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冷月不由有些緊張,身體像是拉滿的弓弦一般緊緊地繃着,隨時準備暴起攻擊。
排在他們前面的人越來越少,安冷月的身體也幾乎緊繃到了極點。
凌軒卻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給她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輕聲道:“放心,沒事的。”
在她高度警惕的情況下突然被觸碰,安冷月條件反射地便要出手攻擊,卻因這一句輕語,瞬間泄了力道。
微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甚至連自己的手都忘記了抽回來。
總覺得凌軒這張臉越看越俊美,甚至連聲音都那麼好聽,讓她幾乎要連半點抵抗之力都提不起來了。
“下一個,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直到聽見守門士兵的大吼,她纔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手還被凌軒抓着,只覺得手上的肌膚像是被火燒着一般,熱辣辣的。
而且,這股熱氣似乎有順着手臂往上攀升的趨勢,讓她的臉也不自禁地熱了起來。
“走吧,輪到我們了。”凌軒似乎是沒有發覺她的不自在一般,拉着她的手便往前走去。
安冷月用力掙了掙,凌軒的手卻像是鐵鉗子一般,紋絲不動。
“你快放手。”眼看着守門士兵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甚至擡手朝自己肩膀上拍來,安冷月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再次緊繃起來,下意識地便想要躲開。
這時,凌軒的抓着她的手卻突然緊了緊,阻止了她的行動。
而,肩膀上預期中的疼痛也並沒有傳來。
安冷月的瞳孔不由微微一縮,那士兵的手根本沒有碰到她的肩膀。
她不由自主地多看了那士兵兩眼,那士兵的臉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照例一臉煩躁地揮手道:“沒問題就快走,別站在這裡擋着別人。”
“多謝軍爺,我們這就走了。”安冷月對那人微微一笑,神態間已經恢復了從容自若。
直到走出城門的範圍,才狠狠地瞪向凌軒,質問道:“剛纔那個守門的士兵是你的人?”
雖然用的是疑問的句式,她的語氣卻十分肯定。
如果那個守門士兵只是被凌軒收買了的話,表情不可能掩飾的那麼好。
這樣的本事大概只有資深探子才能做得到。
凌軒這傢伙到底多久之前就開始派人向於兆國滲透了?
而且,這傢伙明明早就安排好了,卻不提前知會她一聲,白白讓她擔驚受怕。
這傢伙肯定是故意的,安冷月瞪着凌軒憤憤地磨了磨牙,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
凌軒微微一笑,坦然自若地道:“這只是作爲你不乖的一個小小的懲罰罷了。”
“你等着。”安冷月瞪了他半晌,憤憤地哼了一聲。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一定會報復回來的。
薛子晉和林時等人並沒有跟他們聚在一起,而是跟在後面,每人之間都隔了好幾個人,互相之間裝作陌生人一般。
畢竟,他們一行人雖然不說各個都長得英俊漂亮,但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單獨一個人還不那麼顯眼,聚在一起的話,簡直想讓人不注意都不行。
之前他們
剛進城的時候,還沒有凌軒這個耀眼的存在,都讓人圍觀了一路呢。
城門外因爲每天都有排隊進出城的人,有些對商機比較敏感的小販便在大路兩邊擺起了小攤子。
安冷月和凌軒裝模作樣地在小攤前瀏覽了一會兒,薛子晉等人便陸續走了出來。
只剩下斷後的林時正在接受檢查,一陣急促的馬蹄上卻突兀地響了起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轉頭看了過去。
只見一對身着金甲的騎兵,快馬飛馳而來。
領頭一人手上,明黃色的聖旨熠熠生輝。
安冷月面色不由一變,她有種預感,這領頭人手中的聖旨八成是封鎖城門的密令。
可,林時還在城中。
林時心中也不由一緊,面上表情卻絲毫不減慌亂,不緊不慢地開口道:“軍爺既然已經檢查過了,在下便可以離開了吧?”
“走吧走吧。”那士兵的注意力此時都被那聖旨吸引了,根本沒注意林時的話,下意識地便回了一句。
林時得到回覆,忙匆匆向外走去。
眼看着便要踏出城門,那跑在最前面的騎兵頭領卻突然大喊道:“攔住他,陛下有令,即刻起封鎖城門,一個人都不許放出去。”
林時的腳步不由頓了頓,以他的身手,城門這些守兵根本攔不住他。
但是,他如果強行衝關,肯定會引起懷疑,到時候已經出了城的主子和安將軍也會受到連累。
這裡畢竟是於兆國的腹地,一旦主子和安將軍的身份被發現,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短短的一瞬間,林時便做出了決定。
他,要留下。
反正他本就是暗衛,根本沒幾個人認識他,僞裝更是他的強項,他有八成把握不會被識破。
大不了便在這裡多潛伏一段時間,待解禁之後再離開不遲。
卻不想,他剛要轉身往回走,就聽到一聲熟悉的大喊,“林時,快過來。”
他猛地一擡頭,便看到一匹馬朝自己疾馳而來,馬上的人正彎腰對他伸出了手。
他下意識地便伸手握了上去,藉助來人拉扯的力道,翻身上馬。
疾馳的馬在臨近城門口的時候,前蹄高高揚起,險險停住。
騎在馬上的人用力扯了一下繮繩,那馬便在懸空直接轉了個方向。
這一系列的變故不由驚呆了城門口的守衛,竟無人想起上前阻攔。
那騎兵頭領卻是瞪大了眼睛,聲嘶力竭地大喊道:“攔住他們,快給我攔住他們。”
守門的士兵纔回過神來,忙一窩蜂地擡腿追去。
但是,兩條腿的人硬要去追四條腿的馬,結果一般就只能是悲劇。
而且,因爲他們堵着道路,還嚴重地阻礙了後面的騎兵,城門口一時間亂成一鍋粥,更是有不少人趁亂偷偷地溜出了城。
安冷月等人早已跨上馬,等在大路盡頭。
看到林時二人近前,立刻撥轉馬頭,斷然道:“走!”
凌軒早就安排了人在外面接應,他們騎的馬每一匹都是至少能日行八百里的寶馬。
等城門口的混亂解除,身後的追兵根本連他們的身影
都找不到了。
騎兵頭領差點憤恨地摔了手中的聖旨,怒吼道:“這幾個人肯定就是刺客,立刻畫影圖形分發到各個州縣,務必把人抓住。”
“主子,將軍,面前有一個分岔路口,我們往哪邊走?”前面探路的人詢問道。
凌軒轉頭看向安冷月道:“冷月覺得我們該走哪條路?”
“走右邊,直接穿城而過。”安冷月果斷道:“第一,這條路比左邊那條近。第二,後面的追兵肯定以爲我們會從小路繞道,前面說不準會有埋伏。”
薛子晉忍不住提出疑問道:“可是,於兆人只要不是傻子,就肯定會將我們的通緝令下發到各個州縣,我們此時進城豈不是自投羅網?”
“所以,我們的速度必須比通緝令的傳播速度快,趕在前面搶先過城。”安冷月勾脣一笑,眼中閃動着躍躍欲試的光芒。
他們此時身處於兆國腹地,周圍全部都是敵人,隨時會被人圍追堵截,沒有任何一條路是絕對安全的,他們只能賭。
起碼,以目前來看,確實是右邊這條褲安全係數更大一些。
凌軒沉吟了片刻,點頭道:“我贊同冷月的想法。”
薛子晉聳了聳肩道:“好吧,聽起來似乎挺有道理的。”
他之前一直覺得自己挺有本事的,但面對現在這種情況才發現,自己雖不至於慌得六神無主,卻也完全不知該怎麼辦?
然而被一個小了自己五歲的女人給比下去了,他竟也沒有任何嫉妒,只是有些不甘,想要追逐她,超越她。
薛子晉挑了挑眉,暗想,這大概就是安家人的魅力?
就像他老爹,明明已經掌握了一方軍權,與安大將軍亦可平起平坐了,卻依舊心心念念着西北軍。
衆人全神貫注地趕路,一路無話。
傍晚時分終於看到了城門,進城時,安冷月特別注意了一番城牆,果然沒有在上面發現他們一行人的通緝令。
守門的士兵對於進城之人也沒有過多盤查。
他們進城之後,卻並沒有任何停留,直接趕在城門關閉的最後時刻出了城。
他們前腳出城,後腳不到一個時辰通緝令就發了下來。
這些安冷月等人現在自然是並不知曉了。
此時,他們自此面臨了走哪條路的抉擇。
凌軒道:“本王認爲,這一次應該走小路。”
“明顯從城池穿過更近,爲什麼要繞遠路。”薛子晉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看凌軒不順眼,只要是凌軒開口,不管對錯,他一定要反駁。
說完,還得意洋洋地看了安冷月一眼,期待安冷月支持他的看法。
安冷月卻搖頭道:“此一時彼一時,之前我們雖然順利地出了城,實際上卻是十分冒險的。
只能說,追兵之前大概是還沒回過神來,才讓我們有驚無險地混了過來。
過了這麼長時間,要是還回不過神來,那就真的是蠢貨了。虞後怎麼可能重用這種蠢貨?
若是我們再入城的話,面對的怕就是龍潭虎穴了。就算通緝令還沒到,但只要一個封鎖城門,許進不許出的命令,就可以將我們困死在城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