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伯府。
時定軒下差回來後,就將大皇子大婚發生了些什麼事告訴了時家人,對於其他人,只是講了個大概,但對家裡的弟弟妹妹們,還着重講了很多細節和賓客的反應。
知道時芙昕送給大皇子的賀禮是什麼後,時定浩瞪大了眼睛:“免費贈送三軍丸藥,姐你拿什麼送啊?”
時定軒和時芙音也看了過來,眼中都帶着詢問。
哪怕只是贈送蛔蟲丸,可那可是三軍的軍隊,數量可不是一個小數,量大了,即便成本再低,積累起來也是一大筆銀子。
神農堂剛開兩年,因爲開分店,都還沒盈利,哪裡能拿出這麼多銀子?
時芙昕看了看哥姐,以及弟弟,沉默了片刻:“你們跟我去攬月樓。”
時定軒三人對視了一眼,起身跟着時芙昕去了攬月樓。
到了自己院子後,時芙昕支走了丫鬟婆子,進到臥室,將永定門暴亂那天從草帽老人手中得到的竹條拿了出來。
時定浩好奇的看着:“這是什麼?”
時芙昕將竹條放在桌子上擺弄了一番,很快,拼湊在一起的竹條上就顯露出了一副地圖。
時定軒眸光一閃:“這是?”
時芙昕:“皇家的藏寶圖。”
這話一出,時定軒、時芙音、時定浩都面色大變。
到底在皇宮裡當了幾個月的差了,時定軒嚴肅的看着時芙昕:“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時芙昕再次說了一下永定門暴亂時遇草帽老者的事,將以前隱瞞的都說了出來:“以前沒告訴你們,是因爲我沒想過要去找這份寶藏。”
時芙音立馬問道:“那你現在爲何說了?”
時芙昕:“過年期間收拾屋子,不小心翻出這些竹條,我就隨便拼了一會兒,沒想到一下就把藏寶圖給拼了出來,然後”
時芙音:“然後你就好奇寶藏是不是真的,就去實地探查了一番。”
時芙昕見自己的話被姐姐說了,無奈點頭,看着哥姐凝重的表情,硬着頭皮解釋道:“我真不是有意想找的。”說着,點着桌面。
“你們看這個圖,能看出這是什麼地方嗎?”
時定浩伸頭湊上前仔細看了起來:“感覺有點熟悉。”
時芙音也盯着竹條上的圖案,也覺得有些眼熟,不過一時半會兒想不起是哪裡。
最後時定軒開口了:“是外城的相國寺。”
相國寺是皇家寺院,皇上去上香的時候,他曾陪同前往過。
但凡皇上逗留的地方,周圍都要嚴格檢查,所以,相國寺周邊的環境,他並不陌生。
時芙昕雙手一拍:“對,就是相國寺。但凡這寶藏的位置遠一點,哪怕是在郊外,我也不至於去找,可它就在京城內,你們說說,要是你們,你們能忍住不去探查一下嗎?”
“我肯定會去找的。”時定浩最先回應。
“就是嘛。”
時芙昕點着頭,剛想說自己去找寶藏是情有可原的,時芙音就來了一句:“如果是我們,我們壓根不會面對這樣的問題。”
因爲,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會去碰皇家寶藏這種高危險的東西。
時定軒面露認同。
時定浩好奇道:“姐,那你找到寶藏了嗎?”
時芙昕默了默:“要不說好奇害死貓呢,我真的只是隨便照着地圖找了一下,沒曾想真找到了。”
時定軒、時芙音眉頭緊蹙,時定浩卻一臉興奮:“姐,相國寺真的有寶藏?”
時芙昕點了點頭:“就在相國寺後山,相國寺的後山挨着右安門,地底下有一條直通城外的暗道。”
時定浩再次激動的問道:“姐,寶藏多嗎?”
時芙昕想到那堆滿大大小小山洞的金銀珠寶,再次點頭:“還行吧。”
其實寶藏藏得非常隱秘,若不是她有精神力,精神力能穿透地底,肯定也是找不到寶藏的。
時定浩覺得自己明白了:“姐,你是想用這筆寶藏,來支付贈送軍隊丸藥的成本?”
時芙昕‘嗯’了一聲:“寶藏肯定是從百姓身上得來的,將士守衛邊疆,護衛國土安全,將寶藏用到他們身上,也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了。”
“要不然,這筆寶藏落到皇室手中,估計他們又會用來爭權奪利了。”
“皇上如今還精力旺盛,可太子和皇子們卻都大了,估計過不了幾年,朝堂就免不了要生波瀾。”
時定軒明白小妹這話是對的,在宮裡當差,他自然能看出太子和幾位皇子已經在暗中較勁了,凝重的看着時芙昕:“你想過沒有,一旦動用了這筆寶藏,日後被發現了,那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時芙昕沉默了一下道:“第一,這筆寶藏,知道的人應該不多;第二,我手中的竹條應該是唯一記錄寶藏位置的信物,也就是說,除了我們四個,沒人知道寶藏在哪裡。”
“第三,就算日後有人發現了寶藏,可他們並知道寶藏具體有多少,就算我們挪用了一些,他們也不會知道的。”
“基於這三點,我覺得只要小心點,不留下蛛絲馬跡,應該不會被人發現的。”
時芙音開口了,看着時芙昕:“小妹,我之前問過你,你是大皇子的師父,要不要幫他奪嫡,你還記得你當時是怎麼說的嗎?”
“你說,要不要奪嫡是大皇子自己的事,跟我們無關。”
“回京之後,你也沒想過要和大皇子表明身份。”
時芙昕立馬回了一句:“我太小了,我怕大皇子不肯認我這個師父。”
時芙音沒有否定,只是道:“你說的這個只是一部分原因,你不認大皇子的真正原因,是因爲你不想參合進皇家爭鬥中去,我說的對吧?”
被人說中心思,時芙昕有些尷尬:“姐,你可真瞭解我。”
時芙音一臉不解:“那我就想不明白了,你這次爲何要這樣幫大皇子?”
時芙昕:“我在押注呀。”
時定軒看了過來:“你覺得大皇子有和太子、以及其他皇子一較高下的能力?”
時芙昕點了點頭:“當然了,他可是皇上的嫡長子,繼承皇位是最名正言順的。”
時芙音又問了:“大皇子的身份你一早就知道了,之前你可沒想過要押注。”
時芙昕感嘆的看着她姐:“姐,我發現自從你進了國女監後,是越來越聰明瞭。”
時芙音不買賬:“別打岔,你到底爲什麼改變主意了?”
時芙昕沒在隱瞞:“因爲我發現,大皇子這個人是值得押寶的。”
時定浩好奇道:“姐,你發現什麼了?”
大皇子身中蠱蟲多年,即便一直處於休眠中,心臟還是受到了損傷,之前時芙昕只是幫他除去了蠱蟲,並沒有修復心臟問題。
在大皇子成親前兩天,她便夜探了一次大皇子府。
就是那一次,她發現了在密室中秘謀的大皇子和楚曜。
大皇子和楚曜私底下有來往,且關係匪淺,這可着實震驚到了時芙昕。
楚曜不僅是特監司的人,還是什麼輪迴殿的人,大皇子和這樣的人私交甚密,這說明什麼?
說明大皇子不是世人眼中孤立無援的病秧子,人家在暗中也是有佈局的。
“楚曜是特監司的人,大皇子和他私底下有來往。”
一聽這話,時定軒和時芙音當即對視了一眼。
時芙音:“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吧?”
時芙昕笑道:“是不能說明什麼,但是還是值得押點籌碼上去的。”
“大皇子現在即便有些籌謀和佈局,但估計也不多,這個時候我們幫了他,那是雪中送炭。”
“加上我是他師父這層關係,日後他要真的成功了,我們一家就算是徹底翻身了。”
“即便他最後沒成功,我又沒當衆表露是他師父這件事,受到的影響也有限。”
時芙音沒在說話。
時定軒看着妹妹:“你想得這麼周全,看來主意已定,我也不阻止你,但行事務必小心。不管怎麼說,我們回了伯府,也要爲時家人考慮。”
時芙昕點着頭:“哥,你放心吧,在大皇子身上押注,我是爲了過更好的生活,不是上趕着找死的。”
時定浩來了一句:“其實我們現在的生活也不錯,也用不着改變呀。”
時芙昕看着弟弟:“人活着,不僅僅只是吃飽穿暖,還得有點追求。比如你想做個什麼樣的人?想做成什麼樣的事?”
“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事,都會受到外界的干擾。要想不被幹擾,就得有制約外界的能力。”
這話,難得時定軒和時芙音都沒有反駁。
時定軒雖只在宮裡當了幾個月的差,可見識或體會到的人情世故,比他以前十多年的人生還要多。
如今的他,已經能明白權勢對一個人會有着什麼樣的影響了。
而時芙音,在經歷過選秀期間的身不由己後,也漸漸感受到,一個好的家世對姑娘家的影響了。
時定浩見時定軒和時芙音都不說話了,納悶道:“哥,三姐,你們之前不還說很危險的嗎?”
時芙昕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做什麼事沒風險?駐步不前倒是沒有風險,可是就沒法看到前頭的風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