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弘接着說,段潁將軍年齡大了,就讓他回帝都吧。現在鮮卑已平,大軍的職能也要轉變,可以在駐軍的同時,設立牧區都護使衙門來管理。原帝國靖邊協調使機構撤消。牛弘提議,讓周異出任首任牧區都護使。
衆人也沒有異議。
都護使的級別比中郎將高,這樣一來,周異可以就近協調護匈奴中郎將皇甫嵩和護烏桓校尉朱雋,使得帝國的牧區政策有個統一的前線協調人。
“陛下,老臣徹底服了。去年檀石槐行刺陛下,你不讓打。現在不費吹灰之力,以極小的傷亡把鮮卑人的問題解決了。”看商議的差不多了,張奐半拍馬屁,半開玩笑地說道。
“可惜老太傅看不到了。”牛弘傷感地說道。
看到牛弘懷念陳蕃,衆人也是感慨。
衆人散去後,牛弘就去了尤黛公主那兒,把捷羅陣亡和帝國冊封他爲西義侯的消息告訴尤黛。這事她總要知道的,肯定不能一直瞞下去。
尤黛自是悲傷,牛弘安慰了一陣子就回到了建章宮。
董氏心疼尤黛肚子裡的孩子,知道了這事後跑去安慰。這讓尤黛感到了很大的溫暖,自己男人來了,婆婆也來了。人死不能復生,尤黛也怕過度憂傷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利,只能想開點了。
檀石槐的事情解決了,雲珠也應作一了結。牛弘叫張讓去永巷召雲珠來見駕。
大約等了半個時辰,雲珠來了。要來見牛弘,自然要簡單地梳洗一番,雲珠與原來在建章宮時沒有大的變化,只是一雙手粗糙了些。當然,在神情上已不是原來的那個貼身宮女了。雲珠不知道牛弘爲什麼要找她,不過大不了一死,她現在也無所謂了。
“罪婢見過陛下。”雲珠平靜地說道。
“朕找你來,要告訴你兩件事。”牛弘說道,“一是鮮卑已平,檀石槐自己把腦筋獻來謝罪。對於檀石槐迷途知返,朕心甚慰。現在冊封他爲北義侯。”
“是嗎”,雲珠回到。聽到這個消息,雲珠沒有多大的反應,好象在說一個不相干的人。
“二是你的真名叫唐鵑,唐燕是你的雙胞胎姐姐。”牛弘說道。牛弘早在去年就得到奏報,只是時機未到,不想把這個秘密公開。
“什麼,唐燕是我姐,天啊!”這一下唐鵑從麻木中醒了過來。太折麻人了,檀石槐是自己的養父,又是殺害自己親姐的主使,這麼多事情怎麼都發生在自己身上呢?
檀石槐安排她到漁陽的使命她是知道的,甚至還多次見到過自己的親生父親。要不是中途改變使命,檀石槐差點就殺了自己的父母和親人。唐鵑甚至懷疑檀石槐的所謂收養也是哄人的鬼話,自己本來就是被檀石槐的人偷去的,目的就是爲了害自己的家人。
“好了,唐鵑。一切都過去了。朕準備派人送你回家,與父母團聚。”牛弘說道。
“感謝陛下不罪之恩。陛下,罪婢可以去看看季姐姐嗎?罪婢要跟她說聲對不起。”唐鵑對牛弘說。現在的唐鵑儘管沒有笑容,但還是恢復過來了。
“可以”,牛弘說道,“張讓,陪唐鵑去見季宮人。”
唐鵑現在滿懷着懺悔之心,不可能對鄂兒不利。
“謝陛下”,唐鵑說着,竟然伏在地上,向牛弘行了叩謝大禮。
牛弘也不阻止,就讓她了了心願。經過了這一切,唐鵑以後還會快樂起來嗎?牛弘也不知道。
第二天,牛弘下詔,召段潁回帝都,任命周異爲帝國牧區都護使,冊封檀石槐和捷羅的爵位。檀石槐受了大漢帝國的封,就要按大漢的政策來。檀石槐的人頭按大漢新的喪葬政策火化後,裝在一個精緻的青瓷罈子裡,由專使運回草原,允許他葬在彈汗山原檀石槐部族的貴族墓地。
這彈汗山檀石槐部族貴族墓地原本是檀石槐同來凝聚人心的地方,現在卻由於檀石槐本人的加入,意思就變了。檀石槐顯然成了部族的保護神了。要是哪個貴族想起異心,背叛大漢,爲了自己一己之私拖累部衆,就是對不起檀石槐,就會被部衆唾棄。
遊牧部族的社會發展程度與大漢是沒法比的。大漢的社會結構是垂直的,最頂端是皇帝。除非改朝換代,否則皇帝的地位是沒法憾動的(宦官或外戚專權是皇權的異化,而不是皇權被剝奪)。這樣一種結構有利於社會的長期穩定。
在生產力水平很低的農業文明階段,動亂對社會的破壞往往是災難性的。歷史學者往往帶有個人的意識侷限,美化了一些動亂製造者,甚至把他們描述成英雄。哪一次動亂,哪一次改朝換代不是以大量百姓的白骨爲代價的。秦末到漢初人口減少了一半以上。新莽之亂到光武平亂掌權,十幾年時間人口更是三減其二。難道是歷史學者不認識數字?不會吧。
如果把封建帝國的社會結構比喻成喬木,那麼遊牧部族的社會結構更象灌木。控制某一個遊牧部族的往往是一個貴族羣,誰做首領起碼在理論上沒有必然性。誰家厲害誰當首領。他們也搞子承父業,但這一切是在做父親的全力經營和精心安排下才有的結果。起碼在上一代首領去世前沒有家族能憾動他家的地位。要不然,能不能子承父業就成問題了。
檀石槐部族現在就是這樣,檀石槐死了,三大家族的家主也死了。檀石槐的兒子莽漢一個,沒有手腕控制整個部族,就成了一盤散沙了。
現在大漢帝國大張旗鼓地宣揚檀石槐,檀石槐部族的部衆是服氣的。這就上了大漢帝國的套了。
唐鵑是由光祿寺安排人送她回家。漁陽唐家算是夠倒黴的了,牛弘還他們一個女兒,也算是一顆平常心吧。
做皇帝也是在做人。一個上位者如果不把芸芸衆生放在心裡,那他的成就有限。把帝國治理好屬於陽光普照,送唐鵑回家就算是細雨潤物吧。
後宮對唐鵑這個人又有一番議論,在知道了真相後,對唐鵑不再憎恨,更多的是可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利用,骨肉相殘。當然,衆人同情唐鵑的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唐鵑比她們倒黴。人的潛意識就是這樣,看着別人比自己倒黴心裡就舒坦。
爲了安慰尤黛,牛弘忙完了政務後就陪尤黛公主到後花散步。這可是隻有大美人宋怡才享受過的待遇,其它嬪妃都沒有過,包括牛弘偏愛的鄂兒。尤黛死了父親,屬於照顧性質的,想必其它嬪妃也不會跟尤黛爭。
儘管尤黛的情緒還是低落,但有牛弘陪在身邊,還是露出了笑容。
尤黛公主進宮已經快兩年了,說真的,牛弘還沒有細細地欣賞過她。這一方面怪這妮子很會調動情緒,牛弘每次寵幸都被她弄得神魂顛倒,沒有功夫細看。當然,也怪牛弘經常看的不是地方,沒有細細品味尤黛的妙處。
今天閒來無事,正好可以邊散步,邊好好看看自己的女人。
尤黛公主作爲一個混血美女,與中原美女的差異還是明顯的。五官勻稱,臉部特徵儘管不象****那樣輪廓分明,也不似中原美女那樣園滑。眼窩略微內陷,顯得眼珠更加有神。鼻樑微微隆起,卻也不是洋人那種鷹鉤鼻。毛髮黑亮,皮膚細嫩,白裡透紅。在陽光的照耀下,耳垂指尖等部位幾乎是透明的。笑容中略帶憂傷的神情,惹人愛憐。
牛弘心裡戲謔地想,今天又賺了,在自己的女人身上又有新的發現。
天熱,穿得單薄。腹部隆起已經很明顯,那裡面可是又一個皇子或公主。
牛弘由此想到竇妙和劉志留下的女人,現在也有點大腹便便了。咱尤黛肚子裡有貨,她們肚子裡可只有脂肪。這二十幾個婆婆級的女人成天無聊透頂,沒有男人關注就不注意自己的形體了,宮庭裡的伙食營養又豐富,不長胖纔怪。
牛弘作爲這個大家庭裡的家長,應該爲她們做點什麼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