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等到樑丹醒悟過來時已經被那揮刀的刺客逼入牆角,而石本則已然被救起奔到了門口。
關押石本的地方是獨立團團部的偏院,本來樑丹以爲這裡最爲安全,平常又一直有古一風的警衛連在這裡守着,是整個西山防守最爲森嚴的地方。然而現在眼見鬼子撲了進來,想必院中的幾位兄弟凶多吉少。
這些鬼子敢摸到獨立團的團部來救人,一方面是這些鬼子手底下的確厲害,另一方面也是兩個月了,鬼子也是被逼急了。今天樑丹劫了那林的車隊,明天還會有更多的車隊到達同昌地面,如果再不出救出石本的話,那一車車的中國國寶可就白白便宜同昌的鬍子馬幫了。
眼看着大門被推開,石本已經到子門口,出門之前石本甚至還陰陰的回過頭來衝着樑丹冷笑了兩聲。
樑丹何曾吃過這種大虧?要是被鬼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把人救走,以後獨立團也不用在同昌地面上混了。
“嗨!”面的鬼子刺客又是一刀劈來,樑丹不避反進,口中大喝一聲,一雙肉掌搶入刀光之中,那流水般的刀勢好似生生嵌入到鐵閘當中,戛然而止!
鬼子刺客只覺得手腕一麻,再一看樑丹雙掌合什,居然將他手中的倭刀夾住。那鬼子手中發力,想要將刀奪回,哪知道那刀鋒在樑丹的手中好似鐵鑄的一般,紋絲不動。鬼子刺客冷哼一聲,突然左手在腰間一探,一把奇短無比的短刀突然出現,對着樑丹的咽喉劃了過來。
樑丹已經靠在牆上,避無可避,手中又夾着鬼子的倭刀,眼看那短刀劃過,樑丹一咬牙飛起一腿直踢鬼子刺客的太陽穴,竟是同歸於盡的招數。
那鬼子刺客沒想到樑丹居然如此硬朗,也知道自己這一刀划過去,樑丹必死無疑。但樑丹那一腳要是踢得結實的話,這鬼子刺客的腦袋也得變成爆裂的西瓜。
就在這電石火光之間,終是那鬼子刺客舍不得自己一條性命扔在這裡,收刀後退,先躲過了樑丹的飛腳。不過這鬼子刺客做事到十分堅決,既然退了就一退到底,連手中的倭刀都不要了,一溜輕煙似的直退到門口。
樑丹纔想再追過去時,那鬼子刺客一甩手兩顆白色的彈丸砸在地上冒出兩股白煙,小小的偏房裡立刻視物不清,這卻是鬼子常用的脫身之計。白煙極濃,而且夾着一股子奇怪的藥味,樑丹怕這白煙中有毒,先捂住口鼻,縱身跳到一扇窗前破窗而出。
果然,院裡躺着三四具士兵的屍體,想必就是在樑丹和石本說話的時候,這些士兵遭到了鬼子的暗算。樑丹暗自吃驚,當時自己就在屋內,居然能在自己無法察覺的情況下殺掉自己的士兵,樑丹這才知道一直以來都是自己過於小看這鬼子的黑風別動隊了。
院中只餘幾具屍體,卻早就沒了鬼子的影子,樑丹先翻身上了院牆,又縱到屋頂。這團部的屋子是整個劉龍臺裡最高的建築,樑丹放眼四下張望,果然就見幾個黑影不走大路,卻沿着民居的衚衕飛快的往劉龍臺東邊跑去。
此時正是農忙的時候,農民皆在地裡幹活,鬼子敢在白天動手,說明他們已經調查清楚了百姓的活動規律,知道在這個季節裡,反倒白天鎮子里人最少。
劉龍臺兩面皆山,距離最近的山坡就在鎮外二里之處,一旦要是被鬼子帶着石本逃進山坡樹林的話,再想追上他們可就難了。
“四叔!”團部裡古童看到樑丹突然爬到屋頂上,心裡奇怪,不由叫了起來。
“獅子!”樑丹不理古童,卻縱聲長嘯一聲。隨着樑丹的叫喊,只聽“咴咴”的叫聲附和而來,照夜玉獅子已經從馬棚衝出來。
樑丹從屋頂上一式“鷂子翻身”落下時正騎在馬背上,拍拍馬背,那白馬與主人心意相通,立刻四蹄生風直奔鎮東追了下去。
聽了古童的喊聲,丁雄和古一風也從屋子裡出來,問古童出了什麼事,古童只是搖頭。還是古一風心思最快,知道肯定是石本跑了,不然樑丹不會急成這樣,立刻招呼警衛連集合,一齊追趕下去。
一來是看着鬼子越跑越遠,樑丹不敢擔誤功夫。二來居然是在自己審問石本的時候,眼睜睜的看着石本被鬼子救走,樑丹一陣陣皮面發紅,實在是沒臉說出口。因此上,快馬加鞭玩命似的追下去,一心想着把石本抓回來,不然的話以後真是沒法做人了。
這鬼子的黑風別動看似突然殺進來搶石本,實際上暗地裡早就做足了功課,把鎮內的大街小巷摸得一清二楚,進出的路線也早就安排得當。可惜千算萬算,他們卻算漏了樑丹的白馬,這照夜玉獅子的速度簡直超乎鬼子兵的想象,等到鬼子帶着石本一路跑到鎮東時,卻見樑丹單槍匹馬立於鎮東的大路之上,正咬牙等着他們。
鎮子再大,也總有到頭的時候,距離東邊最近的山坡也足足還有二里路,這二里路無險可依,地形又開闊,鬼子兵再怎麼神通廣大也只能硬衝過去。
樑丹一看鬼子從衚衕裡面鑽子出來,也不答話躍馬而上,擡槍便打。果然這一隊鬼子兵與普通的鬼子兵大不一樣,樑丹騎射之術天下無雙,若是換成普通鬼子兵的話,可保槍響人亡。哪知這黑風別動的隊鬼子兵見機極快,一看樑丹擡槍,立刻將腦袋縮回衚衕裡面,樑丹連打了兩槍盡皆打空了。
“我看你們能躲到哪去!”樑丹怒喝一聲,立於衚衕之外。雖然心頭極怒,樑丹卻也不敢打馬衝進衚衕裡。這些鬼子兵的槍法肯定也不差,自己這麼冒冒失失的衝進去了,不是給人家當活靶子打嗎?
外面樑丹着急,其實衚衕裡的鬼子也着急。因爲這時候,從獨立團團部的方向已經傳來了人聲,古一風迅速的集合了警衛連,正往這邊衝過來。
前有樑丹攔路,後有古一風的追兵,爲首的鬼子軍官一急,伸手將臉上的蒙面黑布撕了下來。此人五官到還算端正,但遺憾的卻是左邊丟了一隻耳朵,五官不全。若是被樑丹看到的話,定然會知道,這個就是當日在自己手下逃生的松田。
“石本君。”松田的嘴裡呼呼的喘着粗氣,看到石本那一身是傷的樣子,松田也有點着急。
現在石本被一名鬼子兵背在背上,這一路狂奔之下,石本身上好多鞭傷都裂開了,正在往外流血。松田此次帶隊的任務就是營救石本,可是看石本現在的情況,他到是擔心石本能不能堅持到突圍。
“皮肉之傷。”石本因爲突然得救,精神上卻是極佳,頭腦也愈發的清醒,“感謝松田君的救命之恩,我會永遠記住松田君的。”
雖然石本是特工,而松田是錦州守備部隊的城防副司令,兩人分屬不同的戰鬥單位,但松田卻知道這石本可是在土肥源面前都能說上話的。如果能救出石本,就是大功一件,這石本若是能在軍部裡給自己美言幾句,飛黃騰達不在話下。
想到這裡,松田熱血上涌,明知道樑丹就在外面,也不覺得有多麼可怕了。回頭低叫一聲:“上山君。”
一條黑影立刻出現在松田的身後,正是剛剛在屋中與樑丹格鬥的鬼子刺客。松田拿眼睛看着上山卻不說話,這一隊鬼子兵裡只有這個上山是專門由關東軍總部從日本黑龍會裡高價請來的忍者,小分隊裡以此人功夫最高。
雖然松田不說話,但上山卻已明白了松田的意思。這上山渾身上下都裹在黑衣裡,只留兩隻眼睛在外,而那雙眼睛卻象冰一樣的沒有任何表情,口中冷冷的答道:“請閣下放心。”言罷,上山的手中突然多出一把掌中劍,身體也伏在地上,看樣子是準備衝出去獨鬥樑丹,捨命給小分隊殺出一條血路。
“不。”就在上山蓄勢待發時,石本卻突然說道。
松田驚訝的回過頭看着石本,石本冷笑道:“放火。”
松田先是一愣,而後卻喜上眉頭,總算是明白,自己這種正規軍的軍官與石本這樣的特工在思想上還是有差距。
此處是鎮中民居,此時又是初春天躁之時,若是一時火起,屋屋相連,轉眼間劉龍臺就是一片火海。這裡是獨立團的心臟位置,獨立團想不救火也不行,而松田則可藉此機會衝殺出去。
“石本君高明!”松田點了點頭,又向其他的鬼子兵一揮手。
放火也是特種部隊的基本功,一名鬼子兵隨便找了個距離最近的大門踢了過去,那百姓人家的木門哪能攔得住鬼子兵?一腳過去,木門向兩邊飛了出去。在外面時就能看到,這一家的屋頂上是新鋪的草頂,想點火是極容易的。
哪知木門才被踢開,門後一把長刀借勢劈出。那鬼子兵雖然也功夫不錯,但這一刀來得太突然,又疾又快,鬼子兵躲閃不及,被一刀劈翻在地。
就在門內那人扛着一把三尺龍泉斬馬刀,高聲笑道:“敢攪了楊爺的酒性,都他孃的活得不耐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