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公主就站在安冷月身邊,愣是被他給直接忽略了過去。
按理說,安平公主穿着比安冷月華麗,長相也比安冷月漂亮得多,在人羣裡已經更容易被注意到纔是。
但,安冷月身上的氣質實在是太盛了,單獨一個人還不顯,若是站在人羣中,說是鶴立雞羣絕不爲過。
安冷月聽了安平楨的話,只是冷冷一笑,根本懶得搭理他。
雖然,她可以幾句話就堵得安平楨啞口無言,但安平楨名義上好歹是她的兄長,當街和兄長吵起來絕不是什麼好名聲。
她可以不在乎這些東西,卻不願在別人面前丟了將軍府的臉面。
家醜不可外揚,什麼事情都可以回府之後再解決。
她只是不含任何情緒地瞥了安平楨一眼,但看在安平楨眼裡,這一眼卻是充滿了輕蔑不屑。
他立刻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陰陽怪氣地道:“大哥倒是可以體諒大妹妹你從小沒了娘,無人教導,但是外人可不會這麼好心。這事兒若是傳出去,大妹妹的名聲可就可就毀了。
不過,大妹妹勾男人的手段是一等一的,連兩位皇子都爲你神魂顛倒,怕是也不在乎,只是可憐了單純無辜的二妹妹。”
安平楨身邊的小廝聽着他的話,臉色都嚇青了,心裡禁不住覺得自己可能已經命不久矣了。
大少爺還當這是以前夫人當家的時候,可以隨意恣意妄爲?
現在是大小姐當家!
若是惹惱了大小姐,大少爺好歹是將軍的血脈,頂多再被丟回那掉不拉屎的軍營吃一番苦頭,他們這些下人可就慘了,直接被髮賣都是輕的。
安冷月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安平楨,半點不覺得生氣。
安平楨的話本質上並沒有錯,她確實沒了娘,這些年安趙氏也從來沒有認真教導過她。
說起來,前世這個時候的她,對很多禮儀真的是一竅不通。
嫁給石凌君之後,還鬧出了不少的笑話。
雖然沒人敢當面嘲笑她,但背後說的那些話,可比安平楨說的難聽多了。
她若是要計較,怕是早就自己把自己氣死了。
她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安平楨身後的小廝們,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大少爺神志不清都開始說胡話了,你們還不趕緊把他帶回府。”
省得在外頭丟人現眼。
“是,大小姐。”小廝們齊齊應聲,一瞬間就做出了正確的抉擇。
現在府裡掌權的是大小姐,識時務者爲俊傑,而且,他們這麼做也是爲了大少爺好。
幾人連忙上前想要抓住安平楨的手臂將他強行帶回府,卻不想,安平楨這大半個月的軍營訓練還是有些效果的,一閃身就躲了過去。
瞪着安冷月就開始破口大罵,幾乎將自己在軍營裡從那些兵痞子嘴裡聽來的污言穢語全部都用了出來。
饒是安冷月也禁不住被他氣得臉色鐵青,其他人看向安平楨的目光都是一臉的奇異。
安平公主在安冷月和安平楨之間來回看了好幾遍,忍不住開口道:“冷月姐姐,你確定這位是你的親哥哥,不是出生的時候被人掉包了?”
她原本想說,不是大將軍被帶了綠帽子嗎?
但,想想這樣好像對大將軍太不尊重了,而且肯定會得罪冷月姐姐,話到了嘴邊,不由便稍稍改變了說法。
安平公主的話其實說出了在場幾乎所有人的心聲,這位安大少真的從哪裡看都不像是安大小姐的親哥哥。
安冷月聽了安平公主的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其實,她也曾經懷疑過,甚至也大逆不道地懷疑過自家父親是不是被安趙氏給帶了綠帽子,否則安平楨怎麼會這麼蠢?
雖然安靈兒是她最痛恨的人,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安靈兒的腦子還是十分聰明的,起碼在陰謀詭計方面的成就已經登峰造極了。
安平楨蠢成這樣,怎麼看都不像是安家人。
但,重生回來之後,藉着掌家的便利,她也曾經仔細地調查過一番。
事實證明,安平楨確定無誤,確實是安家人。
她只能說,不是安平楨的底子太差,而是安趙氏的教導太過成功了。
安平楨原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安冷月身上,但安平公主的話他卻也聽了個一清二楚,還以爲安平公主不過是安冷月的朋友,不由破口大罵,“小賤人,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好啊,安冷月看看你都交了些什麼朋友......”
安冷月聽着安平楨的話,臉色直接黑了。
即便是她,雖然會給安平公主擺臉色,但也是拿捏着分寸來的。
安平公主的態度再平易近人,那也是皇家公主,還是最受寵的公主。
“給我堵了他的嘴,直接拖走。”安冷月冷下臉,看着那幾個小廝厲聲道:“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你們也不必繼續留在將軍府了。”
當她看不出來,之前那幾個小廝分明留了一手,故意出工不出力嗎?
“無妨,本宮不和蠢貨計較。”安平公主淡笑着擺了擺手。
看安冷月之前的表情,她哪裡還猜不出來安冷月心裡的想法,這會兒心裡都快笑瘋了。
沒想到,一本正經的冷月姐姐竟然真的懷疑過這種事情。
不過,這位安大少確實蠢得有些讓人不忍直視。
禁不住搖頭感嘆道:“安家五代單傳,個個都是英雄好漢,沒想到後代竟然會出現這麼一個混不吝的,這趙氏女可真是好本事。”
幾個小廝在安冷月的威脅之下,終於不敢再留手,幾人齊心協力,很快就抓住了安平楨。
機緣巧合,安平楨的視線正好落在了安平公主身上。
安平楨的表情頓時呆住了,不可置信地驚叫道:“安平公主!”
怎麼會是安平公主?他剛纔竟然罵了安平公主?
安平楨的臉色頓時嚇得一片慘白。
安平倒是有些意外,禁不住挑眉道:“你認識本宮?”
她可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這個安平楨,她出席的場合,這位所謂安大少可沒資格出現。
安平楨所謂的嫡子身份,不過是糊弄一些底蘊不足的人家罷了,基本上有點底蘊的人都知道這裡面的貓膩。
不過是礙於將軍府的權勢,纔不得不面上逢迎這位罷了。
實際上,心裡卻沒幾個瞧得起他的,真正的重要場合,從來沒有安平楨的位置。
只是,安平楨和安趙氏兩人一直被自己的自大矇蔽了雙眼,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罷了。
安冷月對此倒是完全不奇怪,安平楨可能沒見過安平公主,但安趙氏每個月十五都要進宮,肯定是見過安平公主的。
她知道,安趙氏沒什麼太大的本事,但趙家好歹也算得上書香門第,安趙氏也有一手不俗的畫工。
以安趙氏的野心,大概在她的心裡也就是公主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寶貝兒子。
打上安平公主的主意,再正常不過了。
安平楨必定是看過安趙氏所繪的安平公主的畫像。
果然,安平楨聽到安平公主的問話,表情頓時便僵在了臉上,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臣......臣曾經遠遠地見過公主一面,公主風姿超凡,讓臣一見難忘。”
這個傢伙在說謊!
安平公主的母妃出身不高,卻能在皇宮裡成功地活下來,還成了老皇帝最爲寵愛的女兒,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不差,一眼就看出了安平楨的心虛。
但,她並沒有直接揭穿這一點。
只是冷笑道:“臣?你不過一介白身,有什麼資格自稱臣?”
“臣......我......”安平楨開口想要辯解,安平公主身邊的侍衛卻已經看出了自家公主對這位的不待見,立刻呵斥道:“大膽,在公主面前誰準你自稱我的?”
安平公主身邊這些侍衛都是大內侍衛中的精銳,是真正見過血的那種,而非那些擺着好看的花架子世家子弟。
安平楨連雞都沒殺過一隻,哪裡承受的住侍衛身上的氣勢,頓時嚇得兩股戰戰,臉色比雪都白了幾分。
安平公主突然聞道一股騷臭的味道,忍不住捂着鼻子一臉嫌惡地道:“什麼味道,竟然這麼難聞。”
安冷月看着安平楨褲襠處的一片濡溼,禁不住有些無語。
她沒想到,安平楨竟然這麼沒出息,不過是被嚇唬了一下,竟然就給嚇尿了褲子。
他難道不知道,就算看在將軍府的面子上,安平公主也絕不會要了他的命嗎?
又有什麼好害怕的?真是太丟臉了。
她黑着臉對架着安平楨的小廝道:“愣着幹什麼,立刻給我把大少爺帶回府。”
幾個小廝連話也不敢回,忙不迭地便拖着安平楨匆匆走了。
今天他們怕是已經給大小姐留下了辦事不利的印象,而且大少爺竟然被嚇尿了褲子,在大小姐和公主面前丟了大臉,說不定也會遷怒到他們身上,這真是裡外都不是人了。
安平公主看着幾個小廝架着安平楨絕塵而去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着倒在了安冷月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