,不是有了五郎和九郎,而是有你們兩個女兒。”
金月娥雖聽得糊里糊塗,但很配合長女:“我知道音姐兒說的是哪種丸藥,我有好好收着。”
時芙昕來了一句:“藥有沒有效果,得吃了之後才知道。”
所以,這一個月之內,太皇太后不能給蕭子清指婚。
永壽郡主看着丸藥,猶豫了一下,還是仰頭吞服了。
時大夫人不解的問道:“永壽郡主是怎麼知道音姐兒手中有生子丸的?”
高長壽低聲道:“柳神醫來信了。”
這一刻,時芙音對‘齊大非偶’這四個字有了更深的認識,若是她沒和安國公有牽扯,家人就不用承受如今的這一切。
“對不起。”
時芙音看着他:“我不想你娶別人。”
時老夫人見真的有所謂的生子丸,先是高興,不過沒過多久,又擔憂了起來,看着金月娥和時芙音:“那生子丸真的有效?”
第二天一早,公主府的馬車就來姐時芙音了。
“這丫頭,也不看看公主府是什麼地方,希望她不要添亂吧。”
永壽郡主這纔看向金月娥母女:“你們坐吧。”喝了一口茶,“若是你們真能幫我解決這多年的心病,母親和我都會好生感謝你們的。”
蕭子清沒想到時芙音會來找自己。
“你這按摩的手法可真舒服!”
時芙音一把抓住了時芙昕的手,有些無奈:“不許這樣,我們沒有被嚇到,我和娘只是心疼你。”
吃了人家的藥,哪怕沒有效果,永壽郡主也不好責備什麼,轉身看向金月娥母女:“你們可以回去了。”
時芙昕笑了:“姐,我是心甘情願的,你好,爹孃好,哥好,九郎好,我就高興,就開心。”
時老夫人沉默了一下,看着金月娥和時芙音:“明日你們去了公主府,一定要事先將這些事講清楚,切莫不要給公主和郡主太大的期望!”
很快,伯府到了。
“昕姐兒怎麼也跟着去了?”
這小丫頭的心思倒是不難猜。
這時,兩個太醫過來了。
寫了之後,時芙昕就讓小芳送到了展府。
蕭子清自責的看着時芙音,此刻縱使有千言萬語,也沒有任何理由說了。
大皇子因爲賑災一事,算是在文武百官面前露了臉,哪怕刺殺他的事,到現在都還沒一個明確的結果,也沒影響他的心情。
時芙音聽後:“.昕姐兒,因爲我的事,你已經做得夠多了,蕭子清那邊,我去說吧。”
時芙音被逗笑了,笑過之後認真的看着時芙昕:“昕姐兒,姐自知自身的不足,但是我會努力的,努力成爲能保護弟弟妹妹,能幫扶家裡的有用人。”
金月娥和時芙音數次想說話,可奈何時芙昕散發出來的不快氣息太強烈了,母女兩動了動嘴脣,最後都沒說話。
大皇子的回信,只一個核心思想,那就是誰欺負了他師父,就是欺負了他,只要他能辦到的,就一定會幫師父撐腰!
過了一晚,時芙昕心裡的火已經消了不少,如今看了大皇子的回信,也就好得差不多了,笑着將信給收了起來。
“時芙昕,你可比紅顏笑店裡的那些侍女厲害多了,下次我還找你來給我敷面膜,對了,還有按摩,被你這麼一按,我感覺身體都輕盈多了。”
丫鬟學得很認真很積極。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看到’太醫們鑑定完藥丸,先是回稟了後院的清陽公主,接着又準備來給永壽郡主覆命時,時芙昕結束了給永壽郡主的治療。
永壽郡主懷孕,起碼要一個月後纔能有結果。
高長壽找來的時候,大皇子正在逗兒子。
回伯府的馬車上,時芙昕沉着臉、皺着眉、抿着嘴,雙臂抱胸,一言不發靠着車壁。
永壽郡主滿臉期待的接過盒子,快速打開,看着裡頭裝着的只是一顆普普通通的丸藥,心下有些失望,隨手就遞給了身後丫鬟。
高長壽‘啊’了一聲:“誰敢欺負柳神醫?”
聞言,大皇子立馬將兒子交給了大皇子妃,然後和高長壽去了書房。
見時芙音神色無異,時老夫人等人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好奇。
清陽公主府。
之後,時芙昕沒有跟着金月娥和時芙音去懿祥堂,而是直接回了攬月樓,回去後,就到書房寫信。
時芙昕淡淡一笑:“這個就得由郡主來評判了。”說着,就將事先準備好的妝奩盒拿了出來,找丫鬟要了水,淨了手,就開始給永壽郡主敷面膜。
時芙音不知該如何接話,她能說什麼呢?
想到太皇太后的賜婚,想到蕭子清,時芙音的眸光逐漸堅定。
妹妹多高傲的人啊,爲了她,竟被永壽郡主當侍女使喚!
時芙昕撲到她姐懷裡:“姐,因爲你的存在,我纔有了姐姐,所以,你不用做什麼,都是有用的。”
時芙昕、時芙音對視了一眼,都將頭靠在了金月娥肩上。
聞言,時芙昕眼中劃過一絲冷意,通過垂頭整理妝奩,掩蓋了自己的情緒。
金月娥連忙將一個三指寬的圓木盒子遞給了永壽郡主:“郡主,這就是當初音姐兒吃的丸藥。”
蕭子清愣住了,先是滿心歡喜,隨即又被家族的重任給熄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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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芙音打斷了他:“我知道你的爲難之處,我也不讓你爲難,你幫我做件事,一個月之內,無論如何也不要讓太皇太后給你指婚。”
“我想爲我們的事努力一下,不然,我不甘心。”
蕭子清怔怔的看着時芙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