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潁川激變

從雍州府主殿出來,成都王心中感慨萬千。

“子道,你說,這些人爲何會反?”?

盧志心裡想說,大王你不也反了嗎?

當然,這心裡想說的,就放在心裡面就好了。

說出來,自然是不妙的了。

“陛下削藩之意早有,而且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了,這些宗王享受慣了,豈會輕易放棄手上的權柄,再者說,陛下現在年紀尚輕,在朝中也根基未穩,如今外患頻出,這也讓天下諸王看到了希望。”

若僅僅憑藉一兩個宗王,要想將洛陽的皇帝推翻,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若是天下大半宗王都反了,這事情就完全變了。

“唉~”

成都王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先回去罷。”

“諾。”

盧志不明白成都王現在爲何會如此猶豫。

如果真的要反,那便反了,雖然前途不明,但還是有成功的機會的。

而若是成功,那便是天下共主。

富貴,從來是險中求的。

如果是不反,那何必要到長安來見河間王趙王一干人?

現在猶猶豫豫,是成也難成,敗就完敗。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然而現在成都王的樣子,他要想勸慰,恐怕難度還是不小的。

......

成都王滿懷心思,而遠在潁川許昌的齊王司馬冏亦是如此。

昨日,從齊國來的幾個美姬,將齊王司馬冏的老骨頭都折騰得不輕。

直到如今,這腰還是有些痠痛。

果然,這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如以往的。

想着之前年輕時候的戰績,那便是一夜連御七八女都是沒問題的。

而如今完全是變了。

這人漸漸老去的消息本就讓司馬冏很不高興了,這洛陽來的消息,更是讓齊王司馬冏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練兵?

讓中軍北營一部的軍隊過來許昌練兵?

皇帝看來還是發現了許昌的異常。

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齊王馬上將自己的謀臣召見過來。

這事情,如果只讓他一個人來想的話,恐怕是想不出什麼道理來的。

得讓大家一起來想,羣策羣力,恐怕纔有一點作用。

片刻之後,衆人便到了。

龍驤將軍董艾,軍司管襲,潘岳,潁川太守陳匡。

“諸位,這洛陽方面的情報,你們可知道了?”

洛陽方面的軍報?

董艾輕輕搖頭,說道:“末將不知。”

軍司管襲與潘岳等人也是搖頭。

倒是陳匡在這個時候說道:“大王所言,是陛下要在許昌練兵的消息?”

“不錯。”

齊王環視在座衆人一圈,說道:“這中軍北營練兵,向來都是在洛陽附近的,便是再遠,也不會超過三十里,但到潁川,已經有百里路程了,試問練兵,需要從洛陽到許昌這裡來?洛陽附近難道沒有練兵之所”

這是一個很大的疑點。

“況且,陛下平時也不關心中軍北營訓練之事,在益州軍報到洛陽的時候,方纔驟然下了這個命令,這個就更令人玩味了。”

這是另外一個疑點。

衆人在下面聽着齊王司馬冏的話,已經是明白司馬冏這話中的意思了。

“大王的意思是,陛下已經發現了許昌的事情,這說是練兵,其實就是爲了控制潁川?”

潘岳眼神閃爍,突然問道。

“不錯。”

司馬冏輕輕點頭。

“益州出了問題,若是陛下知道本王的存在,一定會以爲此事是本王做的,以洛陽那小皇帝的性情,當然是忍不了的,這中軍北營,不過是他搞出來的花樣而已。”

“那此事,大王覺得應該如何做?”

如何做?

齊王司馬冏看着陳匡,說道:“本王的意思是,不能讓這中軍北營進入潁川,進入許昌。”

“那大王便是要與洛陽的皇帝掀開了說了?”

“不然,難道還有其他的選擇?”

龍驤將軍董艾沉默良久,最後他的眉頭可還是緊緊的皺在一起的。

“只是現在貿然與洛陽作對,恐怕很難。”

董艾對現在的局勢,看的也是非常清楚,現在與皇帝對上,對齊王來說,可是覺得不容樂觀的。

說得難聽一點,可以說是一點勝算都沒有的。

“許昌原來的士卒雖然有一些,但恐怕不會跟着大王起事,而宛城雖然也有些兵丁,但數目比之洛陽,是遠遠不夠的,更何況這次前來的,是中軍北營,我們便更加沒有勝算了。”

中軍北營的士卒,可是天下間最精銳的。

董艾是知道局勢的人。

齊王要造反,但是手底下的士兵可是沒有多少敢跟着造反的。

敢跟着造反的,都是齊王的嫡系。

而這些軍隊,至多也就兩萬人。

而兩萬人,是遠遠不夠的。

需要名聲,需要大義!

只有大義,才能將人重新聚集起來,才能壯大自己的隊伍。

“龍驤將軍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齊王話雖如此,但是臉上卻是沒有什麼擔憂之色。

對於這一點,他早就做好準備了。

“現如今,是躲也躲不過,但便只能一戰了。”

戰?

潁川太守陳匡是知道司馬冏底細的,現在臉上還是很平靜。

但是潘岳臉上就有些遲疑了。

“大王,現在起事,恐怕太早了,中軍北營到潁川,最慢,也在五日內到達,實際上或許會來得更快。”

從潁川到洛陽,當然是沒有五日路程的,但是想到中軍北營準備的時間,加上路上行程的時間,五日,也算是不長不短了。

“這五日的時間,恐怕我們也準備不了什麼。”

“潘公莫急。”

司馬冏在這個時候卻是輕輕笑了笑。

“五日時間,不,就算是三日時間,也足夠我們做很多的事情了。”

說着話,齊王司馬冏深深的看了潘岳一眼,說道:“另外,本王交給你的事情,你做得如何了?”

之前齊王已經麻痹過着潁川士族了,過了這幾天,該露出馬腳的,應該都露出馬腳了纔是。

“大王,臣下確實有所收穫。”

潘岳眼神閃爍。

其實,這個消息他還想要過一段時間才告訴齊王的。

但是現在局勢進展這麼快,他也只能是加速自己的進程了。

“哦?”

原本齊王心裡是沒抱多少希望的。

畢竟這些世家之人,都是泥鰍一般,滑溜的很,之前他要對付,都是抓不到對方把柄的,現在潘岳要對付那些私通的世家,實在是太難了。

尤其只有幾日時間操作。

“你真找到了間者?”

“臣下確實是找到了。”

潘岳輕輕點頭,潁川太守陳匡眉頭微皺,而董艾則是對此事並不上心。

像找間諜這樣的事情,他可看不上眼。

在他看來,這種找間諜的事情,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而已,無聊得很。

只有戰場上的搏殺,纔會讓人血脈噴張。

“是何人?”

呼~

潘岳深吸一口氣,遲疑了許久,這才說話:“啓稟我王,臣下這幾日,找到了一個人,但是他的身份,恐怕有些敏感。”

敏感?

聽到潘岳這句話,司馬冏便知道這個叛徒內奸身份不一般了。

而潁川太守陳匡的眉頭緊皺着。

雖然說這潁川之中是有間諜的,是有內奸的,但是,在這個時候找間諜,找內奸,卻是會讓軍心浮動,短時間來看,是對司馬冏不利的,尤其是現在中軍北營的一支軍隊已經朝着許昌開撥過來了,現在找內奸,就更加不合適了。

“有何敏感的?是何人,可以直接與本王說來,便是本王的親子,本王也會手刃殺之。”

他司馬冏,平生最恨的,就是間諜了。

“大王息怒。”

潘岳剛想要將人名說出來的時候,陳匡卻插上一腳。

“陛下現在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恐怕不妥。”

“既然是內監,三心二意之人,現在大戰在即,當然是要把他揪出來了,不然之後戰事一起,這種小人豈不是會在後面壞了大事?”

“正是因爲此時大戰在即,大王纔不能隨意出手,非是臣下不信任潘公,只是若是再戰前殺人,難免會損傷士氣,更是會讓人人心惶惶,這對大王來說,恐怕不是一個好消息罷?”

陳寬所言,也並非是沒有道理。

司馬冏沉吟片刻,還是輕輕搖頭。

陳匡的思維雖然不錯,但是司馬冏也有自己的考量。

戰前殺將,自然是會損傷士氣的,但也好過在戰時搞事情,那會直接導致失敗。

“潘公,你說罷。”

“其實這個人,身份是敏感,但卻不是大王手下將領,也非是官吏,他的名字是王處穆。”

王處穆?

不僅是齊王愣住了,便是陳匡也是愣住了。

“居然是這廝?”

“不可能是王處穆!”

陳匡卻是不相信這個人是王處穆。

“我與王處穆相處多時,他雖然膽子大,但並非是會違背諾言之人。”

所謂之王處穆,是許昌城外最有錢的望族,家財過億,僮僕、食客數千。

潁川許多商戶,基本上都是王處穆家的,糧草兵器,也有許多是王處穆家中生產的。

毫不客氣的說,王處穆一家,是掌握了潁川的大半命脈,若是王處穆這傢伙反了,恐怕齊王手底下的人頃刻間就沒有飯吃。

潘岳說此人身份非常敏感,這還沒說錯。

“潘公,你可有證據?”

司馬冏想了一下,覺得要穩重一些。

畢竟這王處穆的身份特殊。

“臣下有十成的證據,大王可知道廣元侯派來的屯田之人?”

司馬冏輕輕點頭。

“廣元侯屯田潁川,此事我知道。”

“那王處穆家中,便有人與廣元侯屯田之人私通。”

“可有人證?”

“有。”

潘岳重重點頭。

“廣元侯派來屯田之人,已經被臣下抓住,其中領頭的,也在臣下的審訊之中將他與王處穆交通的事情說了出來。”

“只有廣元侯的人作爲證據?王處穆那邊呢?”

要直接抓住王處穆的證據,不然,齊王真不好下手。

這王處穆,身份實在是太特殊了。

你要是對他下手,沒有十足的證據,恐怕外人都要傳自己是貪圖王處穆家中富貴。

當然...

司馬冏早就垂涎王處穆的家財了。

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而已。

他剛想打瞌睡,潘岳便送來了枕頭,可謂是來得剛剛好。

“要找出王處穆的證據,臣下讓廣元侯的人再去試一次,不就明白了?”

“好!”

齊王臉上非常難看。

但實際上,在他心裡,卻是已經快笑起來了。

如果將這王處穆拿下了,那他的軍費,也就不缺多少了。

而且。

王處穆的事情,還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便是王處穆這般人物,若是違背了本王的意志,也會被處理,你那些地位還沒有王處穆高的人,好好掂量掂量。

潘岳,這次找的人不錯!

司馬冏看着潘岳重重點頭。

“潘公果然是人傑,本王交給你的事情,你果然做得非常好。”

“大王,現在還是容臣下去將王處穆人贓並獲,再來說話。”

“好,你去吧。”

“大王,臣下一同隨潘公前往。”

要說王處穆背叛了齊王,陳匡心中還是不相信的。

“好,太守若是願意隨我而去,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司馬冏當然知道陳匡是不相信潘岳。

“此事交給潘公,本王放心。”

“大王,此事,還是不能太放心,王處穆畢竟身份特殊。”

“太守說得沒錯。”

潘岳也是重重點頭。

“既然太守不相信,那臣下便拿出證據來說服太守。”

“好!”

司馬冏不讓陳匡去,便是秉承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宗旨。

若是讓陳匡跟着潘岳去了,不是直說他也不信任潘岳嗎?

但是現在潘岳既然說了這樣的話,他也能讓陳匡跟着了。

他雖然相信潘岳,但是若是身邊還有一個陳匡把關,那麼潘岳的判斷,就更加準確了。

潘岳與陳匡退下之後,齊王看着剩下來的管襲還有董艾,說道:“董將軍,這許昌宛城的士卒,還需要你來調度,那些有異心的校尉曲尉,大可殺之,非常時期,應該用非常之法。”

“諾!末將明白。”

司馬冏輕輕點頭,再說到:“最好能有四五萬人,如此的話,本王心中也有些把握,那些士卒丘八,多用些錢糧拉攏就好了,待本王除去王處穆,這錢糧之事,暫時是不缺的。”

“諾。”

說完董艾的事情,司馬冏將目光定格在管襲身上。

“軍司,這新土地稅,便由你去收,記得,手段越殘忍越好,要讓百姓狠洛陽的皇帝,最好是狠死了的那種。”

既然洛陽向潁川出兵了,那麼,皇帝從洛陽發出來的詔令,就有了用武之地。

五日,應該可以讓豫州的百姓亂起來了。

當然...

若是能多一些時間,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諾,屬下一定做好此事。”

“去吧。”

司馬冏對着管襲揮了揮手。

第四十七章 陳眕背後的勢力第一百五十二章 告一段落第八章 招賢第二十七章 回家第九十章 邙山異址第一百一十六章 殿前勝負已早分第一百零七章?許昌大戲第一百五十七章 狂士王生第二十八章 絕境第二百二十一章 灌酒第二百五十五章 矛盾與放手一搏第四十三章 洛陽震怒第一百五十一章 加價不加量第七十九章 交易第一百零三章 王生回洛(中)第七十五章 孟觀的野望第一百一十六章明修棧道第一百三十二章 賈后飲鴆書絕筆第七十一章 不分伯仲第九十五章 最佳演技第八章 寒冬漸至第六章 人善被人欺?第三十四章 莊園第七十一章 不分伯仲第三十九章 陷阱第一百二十六章 出征第十二章 背後的考量第五十九章 帝后之爭無懸念第四十章 事情越多越好第二百一十二章 隱約是大事第一百六十九章 諸王齊聚謀大事第四章 諸王請辭第五十二章 密會第九十二章 嗜書如命小郎君第十九章 宮裡宮外第一百五十六章 潛龍臥淵將欲行(2)第六章 人善被人欺?第三十三章 明白人第一百七十一章 殺戮(3/3)第二十七章 潼關第一百八十七章 王生進宮(下)第二百二十二章 夜談第七十八章 戰敗第一百零九章 務實的劉聰第二百章 聖駕第十九章 宮裡宮外第一百零七章 公主的信第三十三章 王敦的手段第二百二十章 換侍女第五十二章 太子司馬遹第七十一章 不分伯仲第一百三十九章 長葛如今已孤城第八十九章 片語定生死第一百零二章 交易第九章 賊心不死的王恆第七十二章 糧草問題第一百六十二章 郭彰出手第一百三十九章 血色之夜衆生相第一百九十七章 憤怒的郭彰第六十三章 太子妃第一百五十八章 前方敗績帝震怒(4)第十六章 耶溪採蓮女第一百五十五章 洞房花燭不眠夜(終)第八十二章 一夜盡空城第七十三章?多疑第一百零八章?南營之行第四十章 請你去死第一百四十章 壯志躊躇司馬遹(本卷終章)第二百零九章 太子信任的人第一百三十四章 跳進黃河洗不清第一百六十七章 陳留危急無心力第二百五十五章 矛盾與放手一搏第二百一十二章 隱約是大事第七十五章?替死鬼第二百四十一章 再見賈南風第三十二章 酒鬼劉伶第九十三章 解決衛階的煩惱第二百二十一章 灌酒第二百三十一章 推演(二合一)第一百二十二章 金谷待客問詢事第一百零八章 聯合的諸王?第八十九章?寶劍出雲第一百五十二章 暗中謀劃大業計第四章 諸王請辭第八十七章 伏擊第九十六章 西征事了第二十章 公敵王生第二百零七章 落棋第一百三十三章 齊王離間臣求情第一百二十八章 血脈至親第二十四章 世家之才第一百四十六章 琅琊王氏的驕傲第12章未來的路還很長第一百六十二章 身敗名裂第八十九章?寶劍出雲第一百七十章 合聚議事難同心第一百五十八章 前方敗績帝震怒(1)第一百七十三章 神蹟第一百五十六章 潛龍在淵將欲行(5)第二十一章 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