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仙、胡天雷、樑桐三人化妝成跳大神的去暗中調查僞軍大院裡的糧倉,而許夢友、孫觀的任務則是在趙正恆的帶領下去想辦法偵察鬼子軍部後面的軍火庫。
許夢友當鬍子的時候下山踩點的事情那是手到擒來,不過這一次到縣城裡的鬼子軍部裡面偵察卻是頭一回,許夢友接到任務後,心裡砰砰亂跳。而說心裡話,孫觀更不是個搞偵察的材料,當初追殺習憲章的時候,孫觀進城找了好幾天也找不到習憲章,最後還是樑丹出手藉助習小環的毒酒纔將習憲章除掉。
樑丹在分派任務的時候也意識到許夢友不是本鄉人,孫觀就更是個山西佬,他們兩個一進城難免會露出破綻,所以才把他們兩個分派給趙正恆,讓趙正恆無論如何想想辦法把這二人帶進城去。
一來許夢友心思細密,如果有許夢友去的話,許多外人難以發現的問題,卻都逃不過許夢友的眼睛。而孫觀更是個槍械專家,他要是進了軍火庫,只要拿眼睛一掃,裡面的這點東西那還不一清二楚?
三個人接到任務之後,頭一天晚上許夢友就尋思着怎麼能混進城去,雖然趙正恆在城裡一定是有內應的,可是他和孫觀的臉太生,尤其孫觀這張臉咋看也不象東北人,要是被鬼子一發現的話,往下的事情可就全不好辦了。
不想第二天一早,趙正恆卻來找許夢友讓他帶上兩個連的人,一同出西山。許夢友當時就是一愣,三個人進城都有難度,還帶兩個連的人?
可樑丹說了,進城這事全部要聽趙正恆指揮,因此上別看許夢友是二團的營長,趙正恆只是個偵察連長,但這時候卻也得聽人家趙正恆的。
而更讓許夢友想不通的是,趙正恆帶着兩個連的人也不往同昌的方向去,而從白狼河的上游踏冰而過奔着劉家灣的方向就來了。許夢友幾次想問,趙正恆卻只是笑笑,而另一邊的孫觀則永遠一副冷麪孔,連半句話也不問,只是死死的抱着自己的阻擊槍。許夢友看看孫觀,也是暗自搖頭,這能進城就不錯了,孫觀還抱着這麼長的阻擊槍,這怕鬼子發現不了啊?
等到天陽升起之後,一行人已經到了距離劉家灣十里左右的錦同公路附近,趙正恆一擺手,讓兩個連的人埋伏在公路的兩邊,對許夢說道:“許營長,打仗我是外行,一會兒這仗咋打還得你來指揮。我就一個要求,一會兒會有一輛白色的汽車從這裡經過,這仗不管咋打,不能把車打壞,要是打壞了,咱誰也進不了城。”
打仗的話,許夢友到是不在話下,立刻吩咐下去,一會兒誰也不許傷了白色的汽車。
果然不大功夫,兩輛鬼子的摩托車與一輛奇怪的白色汽車從劉家灣的方向駛了過來。趙正恆眉頭一喜:“情報沒錯,動手吧許營長。”
當下裡許夢友一聲令下,兩個連的人從公路兩旁突然殺出。這兩個連足有二百多人,鬼子裡外才幾個人?雖然一開始被鬼子的機槍造成了一些傷亡,但在極短的時間內,摩托車上的鬼子已經全部被打死,而汽車也被許夢友的人圍上。
幾十支槍對着汽車,要不是因爲許夢友的命令的話,這小車早就被打成篩子了。不過這小車看上去也挺奇怪的,比轎車大,比卡車小,通體塗成白色,上面還畫了個紅十字,以及一些日本文字。許夢友等人看着都挺奇怪,不知道趙正恆興師動衆的劫這輛小車幹啥?
趙正恆分開衆人,突然說起了日語,哇哩哇拉的喊了幾句,衆人不知道趙正恆喊的是啥,但過了一會兒小車後面的門打開,從裡面出了五個穿白衣服的人。士兵們怕這車裡有埋伏,立刻擁了上去,卻發現車內下來的人連把槍都沒有,穿的更不是啥軍裝。
“這是鬼子的醫療隊。”趙正恆笑道,“來同昌防治鼠疫的。”一看大夥還不懂啥意思,趙正恆就又解釋了一句,“就是瘟疫,這些人是除瘟疫的。”
“哦……”一名士兵恍然大悟,“這些就是日本跳大神的?鬼子請來的天師?”不由上下的打量着這些人,“穿的這都啥破玩意啊?比一團的李營長那可差多了。”
趙正恆心中發笑,但也懶得與大夥解釋,只說道:“他們是非戰鬥人員,不會打仗。不過這些人可是寶貝,許營長你讓人把他們帶回去送到醫療隊,我估計白醫官得樂出鼻涕泡來。還有車裡的藥品全拿着,回頭給咱們的部隊四處噴噴,噴完了就能防治瘟疫了。”
許夢友已經發現了車裡有許多的白色大藥桶,本來還不知道是幹啥的,聽趙正恆這麼一說不由又驚又喜,原來這一桶桶的都是治瘟疫的藥啊?白軍官一天到晚的嚷嚷着沒藥,這幾大桶可夠他們使一陣子的吧?
在許夢友的指揮下,衆人七手八腳把車裡的東西全都搬了出來,不想大夥一動手,一名戴着眼睛的日本鬼子卻叫了起來,指着藥品哇哇的喊。
士兵裡有那脾氣不好,對着鬼子就是一巴掌,罵道:“告訴你,這東西以後就是我們第八師的了,再哇拉哇拉的,老子割了你的舌頭。”
“別動粗。”趙正恆卻急忙攔住士兵,“鬼子大夫是說,這些藥要小心搬運。這裡面裝的是藥水,這些藥水其實也是一種毒藥……”
一說是“毒藥”,把大夥嚇了一跳,連桶都扔地上了。趙正恆笑道:“聽我說完那。把這種藥水經過百分之九十的稀釋之後……”才說到這,趙正恆也把嘴閉上了,和這些人講百分之九十的稀釋,誰能聽明白呀?就連許夢友上過幾年學堂,也沒聽明白趙正恆的意思,趙正恆只得一擺手,“反正就是小心點,回去了白醫官肯定知道咋用。”
聽趙正恆講完,士兵們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心道這小鬼子是他孃的沒啥好心眼,治瘟疫就治唄,還弄個以毒攻毒的法子。要不是有趙連長懂日語的話,這玩意要是給弄灑了,指不定還得出啥事呢?
趙正恆專門留下一桶:“也不能全拿走,一桶都不剩,鬼子就不信了。”之後他自己把外衣一脫,裡面居然是一身鬼子的軍裝,“許營長、孫廠長上車吧,我給你們當駕駛員。”然後又回頭看了看衆士兵,“誰會開摩托車?”
大夥一擠搖頭,一個會開的都沒有。
趙正恆嘆了口氣:“算了,一個護衛兵都沒有,鬼子那邊總得有個說法。你們帶着這些日本大夫走吧,剩下的事我自己想辦法。”
等到兩個連的人都走光了,趙正恆對許夢友和孫觀說道:“後車廂裡有防化服,你們穿上,別忘了把臉也蒙上,帶防毒面具。”
許、孫二人進了車廂,果然從一個箱子裡翻出好幾套奇怪的衣服來。這衣服看起來象是膠皮做的,而且連衣服帶褲子全是這一身,還有一個帶着粗管子的頭罩。孫觀畢竟是晉綏軍出身,對於防毒面具還不陌生。到是許夢看着這玩意有點頭大,比劃了半天也戴不上,還是孫觀幫了忙這才套好。
雖然看不見自己啥樣,許夢友一看對面的孫觀,好傢伙從頭到腳嚴嚴實實的,別說鬼子了,老孃來了也認不出自己啊。
當下趙正恆開着車帶着許、孫二人一路往同昌城而去。
在白狼河橋頭的時候,趙正恆就哇啦哇啦的和鬼子的守橋部隊說了一通,還拿出了從鬼子屍體上搜出的證件,再回頭往劉家灣方向比劃了一陣。那意思是說,防疫車被游擊隊給襲擊了,只有他們跑了出來,護衛兵全被幹掉了。
守橋部隊的鬼子立刻給錦州方面打電話,證實了今天果然是要往同昌派防疫車的,又立刻給同昌城裡打了電話,然後先是讓一小隊鬼子去劉家灣方向收屍,又專門派了一輛摩托車護着趙正恆的防疫車去了同昌城。
有這些貨真價實的鬼子護送,進城就更容易了,並且還直奔着內城的鬼子軍部一路暢通無阻。一直到了軍部門口,才又過來幾個鬼子又細細的盤問了趙正恆一番。趙正恆的日本話在許夢友的耳朵裡,那說得比正牌鬼子還順溜,鬼子衛兵半點懷疑也沒有,便將防疫車放了進去。
鬼子軍部的院子可真不小,原本這裡是東北軍時期的保安團的團部所在,現在牆頭上插滿了膏藥旗,布上了鐵絲網。
直開到了軍部的後院之後,趙正恆才跳下車來打開後面的車廂門。身後兩名鬼子衛兵湊了過來,原意是打算看看車廂裡有沒有什麼東西需要幫忙搬一搬的。可許夢友與孫觀早得了趙正恆的支會,在車裡的時候已經將那藥桶打開,把裡面的藥水往自己的膠皮衣服上淋了點。等到車廂門一打開,許夢友帶着防毒面具到還沒事,卻見兩名鬼子衛兵同時一個倒仰差點背過氣去,趙正恆也連忙一捂鼻子,心想這兩位爺這是往身上淋了多少藥水啊?轉眼的功夫,半個院子全是這股子刺鼻的藥水味,連門口站崗的衛兵都直皺眉頭。
趙正恆用日語喊道,藥水有毒,封閉院子的命令,鬼子兵巴不得離這防疫車遠點,立刻全都撤出了院子,將大門一關,躲得遠遠的。
“下來吧!”趙正恆喊道,自己也捂着鼻子,“還有防毒面具沒有?給我也弄一個。你倆個可真行,這個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