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王生,你現如今在做什麼,你可知?”
霸城侯司馬詡幾乎是咆哮着說話的。
前一秒王生跟他好說歹說,說這是太子給他們的調任詔書,下一秒,就把他們綁了?
這還是人乾的事情?
王生反手禁錮住司馬詡,手中的寶劍是緊緊的抵在司馬詡的脖頸之上,至於所謂的太子詔書,現在王生沒有手去拿,現在自然是把它暫時性的放在地上了。
至於把詔書看得有多重要,王生作爲後世人,心中可是沒有這樣的想法的。
“霸城侯,在下作何,現在不是一目瞭然了嗎?”
“王生,你在南營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便你是太子使者,深受太子寵愛,日後也免不了一死,我勸你還是斟酌再三,再來說話。”
王生呵呵一笑,目光從始至終都是在司馬詡身上的。
“霸城侯,將王處仲放了罷。”
王生雖然是控制住了司馬詡與潘伯武,但是,軍帳之中有十幾個校尉軍侯,王生進來三個人,自然也是控制不了他們所有人的的。
不過...
所謂擒賊先擒王,既然司馬詡與潘伯武被王生控制住了,那這軍帳中的十幾個人校尉軍侯就不足爲慮了。
“放?”
“呸!”
司馬詡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王生的寶劍雖然鋒利,抵在他喉嚨上也讓他汗毛倒豎,但是,在心裡,司馬詡卻是絲毫不怕。
他不信王生敢殺他。
他是誰?
他是朝廷宗親,是司馬氏的人,更是趙王司馬倫的第四子。
趙王司馬倫何人?
趙王司馬倫是當今聖皇帝的叔祖輩,輩分何其高,更是與中宮關係密切。
便是中宮皇后,也得給他一點面子,便太子,也得乖乖的尊稱趙王。
王生是何人,司馬詡自然也是知曉的。
他雖然在南營做衛率,但並不是一直呆在南營。
王生的名聲,自然是傳到了他的耳朵裡面的。
名聲司馬詡知道了,王生的身份他自然也知道。
橫豎,不過就是寒素罷了。
區區寒門,還敢來擾我?
還敢將刀劍架在我的脖子上?
簡直好膽?!
若不是王生刀劍架得特別緊,司馬詡擔憂他一動彈,便會把自己給殺了,現在他早就暴走了。
但即便如此,司馬詡眼中的狂妄之色還是不變的。
區區寒素?
如何敢殺他?!
“行狼,還不快來救我,將這小子剁成肉醬,他不敢殺我的,快來。”
被稱作行狼的,乃是司馬詡的帳下校尉。
聽到司馬詡這句話,行狼眼中猶豫了一下,但很快便拔腿上前了。
對!
君侯他乃是宗親,這寒素豈敢殺他?
便是太子,要殺君侯也得掂量着來。
“哼!”
王生冷哼一聲,將手上的寶劍往着司馬詡的鎖骨一壓。
王生這寶劍是王導送的,可謂是削鐵如泥的了,更別說這司馬詡的鎖骨連鐵都不如,王生只是輕輕往下一按壓,寶劍便陷進鎖骨之中,鮮血,驟然在劍上綻放,沿劍身上的兩個血槽,頓時讓寶劍也染上了暗紅色。
而司馬詡,直接痛嚎起來了。
“你這賤民,敢傷我?!”
司馬詡瘋狂掙扎,在這個時候,王生將陷入鎖骨的劍拔出來,重新抵在司馬詡的脖頸上,同時,王生冷測測的話語也在這軍帳中傳出來了。
“霸城侯,莫非你真的以爲我不敢殺你?”
“你....敢殺我?”
你字,司馬詡說的很大聲,但是在這個敢殺我三個字,霸城侯聲音頓時變得微不可聞起來了。
傻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王生現在,就是屬於那種不要命的。
“十息。”
王生在一邊冷冷的說道。
“我只給你們十息的時間,若是十息時間不將王處仲放了,我便在霸城侯身上鑿一個窟窿。”
王生深深的看着行狼校尉,說道:“你敢賭我會不會殺霸城侯嗎?”
賭?
行狼不敢賭!
尤其是看到霸城侯身上的血,已經順着身上的甲冑滴落下來了。
粘稠的鮮血滴答聲,在此時顯得很是刺耳。
“放人!”
行狼狠狠的吼了一聲,像是在排解自己心中的恐懼一般。
他不敢賭。
他不敢將司馬詡的生命當做賭注。
他拼搏了一輩子,好不容易到了校尉這個位置,若是司馬詡死了,那他便不是保不保得了自己的官位的問題了。
那是要死人的。
而以他對趙王司馬倫的瞭解,這死的人不止一個,也不止兩個。
這是要讓他全家跟着他一起死的。
他不敢賭。
“不能放。”
在一邊,潘伯武當即咆哮起來了。
“你若是將王處仲放了,那外面的軍士一擁而入,你們還要不要自己的前程了。”
“前程?”
王生陰冷的看着潘伯武。
“潘兄現在還想着自己的前程?”
被王恆陰冷的眼神盯着,潘伯武自靈魂向上的戰慄。
“我....我...”
說話也哆哆嗦嗦起來了。
“不能放人。”
潘伯武最後還是硬氣的說了一句。
“你們放不放?”
原本行狼的一句話下來,這十幾個人已經是要把王敦給放了,但是潘伯武一句話說完之後,這些人也開始畏畏縮縮起來了。
似乎是在遲疑。
前程與性命來說,有時候是比性命更重要的,與某些人來說。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想成爲放掉王敦的人。
“十,九...”
他們遲疑,王生卻開始數數了。
“八,七...”
王生的語氣很是沉穩,但在這個時候,這個沉穩卻更是讓人驚慌。
感受到自己脖頸上越來越近的寶劍,司馬詡感覺身下一片暖洋洋的,居然是直接尿出來了。
“快,快放人!”
司馬詡現在說話的模樣,就像是要哭一般。
“六,五...”
行狼還在猶豫,軍帳中的十幾個人也還在猶豫。
“快放人,行狼,快放人,本侯若是死了,你以爲你有活路?”
行狼驟然握緊拳頭。
“不能放!”
潘伯武在一邊咆哮起來了。
“你把人放了,大家的前程便沒有,你以爲你還有活路?”
行狼緊握的拳頭又鬆了下去,但臉上的顏色,卻是更加猙獰了。
前進是死。
後退也是死?
都是是??!
“聒噪!”
王生狠狠的哼了一聲,手上的寶劍在他手上舞出了劍花。
這劍花很美,但場中人不會這樣想,尤其是潘伯武,更是不會這樣想。
他現在是目眥欲裂。
因爲王生的劍花,對着的,就是他。
沒有任何廢話,王生舞出劍花之後,寶劍似槍,直搗黃龍。
這個黃龍,是潘伯武的心口。
噗~
寶劍入肉,刺進去,再拔出來,再回到司馬詡的脖頸之上。
這前前後後的動作很多,但是王生卻是在一息之內就把事情做完的。
呼~
被趙猛禁錮住的潘伯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王生,再低頭看着自家汩汩流淌着的,血想泉眼一般噴射出來的水一般的心口,直接往趙猛身上癱倒過去了。
心被刺穿,潘伯武沒有任何活路。
“四,三...”
殺完一個人,王生眉頭都沒有跳一下,反而很是淡定的繼續數數。
潘伯武死在眼前,司馬詡現在是肝膽俱裂。
“行狼,你若現在不放人,我做鬼也是不會放過你的,你快放人啊!!!”
司馬詡咆哮起來了。
咕嚕~
行狼吞嚥了一口口水。
潘伯武死了。
被這個王生親自給殺了。
他當真敢殺人。
咕嚕~
行狼再次吞嚥一口口水,二話不說,直接抽出直接的佩劍,將捆綁王敦的繩子給割破了。
將身上剩下的繩子放下,王敦有些狼狽的走到王生身側,這臉色,可沒有多好看。
“好,還算聽話。”
王生停止數數。
“不過....”
王生眼神驟然冷冽,右臂一動,劍隨心意,劍身劃過司馬詡的脖頸。
司馬詡應聲而倒。
王生順勢一推,直接朝外面跑去。
“爲,爲什麼?”
司馬詡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脖頸,有些沒想明白王生現在爲什麼要殺他。
他都按照王生的要求做了。
可是。
爲什麼?
爲什麼要殺他?
可惜...
司馬詡只能將這個問題帶到泰山府君那邊了。
他眼睛漸漸暗下去,變成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王生殺了司馬詡,這一刻,不管是王敦,還是趙猛,亦或者是杜錫,馬上跟着王生朝着軍帳外面跑去了。
現在不跑,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
王敦被綁了這麼久,算是跑得最慢的了。
他剛一出軍帳,便聽到了王生歇斯底里的咆哮聲。
“霸城侯,霸城侯被潘伯武殺了!”
“快,左衛率,你們快些進去,將宵小之人一併殺滅。”
王生話是這麼說,還不容司馬雅與許超多加思索,王生帶來的五十六人便一窩蜂的衝了進去。
噗噗噗~
這五十六個人如戰場修羅一般,直接將軍帳變成修羅場。
裡面,是一個人都沒有活着。
“發生了什麼事情?”
司馬雅與許超趕了過來。
饒是許超見過世面,但是見到軍帳這副模樣,心中還是有些反胃。
司馬雅哪裡有見過這樣的場景,胃裡面的東西是直接吐了出來。
“潘伯武將霸城侯殺了。”
王生宛若一臺復讀機,說着話。
“潘伯武將霸城侯殺了?”
許超眉頭一皺。
這霸城侯死在南營,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將軍若是不信,可以問處仲兄,可以問太子舍人。”
王生將目光定格在王敦還有杜錫身上。
“他說的可是?”
許超馬上將目光定格在杜錫還有王敦身上了。
“這個...”
杜錫臉上有些猶疑。
“是潘伯武殺的。”
杜錫猶疑,王敦的話,卻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了。
“在下親眼見到潘伯武殺了霸城侯,太子舍人,你說呢?”
杜錫看了王生一眼,再看了王敦一眼,最後看了這如同修羅場的軍帳一眼,他暗暗吞嚥一口口水,重重的點了點頭。
“在下也見到潘伯武將霸城侯殺了。”
“可是...”
許超臉上還有些疑惑之色。
“可是,潘伯武爲何要殺死霸城侯?”
“興許是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呢?”
王敦深深的瞥了許超一眼。
見到王敦這樣的眼神,許超心中一凜,他知道事情或許不是這樣的。
但是...
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事情現在是怎樣的,就是怎樣的。
他不想管,也管不了此事。
“將這軍帳收拾一二,另外,換將的事情,快些做了。”
......
王敦吩咐完一系列事情,這纔有時間與王生單獨走了出來。
“郎君,太子宮如何了?”
“太子宮出了一些事情。”王生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了。
出了事情...
這個答案,王處仲並不意外。
若是沒出事情,王生自然也是不會出現在這裡的。
“出了什麼事情?”
“中宮要召見太子殿下,我看時間,一個時辰之後,太子恐怕就就在皇宮之中了。”
“什麼?!”
王敦臉色劇變。
“事情居然已經至於此,我即刻帶兵入城。”
王生點了點頭。
“正該如此。”
王敦帶兵入城。
在絕對的實力下,便是中宮之前再是勢大,也翻不起任何的波瀾出來了。
“對了。”
說到這裡,王敦深深的看了王生一眼,問道:“當時事情已經解決了,你爲何還要將霸城侯殺了,難道你不知道霸城侯的身份?”
“我當然知道霸城侯的身份。”
王生嘴角上輕輕的勾勒出一抹笑靨。
“但是,我別無選擇。”
正是因爲霸城侯身份特殊,身後站着的是趙王司馬倫,王生現在纔要將霸城侯殺了。
因爲王生與霸城侯的樑子已經結下了。
以霸城侯的性子,他不可能放過王生。
之前一個郭彰,就讓王生絞盡腦汁了,現在若是換成一個霸城侯,王生可受不來。
更何況...
以趙王的性格,他說不定會親自下場。
霸城侯,王生尚且要頭疼,加上一個趙王,恐怕王生的麻煩就更大了。
是故...
王生要殺了霸城侯。
況且,王生還有一個特殊的目的。
這個目的,王生也不便說出來。
王生這兩日,做的事情太多了。
說服張華,再到南營解救王敦。
這單獨一件事拉出來,都是一件大功,這兩件事疊在一起,那就更大了。
功高震主。
對於司馬遹來說,若是王生太過於完美了,比他一個老闆還要厲害,恐怕他不會喜歡,甚至會忌憚,若是司馬遹殘暴的話,或許王生連性命都保不住。
但是...
王生主動將自己的缺點把柄給了司馬遹,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