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吃飯的時候,凌君的表情果然十分精彩,大大地愉悅了凌軒和安冷月。
只是,戰事緊張,他們自然也懶得爲凌君多費心思。
吃晚飯,便繼續投入到了戰事的策劃之中。
凌君依仗着監軍的身份,要求旁聽,安冷月和凌軒也沒多想,就答應了。
之前,他們其實已經有了大體的計劃,現在不過是進行進一步的完善罷了。
安冷月指着地圖上的一處道:“這裡有一處山谷,兩邊皆是千丈崖壁,難以攀登。另一邊的出口已經被堵住,按照我們之前的計劃,只要將人引進裡面,便可甕中捉鱉。”
這處山谷正是她當年被圍困的地方,而當初在她以爲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卻突然出現了一隊援軍救了她。
想到這裡,她禁不住側頭看了凌軒一眼。
直到今世重生,她才知曉,救她的人是凌軒。
這個傻瓜竟是一直在暗中默默爲她付出,直到死都沒告訴她。
想着自己之前竟還懷疑過凌軒的真心,禁不住微微有些愧疚。
凌軒正注視着地圖認真思考,倒是沒有注意到安冷月的眼神,卻偏偏被一直關注着安冷月的凌君給看見了。
凌君表情不由扭曲了一瞬,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青筋蹦跳。
在場的人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他。
厲鴻申思索了一會兒,纔開口道:“計劃倒是不錯,但這樣一來,卻是要小心防範於兆國的援軍,否則很容易形成被兩面夾擊的不利局面。”
安冷月點頭道:“厲大哥說的不錯,所以,我還安排了後招。”
她手指從山谷處一劃,有點在了相聚不遠的一處,“這裡與一片小山丘,雖然不高,但埋伏几萬人馬卻是足夠了。
這裡正是前往山谷所在之地的必經之路,只要我們提前在此埋伏好人馬,待於兆國的軍隊趕到,便趁其不備,給予迎頭痛擊,必能大勝。
這一次,咱們便徹底將於兆國的主力打垮。此戰若勝,今後起碼十年之內,都無須再未邊境安危擔憂了。”
“好計策。”諸位將軍不由紛紛喝彩出聲,“果然不愧是少將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雖然凌君帶來的聖旨冊封了安冷月爲副元帥,但卻沒有一個人這般稱呼她,而是依舊按照以往的習慣稱呼她爲少將軍。
這樣的舉動明顯是在挑釁老皇帝,但是作爲老皇帝代表的凌君卻不敢提出異議,心裡不由更加憋屈。
忍不住開口道:“這麼一看,最重要的便是這兩處帶兵的將軍了吧?不知元帥準備派哪位將軍前往?”
厲鴻申微微一愣,才反應過來,這將軍是叫的自己,忙道:“按照以往的習慣,這山谷處的任務合該有先鋒營負責,但……”
他還沒說完,凌君便搶先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以往的規矩來就是。先鋒營現在是皇兄負責,皇兄速來最是秉公無私,想來是不願讓元帥爲他破例的。”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凌軒,眼神中暗含挑釁之意。
凌軒雖知他是激將法,卻並沒
有退避,而是直接道:“七弟果然瞭解皇兄。元帥不必爲難,本王如今不是王爺,只是你反而先鋒官,該怎麼安排便怎麼安排就是了,不必有所顧忌。”
他父皇特意給他安排了這麼個職位,肯定不會任由他躲在大營中不出戰。
況且,既然來了這戰場上,他便從沒想過做一個縮頭烏龜。
再說,他又不是沒上過戰場。
凌軒微微勾了勾脣,眼神平靜無波。他父皇和這位好七弟既然迫不及待想要把功勞送給他,他自然不會拒絕。
所謂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
安冷月緊接着開口道:“那麼,這埋伏之處便交給我吧。厲大哥坐鎮關內,以防於兆國趁關內空虛,前來偷襲。”
厲鴻申擔憂地看向安冷月道:“不如我去埋伏,你來守城?”
在他看來,主要兵力都被安冷月和凌軒那邊吸引過去了,守城根本就一點危險都沒有。
自己一個大男人龜縮在城裡,卻讓冷月一個女孩子在外廝殺,怎麼想都覺得彆扭。
安冷月卻擺手道:“這可不行,厲大哥你現在是元帥了,三軍都歸你指揮調度,怎可輕易涉險。”
一句話,就將厲鴻申堵得啞口無言,心裡不由對皇帝的冊封更加不滿了。
定下計策,衆人又商量了幾處細節,便各自散了開來。
這一次參與會議的都是絕對可靠之人,安冷月又囑咐了他們,在明日行動成功之前決不可將計劃泄露給任何人知道,便安心回去休息了。
誰也沒有注意,夜深人靜之時,一隻羽毛漆黑的鴿子悄無聲息地從營地中央飛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安冷月和凌軒便按照計劃,整裝出發了。
引誘於兆國軍隊前往山谷的自然是劉平,他寫了信告訴虞後,自己剛剛發現那山谷中有一條密道,可以直接繞過雁蕩關,進入東裕國腹地。
虞後似乎十分相信劉平,半點沒有懷疑,便直接派人帶隊趕去了山谷。
凌軒暗中早已派人盯住了於兆國軍隊的動向,立刻便緊隨其後趕了過去。
等於兆國的軍隊一進山谷,立刻便帶人將唯一的出口給堵住了。
於兆國的將軍意識到自己上當之後,立刻便組織士兵企圖突圍。
但山谷的出口十分狹窄,簡直便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突圍根本就不可能。
山谷中的人卻不知怎麼回事,竟半點不做思考,只是一個勁兒地猛攻。
凌軒這邊雖然佔據地利,但因爲於兆人不要命似的打法,卻也損失了不少人。
凌軒暗暗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他們這隊人馬,說白了就是用來困住誘餌,拖延時間的。
等於兆國那邊發現不對勁,派人前來營救誘餌,便是安冷月那邊發威的機會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在這裡耗了一天的時間。
凌軒估摸着,安冷月那邊也應該打起來了纔是,心裡不由暗暗有些擔心。
正在此時,卻突然有人來報,說是發現一支軍隊,正
朝這邊靠近過來。
凌軒不由心頭一跳,暗道,難道是冷月已經解決了對手,過來幫他了?
正想着,卻又有一人飛快地跑了過來,一臉驚慌地道:“報告將軍,有敵軍來襲,目測人數至少有五萬人。”
“什麼?”凌軒不由一驚。
這隊敵人是從哪裡來的?難不成冷月那邊的埋伏失敗了?那冷月如何了,會不會有危險?
時間緊急,並沒有給凌軒多長的時間思考,他立刻便做出了決定,“留下一千人守着谷口,其他人隨本將軍迎戰。”
因爲任務簡單,他帶出來的人只有五千人。
分出一千來守谷口,能戰的便只剩下了四千人。
四千對五萬,一比十都不止,看起來根本沒有取勝的可能。
可,若是他們放棄谷口,選擇突圍的話,卻更加危險。
一旦谷口失守,讓裡面的敵軍出來,他們必將陷入兩面夾擊之境,更是沒有任何生路了。
他轉身,看着身後的士兵高聲道:“如今,我們只能背水一戰,逃避便只剩下死路一條。我相信,元帥定會派人前來救援,只要我們堅持下去,總會有一線生機。”
他的眼神緩緩掃過忐忑不安的士兵們,沉聲道:“本王與你們同在。”
自從被冊封爲先鋒官之後,在士兵面前,他一直以將軍自稱,這是第一次自稱本王。
卻一下子讓士兵們想起了他的身份。
他們面前的人不僅僅是一位將軍,他還是一位皇子,一位親王。
連王爺都不怕,他們還怕什麼?
自從第一次踏上戰場他們不就已經有了死亡的覺悟了嗎?
敵人沒什麼可怕的,殺一個夠本,殺兩個還能賺一個。
一時間,衆人原本消沉的氣勢頓時振奮了起來。
於兆國的軍隊也沒想到,趕到這裡竟然只看到了這麼區區幾千兵馬。
但兩國一向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一接觸,立刻便戰成了一團。
凌軒帶領的四千人很快就被淹沒在了人海中,但所有的東裕士兵卻沒有一個露出膽怯之色。
便是拼到最後一口氣,都要再拉下一個人給自己墊背。
於兆國的士兵人數明明遠遠超過東裕,看着那些不要命的東裕士兵,卻仍是忍不住一陣膽寒。
但,饒是如此,四千人對五萬人依舊是杯水車薪。
堅持了一個時辰,凌軒身邊便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而且人人身上帶傷,連凌軒都捱了兩刀。
一刀在大腿上,一刀在胳膊上,均深可見骨。
這樣下去,便是不傷到要害,單單是失血,也會很快要了他的命。
便是凌軒心中也禁不住升起了一陣絕望。
他的眼睛已經開始發花,眩暈的感覺一陣陣襲來。
恍惚中,卻突然聽到一陣劇烈的喊殺之聲。
緊接着,便聽到身邊的人興奮地大喊道:“是援軍,我們的援軍到了。”
凌軒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過來,卻正看到一柄大刀朝自己迎面砍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