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真是稀客,難爲你們還能記着蔡家!”
時芙音帶着時芙昕、時定浩到了江安侯府,將蔡總督給的玉佩一遞上,門房的人快速稟報了上去,沒一會兒,蔡小侯爺就在客廳見了三姐弟。
蔡小侯爺把玩着手裡的玉佩,看着三姐弟:“你們一家回京多久了?”
時定浩不好讓兩個姐姐跟外男搭話,當仁不讓道:“快三年了。”
蔡小侯爺‘呵’了一聲,幽幽道:“回來這麼久了,你們這還是第一次登我家的門吧?”
時定浩嘿嘿訕笑:“我們這不是不好意思嗎?”
蔡小侯爺看着他:“那現在又怎麼好意思了?”
時定浩直接就道:“小侯爺,我哥被曾美人陷害,被皇上下了牢獄,生死攸關,我們哪裡還顧得好不好意思呀。”
蔡小侯爺看了一眼齊齊看着自己的時芙音、時芙昕:“皇上痛失皇子,這事不好辦呀”
時芙昕直接闡述事實:“我哥不能害曾美人,更不可能害小皇子。”
時芙昕指了指信:“大師兄,師父可交代了,讓你好好照顧我,我現在就遇到了難事,你可得幫我。”
解毒辦法,喝馬尿。
他沒和嬌滴滴的小姑娘相處的經驗啊!
說完,上下打量了一下時芙昕,“你還是個姑娘家。”
時芙昕蹙着眉頭:“那我哥最後會怎麼樣?”
時芙昕也笑了,梨渦深深,笑得很甜很開心:“我當然好意思了,你是我的師兄,我是你的師妹,師兄連徒弟都幫我收了,作爲師妹的我,若是來師兄府邸要還需要通傳,那豈不是太見外了,你說是不是呀?”
“爲了制衡前朝後宮韋家的權勢,皇上扶持了柳家起來,宮裡有柳貴妃給皇后添堵,宮外柳家也時時和韋家攀比。”
時芙昕看着不慌不忙的蔡小侯爺,明白她哥的命在人家眼裡無足輕重,也不想繼續周璇浪費時間了,直接道:“小侯爺,當初我哥我弟救了你一命,這份人情你還認嗎?”
展飛飛快的看完信,即便心裡很是接受不了有一個這麼小的小師妹,但理智上還是相信了。
時芙昕眯了眯眼睛:“無視一個皇子的生死,皇上所圖甚大呀。”擡眸看向展飛,“皇上想借着小皇子的死,對付誰?”
時芙昕:“不能只指望蔡小侯爺。”
展飛飛快的閃到一邊,避開了藥丸。
時芙昕掰着手指算了算:“我拜師的時候剛好八歲。”
時芙昕雙臂抱胸,仰着頭一臉神氣道:“大師兄,你難道不知道世上是有神童的嗎?”
時芙昕看着他:“大師兄,曾美人肚子裡的龍嗣是足月的,不可能那麼容易夭折,小皇子的死肯定另有原因。”
時芙昕不解:“怎麼不可能了?”
“我離開西北的時候,二師兄跟我說了,他說大師兄你一定會像他一樣喜歡我和保護我的。”
展飛感嘆着進了府,剛走進院子就停下了腳步,目光微凝的看着客廳。
這丫頭就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瞧着人畜無害,其實是四兄妹中最有主意和成算的。
更讓他心累的是,他還知道她是裝的。
“冤,是因爲小皇子的死事關後宮爭鬥。”
展飛瞅着她,還是一臉不相信。
時芙昕撇了撇嘴,隨即又展顏一笑,歪頭看着展飛:“別的姑娘自然是不好隨意出入展府,但我可以。”
“不冤,一是因爲你們和曾家的過節,二嘛,你哥這顆棋子是皇上親選的,這對你哥來說,是險境,也是機遇。”
“老頭子說得不錯,皇宮就是這世間最無情的地方。”
時芙昕看着姐姐和弟弟:“姐、九郎,你們去趙家,我去一趟展府。”
瞧瞧,稍微說兩句,就好像他在欺負她似的。
時芙昕梗着脖子道:“大皇子是你給我收的徒弟,他成親,我這個做師父的不得表示表示呀?這你可不能怪我,要是你不代我收徒,也就沒後頭的事了。”
有人!
展飛真的手癢癢了,要是對着皮糙肉厚的二師弟,各種毒藥已經使出去了,可看着面前這個都可以當自己孫女的小丫頭,他頭疼了。
一想到中毒人不得不喝馬尿的憋屈場景,展飛就樂得不行。
展飛覺得自己需要緩緩,快步進了客廳喝了整整一碗茶,才穩了心神,看着時芙昕:“你真的是老頭子收的新徒弟,我的小師妹?”
展飛不置可否,沒說話。
時芙昕笑着點了點頭:“如假包換!”
“這就是展神醫的待客之道嗎?”
展飛一聽是這事,面色又不好了:“你以爲我是誰?唯我獨尊的皇帝怎麼可能聽我的?”
時芙昕聽後,眸光閃閃,看着展飛:“曾美人早產、小皇子的死,是皇上佈局的?”
展飛像是被踩了尾巴,接連後退了數步,因爲太過驚訝,面部僵硬得說不出話來,只鼓瞪着雙眼看着時芙昕。
從江安侯府出來,因爲蔡小侯爺含糊不清的表態,時芙音姐弟三人的心情都很凝重。
時芙昕連忙走到他面前,直面他道:“我哪裡有能耐了,人家就是一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弱女子而已,哪及大師兄深得皇上看重。”
時芙昕見展飛不說話,上前討好道:“大師兄,我們一家在京城無依無靠,對宮裡的事更是一點都不瞭解,你可得幫幫我。”
展飛想到每次進宮面聖,時定軒、時定浩一見到他,都會點頭打招呼,之前他還以爲是兄弟兩想巴結他,如今想想,估計是因爲面前這丫頭。
姐弟三人面色都很沉重,不過還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蔡小侯爺看着手中的玉佩:“確定要把這個人情用在這事上?”見姐弟三人就要表態,又擡手打斷,“事先說好,涉及小皇子的死,我未必真能幫上忙,你們可不要有太高的期望。”
骨癢丸,是他專門配來對付達官顯貴的,不會傷害身體,但沾染藥粉的人會無比難受,骨頭裡就像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爬、在啃食,奇癢無比。
就在藥丸飛入客廳的剎那,一片樹葉飛出,又快又準的將藥丸彈了回來。
展飛哼了哼,但還是開口說了:“宮裡的事,理清了其實也好分辨得很。”
“認,當然得認。當年要不是你們,我可活不到現在。”
這麼多年過去,他至今還能記得當年這小丫頭拉着她哥她弟,不讓他們立即將自己送回軍營的狡黠語氣。
“現在皇上那些個皇子,都以爲我是大皇子那一邊的人。”
“有勞小侯爺了。”
“大師兄,我真的是你的小師妹。”
時芙昕默了默:“我哥不會衝動的去招惹曾美人的,他是被曾美人陷害的。”
蔡小侯爺:“那可不一定吧,曾美人的祖父,前任大理寺少卿,就是因爲你們家被罷官的吧?”
“如此一來,曾美人肚子裡的孩子,可不就成了你們家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展飛斜了她一眼,沒說話。
展飛不在,時芙昕也不好第一次登門就四處走動,便在呆在客廳裡等着。
時芙昕眉頭一豎:“怎麼,展神醫這是瞧不起女子?”
展飛:“肯定是免不了一通責罰的,不過命還是能保住的。”
展飛哼了哼:“你還不能耐?你給大皇子一塊什麼勞什子的神農堂護法令,你知不知道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
時芙昕有些難過的看着展飛:“大師兄,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呀?可是,二師兄明明說過我很可愛的,他很疼我的,教我輕功,還帶我滿天山的跑。”
因不想暴露天池老人之徒的身份,時芙昕沒有走正門求見,而是直接悄然翻牆進了展府。
展飛右手翻轉,一顆骨癢丸就被彈射進入了客廳。
聽了展飛這麼一分析,時芙昕明白了:“所以,這次的事,皇上是衝着宮裡的太后和皇后去的?”
看到來人竟是時芙昕,展飛毫滿臉詫異,想到被打飛的藥丸,哼哼道:“這就是武昌伯府的教養,隨意潛入他們府邸?”
時芙昕笑着出了客廳,來到展飛身前盈盈一福:“五丫見過大師兄。”擡眸一笑,“大師兄,日後還請多多照顧師妹哦。”
“大師兄,你是皇上信任的人,事發時又在皇上身邊,你是否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
聽到展府,時芙音和時定浩都齊齊看向時芙昕。
時芙昕頓時喜笑顏開:“大師兄,我哥被皇上下牢獄了,你能幫我救救他嗎?”
時芙昕起身:“那就請小侯爺救一救我哥。”
“你們家和曾家結了仇,一旦曾美人誕下龍嗣,曾家可能會再次起復,到時候,曾家肯定會報復你們的。”
“足月的孩子,哪裡就那麼容夭折了?”
時芙昕依舊淺笑吟吟:“大師兄,二師兄跟我說了不少關於你的事情,我可老早就想來見你了,如今見到了,我心裡可開心了。”
展飛哼了哼:“你太能惹事了!”
這些話,聽得時芙音三姐弟頻頻蹙眉,但是三人也都明白,這是大多數人都會有的想法。
展飛無奈的癱坐着,見時芙昕似還想給他來一出泫然欲泣的戲碼,頓時打了個激靈:“說吧,你想讓我幫什麼?”
門房沒說有人拜訪,看來是有人擅自登堂入室了。
哼,看來他還是太好脾氣了。
與此同時,皇宮宮門口,展飛皺着眉頭上了自家的馬車。
見時芙昕這個樣子,展飛伸手捂頭不想說話了。
“可惜,柳貴妃和柳家都有些不中用,並不能幫皇上好好的壓制韋家。”
時芙昕提着的心稍稍放下,知道展飛能給她透露這麼多已經是極致了,沒再多問,誠懇的福了一禮:“多謝大師兄。”
相較於京城其他府邸的亭臺樓閣、假山水榭,展府佈置得簡單多了,偌大的院子裡到處栽種着各種藥草藥花。
伴隨着戲謔悅耳的女聲,一身嫣紅襦裙的時芙昕揹負着雙手俏生生的出現在客廳中央,笑吟吟的看着站在院子裡的展飛。
“之後,便是以太后和皇后爲首的皇后黨。”
展飛一臉不相信,搖着頭:“不可能,你要真是小師妹,那是拜師的時候纔多少歲?”
京城的人就是這麼討厭,自以爲有權有勢,就能爲所欲爲發號施令,好像所有人都得聽他們的一樣。
時芙昕會與了肯定了點頭:“對,你的錯。”
然而.
“咻!”
“至於其他的人,都是依附這些人過活。”
很好,夠直接。
“時定軒是有害死小皇子的動機的。”
時芙昕點了點頭,隨即和姐姐、弟弟兵分兩路,她去了展府,時芙音和時定浩去了趙府。
“有我這麼個可愛伶俐的小師妹,你就偷着樂吧。”
“最後就是太皇太后了,但太皇太后已經不問世事多年。”
回府的一路,展飛的臉色都沒好轉。
展飛被逗笑了,用手指了指時芙昕:“紅顏笑開張那天我就看出來了,你這丫頭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隨意進出我府邸,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
展飛斜了一眼時芙昕,氣呼呼的直接拒絕:“你那麼有能耐,哪裡需要我幫你?”
展飛面上露出了厭惡之色。
老頭子怎麼搞的?就算要收徒弟,但也不要收這麼小的呀!
展飛一副接受不了的樣子:“怎麼可能?!”
時定浩連忙道:“哥被抓的時候,展神醫剛好正在給皇上請平安脈,也許他真的知道些內幕。”
展飛被時芙昕的話震住了,指着時芙昕結巴道:“你你說什麼?什麼.師兄師妹?”
展飛看了看時芙昕,這個小師妹很聰明嘛。
展飛看了她一眼,還是沒說話。
蔡小侯爺挑眉看着她,眼中閃着濃濃的興味。
時芙昕見了,因心中惦記她哥的事,不想和他繼續掰扯,將離開西北時,磨蹭着天池老人寫的,讓展飛照顧自己的信遞給了他。
“大師兄,你是不是也很高興見到師妹我呀?”
時芙昕繼續道:“大師兄,我一定要救我哥,但是我們瞭解的信息太片面了,就算想做些什麼,也無計可施。”
展飛沒回應。
“最大的,肯定是皇上,皇上呢,講究各方平衡。”
展飛擺了擺手,臉色臭臭道:“我可跟你說,你不許在外人面前透露我們的身份。”
展飛:“老頭子寫信跟我說了,之所以又收了個徒弟,是因爲小師妹醫術不錯,可以擴充天池醫術,你一個八歲的小孩,就算懂些醫術,又能知道多少呢?”
時芙昕:“來京這麼久了,我也該去見見師兄了。”頓了一下,“我算了算曾美人懷孕的時間,照理說她肚子裡的孩子這個月應該足月了,即便早產,也沒提前多久的時間。”
展飛:“是不是皇上布的局我不知道,但是,即便不是,皇上也袖手旁觀的在一旁看着,甚至還推波助瀾了。”
“你哥冤也不冤。”
時芙音點着頭:“我們再去一趟趙家吧,若趙大哥能幫哥說說話,皇上或許不會那麼遷怒哥。”
時芙昕也不想透露,不過還是好奇的問道:“爲什麼呀?”
展飛氣得鬍子亂飛:“這還成了我的錯了。”
時芙昕面露不認同:“我其實挺乖巧的。”
展飛‘呵呵’了兩聲:“那神農堂是怎麼回事呀?”
時芙昕眼珠轉了轉:“我和神農堂的堂主是好友、是知己。”
展飛看着她:“真的?”
時芙昕點頭如搗蒜,她是她自己的朋友知己,這話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