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冬月,天氣越發的冷了,天色也黑得早。
冬日裡大家吃過晚飯,早早的就歇下了。
武昌伯府只有零星幾處燈火還亮着,其中要屬攬月樓書房裡的燈火最亮。
書房裡,幾盆銀絲炭旺盛的燃燒着,相較於外頭的寒風刺骨,屋裡溫暖如春。
身着藕色襦裙的時芙昕此刻正立於牆邊,將一朵小紅花貼在了牆上掛着的大楚輿圖上,貼好後,退後數步,笑意滿滿的看着輿圖。
輿圖上,北部邊境已經被小綠花覆蓋了,而小紅花更是貼滿了大楚所有省府。
小綠花代表神農堂分店,西北邊關地區有九朵,北疆地區有八朵,遼東地區也有九朵,總共二十四家神農堂分店已全部開張營業。
小紅花代表紅顏笑分店,大楚26省,每個省府都開設了紅顏笑分店,加上京城的十家,總共三十六家紅顏笑分店正在營業。
時芙昕滿意的看着花花綠綠的輿圖,然後又將兩朵小黃花分別貼在了遼東的藍天牧場,和北海的白雲海島上。
看着小綠花和小紅花都有二三十朵,而小黃花只有孤零零的兩朵,時芙昕有些不滿意。
還得繼續開疆拓土呀!
一個牧場和一個海島產出的藥材和原材,並不能滿足所有神農堂和紅顏笑店鋪的需求。
時芙昕將目光投向了輿圖南邊。
聽說南邊的海域上有很多海島.
時芙昕壓下心中的蠢蠢欲動,正所謂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神農堂分店和紅顏笑分店加起來有五六十家店,管理起來可不是件容易事,還是得穩紮穩打的來。
走到桌案前,時芙昕開始看各省府紅顏笑分店的採辦,上交的當地物價消息。
各省府的紅顏笑分店雖是由合作的當地商人在管理,但負責店鋪採辦的人卻是時芙昕親派的。
一是爲了更好的協調銷售供貨,二來是爲了幫她收集各地信息。
神農堂,她可不僅僅只是想在北邊邊關地帶開,還想開到南邊各省去。
等神農堂開遍了大楚,她還要建神農堂女子醫學院。
但是,這店鋪不是說開就能開的。
神農堂分店能在北邊邊關地區開起來,是因爲軍隊需要,即便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這些人也不敢叫囂。
而紅顏笑能在京城開十家分店,是因爲背靠國女監,皇上有時會過問,眼紅的人也只能巴巴的看着。
不管是神農堂還是紅顏笑,要想在別處開分店可就難了。
市場就這麼大,神農堂和紅顏笑的生意好了,勢必會搶佔他人的利益,當地的世家商賈肯定會聯手打壓的。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各省府的紅顏笑分店,她纔不得不選擇和當地商人合作。
紅顏笑可以合作,但神農堂不行。
如今各省府已經開設了紅顏笑分店,她得藉助分店的資源,爲將來開神農堂分店做準備。
就在時芙仔細瞭解各地情況的時候,歷時兩個來月,在大皇子的帶領下,江漢省各處的瘟疫總算扼制住了,並且,在大皇子的親自監督下,賑災糧也發放到了災民手中。
皇上收到江漢布政使上奏的摺子後,很是高興,在早朝上狠狠誇讚了大皇子一番。下朝後,又去了太皇太后的壽康宮,誇了一番安國公。
江漢瘟疫解決,災情也有效緩解了,大皇子這趟差事完成得很漂亮。
對此,皇上是高興了,可太子及其他皇子卻沉了臉。
大皇子,元后嫡長子,最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他這身份像座山一般壓在諸皇子心中。
冬月裡,正是圍爐吃烤肉的時節。
冬月十五,因爲前一晚下了大雪,院子裡的雪景上佳,早早的,金月娥就給家中女眷下了帖子,邀請大家來懿桂院裡賞雪吃烤肉。
前兩天,時正和帶着手下在郊外獵了幾頭鹿,帶回來了兩頭,一頭給了府裡添菜,一頭留給妻兒烤肉吃。
屋子裡,暖爐燒得旺旺的,金氏和時老夫人、時大夫人、時五夫人、時七夫人坐在一塊閒話,而姑娘們則是圍着烤爐烤肉吃肉。
烤爐上,鹿肉被烤得滋滋冒油,濃郁的香味充斥衆人鼻尖,大家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看着屋子裡其樂融融的衆人,時老夫人老懷欣慰,隨即又暗中打量了一下金氏,發現不知不覺中,金氏已經能做東道主了。
瞧瞧,這次的聚會,辦得有聲有色,連最挑剔的老七媳婦,臉上都一直帶着笑。
時芙昕正忙着吃她姐給她烤的肉,就看到小芳進了屋。
“姑娘。”
時芙昕起身走到角落:“怎麼了?”
小芳低聲道:“五爺飛鴿傳書回來一封信了。”
時芙昕一聽,頓時面色一振,轉身過去和時芙音說了一聲,就快步回了攬月樓。
“大皇子遇襲,需援手。”
看着紙條上的消息,時芙昕一臉凝重。
她哥如今是南方總鋪衙門的捕快,可以調派不少人手,就這樣,他還飛鴿傳書回來求助,可以想象大皇子遭遇的襲殺不是一般的厲害。
“出什麼事了?”
時芙音突然走了進來。
時芙昕看了過去:“姐,你怎麼來了?”
時芙音:“你突然離席,我不放心過來看看。”說着,看了看時芙昕手中的紙條。
時芙昕將紙條遞給了她:“哥飛鴿傳書過來的。”
時芙音看了紙條上的內容後,神色變了變:“哥輕易不會向我們求助的,大皇子那邊的情況一定很危急。”看着時芙昕,“把我們身邊的六個九品都派過去?”
時芙昕搖了搖頭:“不夠,對大皇子出手的人,可能不止一波。”
時芙音神色震了震:“你打算怎麼辦?”
時芙昕:“我親自跑一趟。”雙眼微眯,“之前大皇子沒冒頭,僅僅是因爲一個嫡長子的身份,就又是中寒毒,又是中蠱的,這次賑災立下大功,出手之人是一定要置大皇子於死地的,別人去,我不放心。”
時芙音連忙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時芙昕:“姐,你還要上課呢,還有,我走了,家裡也需要你爲我打掩護。”
聞言,時芙音沒再說話。
時芙昕:“姐,等會兒我藉口要去莊子上檢查採購原材,然後直接出府,到時候我就不回來了,就說我感染了風寒,要在莊子裡修養一段時間。”
時芙音點了點頭:“好,家裡這邊我來安排。”
之後,時芙昕快速收拾了一些隨身物品,然後去了懿桂院,告訴衆人新採購的原材出了問題,得馬上去處理,得到金月娥的首肯,就帶着小芳、安然快速離開了。
江漢省府,一處峽谷山壁下,被人連續追殺了半個多月的大皇子滿身狼狽的坐在地上,一邊喘息,一邊詢問護衛:“安國公找到了嗎?”
護衛搖頭:“大皇子,安國公是在昨晚和我們分散的,如今這樣的情況,一時半會兒怕是找不到人的。”
大皇子眉頭緊皺,安國公是太皇太后孃家唯一的獨苗了,他要是出了事,即便不是他的原因,太皇太后那邊估計也會遷怒他的。
“回去。”
護衛們紛紛看了過去。
大皇子站起身,咬牙道:“我們現在回陽府,本殿下就不信了,江漢的官員敢眼睜睜看着本殿下被人刺殺身亡!”
他還能活到現在,幸好遇到了在江漢辦案的時定軒,要不是時定軒及時趕到並幫他引走了兩批殺手,他此刻怕是已經去見閻王了。
大皇子看了一下剩下的十多個護衛,心中發沉,希望楚曜能快點來吧。
在護衛的保護下,大皇子折回了陽府。
距離陽府城門只有二三十米的時候,大皇子一行人又被一羣黑衣殺手包圍了。
這次的殺手,功夫比之前的幾批殺手都要強,人又多,很快,大皇子身邊的護衛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大皇子看着陽城緊閉的城門,看着城牆上一個巡邏的侍衛都沒有,心跌入了谷底。
殺他的人,敢明目張膽的在城門外動手;而陽城的官員,也敢剛眼睜睜的看着他這個皇上的長子被人殺死。
還真是無所顧忌
在護衛的掩護下,護衛隊長撕開一道口子,拉着大皇子就要突圍。
然而兩人還沒跑兩步,一陣勁風襲來,直接將兩人打飛在地。
大皇子趴在地上,感覺身子都快散架了,接着,兩道身影出現在了他視線中。
護衛隊長,一個九品高手,剛衝上去,竟被其中一人一刀給砍死了。
大皇子瞳孔猛的一縮,看到兩人走向自己,心中發緊。
難道他真的要死在江漢?
此刻的大皇子有些後悔了,是他託大了,他沒想到太子等人爲了殺他,竟會這般的無所顧忌。
就在兩個殺手快要靠近大皇子時,空中響起了破空的聲音,接着,‘嗖嗖嗖’數道寒光襲來。
剎那間,除了最後出現的兩個殺手閃身避開了攻擊,其他殺手全部倒地身亡。
大皇子擡頭看去,一個身着黑色勁裝頭帶黑色面具的身影出現在了視線中。
看到來人,大皇子狠狠鬆了口氣。
總算趕來了!
兩個殺手對視了一眼,齊齊攻向黑麪人。
而護衛們則是飛快的朝大皇子靠攏,將他圍在中間。
此刻,大皇子提着的心總算落回肚子裡了,楚曜是絕巔宗師,即便那兩個殺手是九品巔峰,楚曜也能解決他們。
然而,沒等大皇子放心多久,又有一羣黑衣殺手出現。
五個九品,剩下二十多個全是八品。
殺手一來,目的明確,九品圍攻黑麪人,剩下人全部殺向大皇子。
楚曜見了,想要飛身過去阻攔,卻被七個九品團團圍住。
即便他是絕巔宗師,被這麼多九品圍住,一時間也被拖住了腳步。
大皇子身邊只剩下幾個護衛了,面對二十多個八品殺手,幾乎毫無反抗之力。
就在大皇子覺得自己可能要客死他鄉、護衛們決定拼死爭取時間時,變故再次發生。
一陣徐風吹過,空中飛起了漫天的樹葉。
衆人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紛紛住手。
左右張望中,發現陽城城樓門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頭戴白色面具、身着白袍的長髮女子。
白衣女子背月而立,手握白色摺扇。
寒冬扇扇,正常人見了,肯定要說聲有病,但是此刻,所有人都面色戒備的看着白衣女子。
“是她!”
看到城樓上的人,楚曜眼中滿是驚訝。
白月光!
她怎麼會出現在江漢?
殺手們看了看與他們交手的黑衣黑麪人,又看了看城牆上的白衣白麪人,雖然心中忌憚,但還是再次朝着大皇子發起了進宮。
城樓上,時芙昕低嘆了一句:“不給我面子呀。”
說着,手中摺扇猛的一扇,空中飛舞的樹葉頓時變得凌厲如刀刃。
悚然的一幕出現,除了幾個九品,其他的黑衣殺手全部無聲無息的倒地,沒一會兒,脖子上出現一道血痕,很快,鮮血留了一地。
被黑衣殺手圍攻的大皇子,周圍直接被清空了。
大皇子怔怔的看着城牆上的白衣女子,此刻,他哪裡不知道,這人是來救她的。
可是,他並不是認識這麼厲害的人呀。
難道是父皇派人來救他了?
另一邊,楚曜也快速將圍攻他的九品給解決了,然後目光炯炯的看着城牆上的人。
“這是黑白雙煞呀!”
暗處還隱藏着一波殺手,但是他們沒敢現身。
黑麪人和白麪人武功太強了,黑麪人拿九品當白菜殺,白麪人更誇張,直接將殺手當韭菜割,一割就是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