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了楊進功之後,趙二虎便將匕首從屍體身上抽回,用楊進功身上的衣服將上面的血跡擦了擦。緊接着便轉身對身旁另一名蒙面人說道:“歐陽兄弟,這個叛徒已經除掉,咱們還是抓緊進行下一步吧。”二虎身旁那三名黑衣人分別是歐陽冰、郎瑪和善英,剛纔那些護衛和司機就是郎瑪用手中的弩箭給幹掉的,既乾淨利索,又悄無聲息,完全沒有驚動周圍其他人。
歐陽冰點了點頭,衆人便迅速將楊進功等人的屍首擡上汽車,緊接着將汽車的備胎換好,衆人也跟着上車,趙二虎坐在司機的位置上,發動汽車穿過這條窄街,徑直向到楊進功家駛去。
楊進功的家就在離窄街不遠的城南一所大宅子裡,那裡除了住有楊進功一人外,還有幾名軍警護衛,而今天晚上那幾名軍警也跟着楊進功去日本妓院快活,在回來的路上被歐陽冰等人給一起幹掉了,所以現在房子裡是空無一人。趙二虎將汽車停在宅子的大院裡,歐陽冰從楊進功的屍體上找到家門鑰匙將房門打開,接着衆人便將楊進功同司機護衛的屍體一起擡了進去。
楊進功的家裡裝修的也算富麗堂皇,趙二虎四下裡看了看,說道:“這叛徒投靠了日本人,日子過的也算不錯啊,只可惜他現在可無福消受了。”衆人今晚便在楊進功家住下,只待明天晚上關東軍憲兵司令部裡舉行的天皇壽誕晚宴。
第二天傍晚時分,歐陽冰等人已經喬裝易容完畢,歐陽冰扮作楊進功,二虎、善英分別扮成貼身護衛,郎瑪則打扮成一個豔麗的妙齡女郎,身份是楊進功的貼身秘書,也是他晚宴上的舞伴。四人登上楊進功那輛黑色轎車,徑直向關東軍憲兵司令部駛去。
汽車行了有半個多小時,便來到關東軍憲兵司令部的大樓前。司令部是一棟六層大樓,地下還有幾層,大樓四周建有高大的圍牆,上面還安着電網,圍牆四角各有一個塔樓,上面佈置有機槍手和探照燈,圍牆外面還有憲兵巡邏隊層層佈防,若是沒有通行證,外人休想靠近這憲兵司令部一步。
二虎將車停在司令部的大門前,立刻有憲兵上前盤問。歐陽冰將自己的身份證以及請柬交給憲兵查驗,憲兵看了看證件,又看了看本人,兩相覈對無誤後,才放歐陽冰的汽車通過。穿過大門,歐陽冰等人便來到了憲兵司令你大樓前的院子裡,此時裡面已經停滿了前來赴宴的各色人物的汽車座駕,足有上百輛之多,足見前來赴宴的人數之多。
二虎將汽車停在院子一角,衆人便下了汽車。歐陽冰右手挽着郎瑪走在前面,善英和二虎緊跟其後。一行人神態自若的向憲兵司令部一樓大廳走去。路上有人向歐陽冰打招呼,俱是喊得“楊局長您好”,歐陽冰心中發笑,卻也一一點頭還禮。
來到一樓大廳門口,兩名身穿禮服的侍者將二虎和善英兩人攔下,說是護衛只能在大廳外等候,歐陽冰只好帶着郎瑪一人走進大廳之中,將二虎和善英留在外面。
大廳內燈火輝煌,賓客雲集,有穿着關東軍軍服的高級軍官,有穿着西洋燕尾服的日方政要,還有穿着長袍馬褂的僞滿政府的一些高級官員,身穿和服的日本侍女端着盤子在大廳內往來穿梭,爲賓客提供香檳美酒。一旁還有管絃樂隊演奏着西洋樂曲,衆人聽着音樂品着美酒,相互間寒暄交談,氣氛倒也其樂融融。
歐陽冰手腕着郎瑪緩步穿行在衆多賓客之中,郎瑪擡頭向四周探望,只見大門正對面的牆壁上並排懸掛着日本國旗和裕仁天皇的半身戎裝像,便指着照片向歐陽冰問道:“那人就是日本的裕仁天皇?”歐陽冰點了點頭:“是啊,他就是在日本神聖不可侵犯的天皇,這裡所有的日本文武官員,都是宣誓向他效忠的。”
郎瑪第一次見到日本天皇的照片,心中好奇,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只聽歐陽冰又接着說道:“日本的這個天皇倒是奇特的很,他本人不承認自己是人,而說自己是世間的神。在所有日本人眼中,也都是將他當作神來看待的。因此天皇所有的詔令,對於日本國民來說都是神的旨意。”
“什麼,說自己是神?呵呵,這道有趣的很,中國曆代的皇帝雖然都說自己是真龍天子,倒也沒有幾個直接說自己是神的。”郎瑪說道,心中也覺得這日本天皇奇特的很。(書中代表:直到二戰結束後盟軍佔領日本,在佔領軍司令麥克阿瑟將軍的授意下,日本裕仁天皇發表了著名的《人間宣言》,才首次否認自己的“神格”,承認自己“人”的身份。)歐陽冰同郎瑪在人羣中穿行,不時的有人上前打招呼,歐陽冰雖不認識他們,但也知道是楊進功的舊識,便一一點頭還禮,時不時的還碰杯共飲一番,郎瑪今晚打扮的十分漂亮,倒也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
歐陽冰同郎瑪走到大廳一個角落停了下來,一邊假裝低頭攀談,一邊暗暗觀察這憲兵司令部一樓大廳內的情形。這一樓大廳有一扇正門通往外面的院子,東西兩邊的牆壁上各開有幾扇小門,有的小門不時有侍者進出來往,似乎是通往廚房倉儲間之類的地方,還有的幾扇小門一直緊閉着無人打開,門口都還固定的站着一個人看守,似乎是便衣保安。一樓大廳中央有一個同二樓相連的巨大樓梯,扶手乃是用上等的紅木製成,上面還鑲嵌有各種裝飾物。樓梯上鋪着紅地毯,顯得極有氣派。
二人正四下裡觀察,忽聽樓梯上有人大聲說道:“諸位來賓請靜一靜,下面有請司令長官訓話!”
衆人的眼光一下子向樓梯上看去,只見一個穿着日軍中將軍服的軍官緩緩走下樓梯,這人留着八字鬍,帶着黑框眼鏡,頭頂有些微禿。歐陽冰看他身材消瘦,背也微微有些駝,年齡估計也得有四五十歲。原本在樓下端着酒杯閒談的關東軍軍官們一看見他下來,立刻放下酒杯立正行禮,躬身聽他訓話。此人正是時任關東軍憲兵部隊司令,陸軍中將,也是日後臭名昭著的甲級戰犯——東條英機。
東條英機緩緩走到樓下早已爲其準備好的話筒前,雙手將腰間掛着的一把指揮刀駐在身前,神情肅穆,只聽他清了清嗓子,開始說道:“今天是天皇陛下的壽誕,請在場所有的來賓,向天皇陛下行禮!”語氣甚是強硬,似乎是在下命令。在場所有的日本官員隨即躬身向掛在牆上的裕仁天皇的畫像行禮,其他那些僞滿洲國的軍政大員們,相互之間看了看,也只好低下頭去向天皇的畫像行禮。
東條英機看在場所有的人都向天皇的畫像低下了頭,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隨即自己也朝着天皇的畫像恭敬的鞠了三個躬。接着又對着話筒說道:“禮畢!”
大廳內的衆人又都擡起頭來看着他,東條英機的目光緩緩的掃視了大廳一週,面色肅然,只聽他語氣平緩的對着話筒說道:“自從滿洲國成立以來,我們大日本帝國關東軍同滿洲自治政府精誠團結,協同合作,本着共榮共存互利互惠的原則,終於在滿洲實現了日中親善、滿漢團結的大好局面。今天是天皇陛下的壽誕,我們在這裡舉行晚宴,一是向天皇陛下表明我們的忠心,二是想借此機會,向在座的諸君表示感謝,感謝你們辛苦的工作。”說到這兒,東條英機微微低頭致意。
大廳內安靜異常,又聽東條英機接着說道:“希望諸位能夠不辜負天皇陛下的厚望,再接再厲,精誠團結,共同將滿洲國打造成一片王道樂土,早日實現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東亞共榮政策!”最後幾句話東條英機將語調擡的很高,說完之後,大廳內掌聲雷動,經久不息。
東條英機壓了壓手,大廳內的掌聲便立刻停了下來,只聽他接着說道:“今晚既然是晚宴,我就不再多說了,大家儘管開懷暢飲,歌舞盡興吧!”說完便拍手擊了下手掌,十幾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從大廳一角的小門之中魚貫而出,各自走到一名貴賓面前,似乎是充當舞伴。西洋樂隊果然又奏起了圓舞曲,那些賓客們摟着這些年輕貌美的女子,在大廳之中舞步搖擺起來。
歐陽冰也摟着郎瑪在這大廳之中跳起圓舞曲來,只不過一邊跳舞,一邊眼光四下掃動。無意間,歐陽冰只見大廳的正門又打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的走進了大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